【FF14】共犯,共生(僧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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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脂,香粉,描眉的炭笔,这是要用到脸上的。

    短刀,苦无,绞人的绳子,这是要藏到身上的。

    忍者做事有条不紊,可以一边用指腹晕染口红一边把足有小臂长的刀藏进衣服里,腰带一系衣襟一拢,谁也看不出‘她’身上藏着多少害人的东西。但武僧是知道的,他就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忍者从略显消瘦的青年变成貌美的少女,还帮忙往忍者腰包里塞了一把飞镖。

    “你打算灭了整个赤诚组?”

    武僧话一直不多,却总是能指向重点。忍者笑出了声,胳膊一伸搂住武僧的脖颈,用染着红的指甲一下一下戳他胸肌:“我要是想送死,肯定要带着你一起。”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微妙起来,“要不你今晚和我一起去?我还挺想看你穿女装的。”

    指腹上的口红没浪费,被忍者点在武僧紧抿的唇上。肤色偏深的人唇色也深,武僧涂了口脂也没多出忍者那样的艳丽,更像是刚吃了生肉嘴没擦净,看着就吓人。

    “天色不早了,你抓紧时间吧。”

    武僧叹了口气,把忍者从自己身上剥下来推向门口。

    天色不早有些夸张,日头刚沉到西边而已。忍者整理好衣领和发辫,走路时不再脚尖点地,步子迈得又小又碎,配上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哦对了,还有这个。”‘少女’刚走到门边就转身回来了,他舔舔齿根,用舌尖送出半截刀片吐到手心里,“可能还得亲那家伙,这个你先帮我收起来,免得露馅。”

    武僧黑着脸接过刀片:“还不走?”

    “走了走了!”忍者扯起裙摆,逃似的离开了。

     

    —-

     

    临时住所是一间空屋,长年没人住,窗棂门板四处漏缝,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里面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忍者没走多久武僧就听见了细碎的轻响,他警惕起身,感觉到水汽才反应过来外面只是下雨而已。

    忍者偷的那套女装不太合身,估计走不远。武僧拿起墙边的纸伞出了门。

    忍者的确没走远,他还站在门外,只顺着台阶往下走了一步。介于雾和雨之间的水打湿了忍者的和服,发丝垂下贴在他脸侧,几个星时才化好的精致妆容都有点花了,但忍者好像完全没察觉到异样,他看着房檐,用手去接掉落的水滴,连眼睛都不眨了。

    武僧心里一紧,撑起伞快步走到忍者身边。雨水被挡住的瞬间,忍者就像重新连上线的木偶似的突然动了起来,脸上再次有了笑容。

    “不用打伞,淋了雨才好用。”他又往下走了两级台阶,侧过身,把自己苍白的脸露给武僧看,“是不是看着特别可怜?那群富家少爷最好这口,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忍者对武僧眨眨眼睛,慢步走进了雾雨中。

     

    —-

     

    武士一整晚都心神不宁。

    这雨太烦人,黏糊糊的下了半天温度也不见降低,他都被蒸成笼屉里的肉包子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找个盘子直接躺进去。在家里还能叫仆从打扇,可上面的老家伙们看得很严,武士不敢这时候触霉头,在赤诚组里施行自己大少爷的权利。

    他们让他做个低调的普通人,武士很听话,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院子里亮起了灯,雨还在下,空气都被水汽浸润的有了厚度,堵的武士一阵喉咙发痒。他正向外走,余光瞥见院外走进来个男人,怀里的东西用油布包着,从被风掀起的一角隐约能看出是印了文字和图样的纸张。

    “过来。”

    武士对他招手,自己也走了过去。

    “你拿的是新印刷的通缉令吧?给我看看。”

    那人穿着赤诚组的制服,应该是专门负责处理纸面工作的文员。他听到武士的话先是一愣,迟疑了一会儿才把东西放到地上,抽出一张纸送到武士面前。

    “是刚送过来的,正准备明天张贴出去。”男人低声回道。

    考虑到民众的识字率不高,通缉令这种东西向来做的图比字大,反正只要画像和悬赏金额够清楚,早晚会有人把消息递上来。可这次印刷的通缉令却一反常态,照片格外清晰不说,下面还罗里吧嗦地印了一大串文字,看起来恨不得把这两个通缉犯小时候尿床的事都写上去。

    武士捏着这张生平介绍般的通缉令还挺满意的,他抖掉沾染的雨水,见油墨没晕开又点了点头。

    “行,抓紧派人贴出去吧,今晚就贴,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漏掉,不够的话再印。”

    他随口吩咐,把通缉令递了回去,那文员却没接。“我能问一下……这是上面的意思,还是您自己的意思吗?”男人说话时小心翼翼的,“通缉令一直都是在告示栏上贴两三张,从来没有全城张贴的先例……”

    “是我祖父的意思。”

    武士被拂了面子也不恼,直接收回通缉令,随手折叠几下塞进了衣襟里。

    “我知道后也挺惊讶的,不过他老人家坐在那个位置上几十年了,有什么考量,我们看不透也很正常,对不对?”

    武士略微歪着头,笑起来眉眼弯弯,一双晶亮的眸子像是被雨水打湿了似的,漂亮的让人挪不开视线,但男人可不敢与他对视。武士话里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了,这不是他该问的。

    男人弯腰行礼,匆匆离开了。

    武士没再看他,哼着歌走出了院子。只要搬出那老头的名号就什么都骗得过去……真没意思。

    —-

     

    富家少爷和贩夫走卒在暴雨面前都得到了平等对待,哪怕武士的祖父来了也一样得被淋成落汤鸡。傍晚时分还是浓雾般的小雨,武士刚走出赤诚组营地不到十分钟,豆大的雨滴就倒了下来,落在头上像是被小石子儿砸了。

    这顿打可没必要挨,武士就近找了片房檐躲雨,顺便拧一拧吸饱水的衣摆。

    暴雨来得突然,行人被浇得满街乱窜,不少人也选择了武士躲雨的这片屋檐,他们不约而同的和武士保持了一定距离,毕竟武士的佩刀和制服都还没换下。武士撇了撇嘴,往边上腾出地方,一个女人立刻挤了进来。

    身边多出个陌生人任谁都会看一眼,武士也望了过去。

    他愣住了。

    金色的。武士在心里喃喃念着。这种瞳色极其少见,很浅,仿佛品相上佳的水晶,透过清澈的晶体就能看见后方的一切,又像是一杯好酒,摇摇晃晃的,有暧昧的光晕出来,泼在地上泛出浓郁香气。五秒,十秒,还是半个钟头?武士没算自己看了多长时间,他甚至都没眨眼,就这么盯着,过了许久后脑中才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宝石,这是活人的眼睛,一个陌生女人的眼睛。他深深吸气,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似的,女人立刻移开了视线,睫毛挡住眼瞳,把那片金色收起来了。

    躲雨的人越来越多,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女人几乎贴到了武士身上,她比武士没矮多少,武士只要用余光一瞥就能看见她的侧脸。花街的游女,家中的仆妇,世家交好的小姐,武士见过不少女人,漂亮的不漂亮的都有,没有一人能和他身边这位相比。明明样貌不算出挑,一张脸只能算是清秀,可武士看着水滴从她的发丝间滚落,沿着消瘦的下颚线流淌,他的喉咙突然就变得格外干涩。

    远处传来沉闷雷响,像某种警告,武士却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

     

     

    “注意脚下。”

    武士把羽织撑起来当伞,往女人那边倾斜,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半边身子都被淋透了。他话里话外都透着关心,女人也很受用,还对武士露出了笑容。

    女人答应了他护送的请求,这不奇怪,武士对自己的脸蛋和名头很有自信,只要是长住在黄金港的人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但之后呢?路得一步一步走,想要追求人家也得慢慢来才行,知道住处之后就可以找机会接近了,一个独居的女人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到时候来一出英雄救美……

    武士心思活络,不知不觉间就加快了脚步,他没发现身边穿着不便行走的女人一直跟得很紧,极其贴身的和服也没妨碍她迈步。

    “到了,穿过这条巷子就是我家了。”

    女人拉着武士钻进了一条小巷里,这上面有屋檐遮挡,她刚进来就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武士有点失落,不过对她的关切盖过了旖旎念头。

    “你快回去吧,好好泡个澡,别染了风寒。”武士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说得太多很冒犯,尴尬地捋了下额发,“那我先……我先走了啊。”

    “今天多谢您了。”

    女人俯身行礼,一举一动都挑不出毛病,看起来并不想和武士有过多接触。武士越发失落了,但又觉得庆幸,这次见面实在是太仓促,他得回去做足准备才行。

    武士点点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抖开了手里的羽织。把衣服搭在肩上用不了多久,视线被布料遮挡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两秒钟。两秒钟前,他是对陌生女人一见钟情的纯情少年,两秒钟后,他变成了被忍者袭击的倒霉蛋。

    女人,不,去他妈的女人,忍者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短刀,刀尖对着武士的眼睛刺了过来。

    感谢家族的栽培,武士的反应速度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快,在眼球被穿透的前一瞬偏头躲过,还做出反击抓向忍者的手腕。可惜忍者是做足了准备的,做足了应对他反抗的准备,武士的指尖只在忍者手腕上蹭了一下,甚至没能感受到那份冰冷湿滑的触感,忍者就已经换成另一只手握刀,向着武士的胸膛再次刺出。

    武士一直在后退,脚步踉跄险些摔倒,身形狼狈又难看,偏偏每一次都刚好躲开了忍者的攻击。忍者跟的很紧,身子向前倾倒,好像马上就要扑进武士怀里,但武士知道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个拥抱,肚子肯定会被捅出一个足以透光的洞,他也绝对会死在这里。

    刀始终没能拔出来,忍者的短刃像蛇牙一样紧紧缠着他,武士狠了狠心,用左臂硬生生抗下了忍者的一击,终于换得了长刀出鞘的机会,横向挥出的刃切碎了滴落的血珠,也刺破了忍者的衣摆。

    女士和服还是太妨碍行动,刚才的奇袭没能奏效,现在狼狈的人就变成了忍者。忍者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惨白,眼底也攀上了血丝,他再次架住武士劈砍的动作,努力挤出温和的笑。“你就不想听人家说几句吗?”忍者舔舔嘴唇,用的是略带沙哑的男性嗓音,“人家只是……”

    回答他的是武士更加凌厉的攻击。

    这么说有些滑稽,都是杀人的手段,但和忍者只针对致命弱点的攻击不同,武士的刀法明显更正直。劈砍,横挥,刺出,上撩,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忍者可以招架,却依旧被刀身裹挟的沉重力道砸的双臂发麻,好几次险些被挑飞手里的短刃。再有四次就能刺穿他的心脏。武士紧抿着唇,一步一步向忍者压过去,目光落在他不停急促起伏的胸膛上。

    一,二,三……

    背后有风声,武士强行停止第四次挥刀,转身挡住了后方袭来的拳头。金属拳套和刀身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噪音,武士来不及惊讶这个高大的男人是何时出现的,腰后的剧痛就夺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忍者的拥抱,只是中间隔着一柄短刀。忍者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背上,还凑到他耳边很轻的笑了一声。

    “退!”

    武僧突然低喝出声,忍者立刻向后跃去,刚好躲开了武士环形挥舞的长刀。他们都没想到已经被压制到这种地步的武士居然还能反抗,一个少了半缕鬓发,一个被划破了衣襟。

    忍者和武僧越过武士的肩膀交换视线,再次冲了上去。

    大量流失的鲜血带走了体温和活力,也让武士陷入了一种近乎梦魇的昏沉状态。他觉得自己是在和猛兽对峙,一只豹,一条蛇,他不但要躲避蛇的毒牙,还得挡下豹子沉重的爪击;明明物种不同,豹和蛇却很有默契,填补彼此攻击的空档,在武士试图突破某一方弱点时立刻做出照应。武士不是猛兽,不是豹也不是蛇,他只是个稍微厉害点的人类,精心护养的武士刀被忍者一脚踹开,持刀的右手也落在了武僧手里。武僧几乎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高大的身体像阴影般笼罩着他,武士脸上多了几分茫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按在了墙上,然后他看见忍者举起了短刀。

    惨叫没能出口,武僧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嘴,拳套上浓郁的铁锈味呛得武士一阵作呕。浑身上下每一个孔洞都在流淌液体,汗,口水,眼泪,还有手掌上的穿刺伤口,正下雨似的流着血,武士瞪大了眼睛,双腿痉挛踢动着,在泥泞的地面上犁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他以为自己挣扎的很剧烈,可在武僧和忍者眼里他只是胡乱动弹几下,没过多久就完全瘫软了下去。

    “呼……”忍者长出了一口气,摘下假发丢到地上,没骨头似的倒进了武僧怀里。“真难搞,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挂彩了。”

    武僧对此不置可否,他放开武士,随手甩去拳套上可疑的液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直接杀了吗?”

    忍者立刻瞪圆了眼睛:“说什么呢,人家可不是杀人犯!”

    武僧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忍者撇撇嘴,刚挺直的身子又软了下去。

    “好啦,我知道我们都是杀人犯,但我这次确实没打算杀人,就是想和他聊聊而已。”忍者伸手在武士怀里摸了摸,双指夹出一张沾了血的纸,“少爷啊,你为什么要把五年前的案子翻出来,还要花大力气通缉两个已经‘死了’的人?”

    被展开的通缉令在风中晃啊晃,画像弄脏了一部分,依旧能看出是武僧和忍者的脸。

    武士缓慢转动眼珠,视线在通缉令和两位行凶者之间打了一个来回,突然闷闷地笑出了声。“我只是、咳、咳咳……我想见你们……”他咳嗽几声,呼出一口血腥味浓重的热气,“我知道你们这五年一直没收手,但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明明身体还被钉在墙上,武士的气势却莫名其妙地强了起来,就仿佛他和面前的两人处在平等,甚至更高一层的位置上。他坚信武僧和忍者不会拒绝自己,在听过他的条件之后……

    “我拒绝。”

    忍者压根没听他说条件,干脆利落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那张通缉令被他抖得哗啦啦作响,忍者指着上面足够普通人家一年花费的高额赏金,得意地挑起了眉。

    “你开出比这个高十倍的价钱我也会拒绝,钱?白银乡的公馆我都买了三栋,还差你这点?”

    武士一愣,努力前倾身体想凑得离忍者近些,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我还能解除你们的通缉令,让你们以、咳……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动,需要冒险者证明我也可以……”

    “那就更不用了。”

    忍者勾住武僧的脖颈,炫耀似的拍了拍武僧面无表情的脸,笑得非常猖狂。

    “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哪怕整个赤诚组出动也抓不到我们!”

    武僧搂住了忍者的腰,态度显而易见。

    武士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位突然出现的帮凶身上。男人穿着方便行动的短打,结实的臂膀露在外面,肌肉线条像是用锤凿一下下雕刻出来的,清晰又流畅,只看着就能感觉到内里隐藏的强大力量。武士不光看了,还亲身体验了一把,他被武僧捶过的胸膛还在隐隐作痛,估计骨头裂了几道缝。

    这是个和忍者完全不同路的家伙,可他们现在不光同路,还亲昵地搂在一起,一点都没遮掩两人之间的关系。

    轮到武士陷入沉默了。他终于发觉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的确有势力,有资源,有手段,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眼界,所以才觉得自己能随意拿捏这两个通缉犯,以为他们见到贴满整个城市的通缉令后一定会吓得发抖,然后诚惶诚恐地接受他的招安。

    事实是,惶恐个屁,忍者整个人都吊到武僧身上去了,要不是他还在这儿,估计就直接亲……

    忍者拽了下武僧的衣襟,让他背对武士,顺便用他的身体挡住武士的目光。可一个大活人哪里是能完全挡住的,武士依旧能看见忍者踮起的脚尖,看见忍者搂住武僧肩膀的双臂。忍者太瘦了,小臂上只有薄薄一层肌肉,布满伤痕的皮肤白的和纸没什么区别。真的像个女人,但武士知道他不是,忍者刚刚持刀行凶的样子还刻在他脑子里,就是这双细白修长的手握着短刀刺向他,那层肌肉工作时发出的力度可一点都不小,后腰的伤口绝对穿透了整层肌肉。

    武士又想起了那片让他失魂落魄的金色,可惜他看不见,因为忍者正在和武僧接吻。

    雷和雨的声音都盖不住他们唇舌交缠的水声,武僧后颈的肌肉绷紧又放松,他不像是在亲吻忍者,更像是在把忍者大口大口吞吃入腹。忍者抓挠武僧后背时手指的筋会鼓起来,在手背上撑出明显的弧度,染了红的指甲在布料上留下清晰痕迹。这个吻没持续多久,武僧拽开了忍者,忍者立刻缠上去凑到武僧耳边说话。

    窸窸窣窣的轻语声结束,武僧转头看了武士一眼,双臂用力把忍者抱起来,按到了武士对面的墙壁上。

    “他喜欢你?”武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眉头皱的很紧,“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忍者熟练地用双腿夹住武僧的腰,逗猫似的挠挠他的后颈。“第一次见面怎么了,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一见钟情吗?”他越过武僧的肩膀,得意地瞥了一眼被钉在墙上的倒霉蛋,“人家长得这么漂亮,他会爱上我也是人之常情吧……嘶,痛!”

    武僧用能捏碎木头的手劲往忍者屁股上来了一下,忍者立刻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我们没必要招惹他,船票不贵,我们可以换个地方避风头。”

    武僧说话依旧直指重点,忍者却没有回应他,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后悔吗?”

    “……”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现在还是个普通的冒险者呢,不说闯出什么名声,起码你的名字不会出现在通缉令上吧。”

    忍者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有些颤抖。

    “你救了一个罪犯,还把自己也搭上了。你后悔吗?”

    依旧是沉默。武僧总是这样,就像个没主见的木桩子,说什么他都听着,让做什么他都去做,可他不是木头,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会呼吸的活人。忍者顺着武僧的五官抚摸下去,用指尖描绘他的喉结,再一路向下,一直按到武僧的左侧胸膛上。皮骨下的肉块在跳动,咚,咚,咚,跳动的节奏好像比平时快许多。

    忍者睁开了眼睛。

    “我们是共犯。”

    武僧在看他,目光坚定,声音很轻,却震耳欲聋。

    “我们的名字就该出现在同一张通缉令上。”

     

     

    —-

     

     

    这是一场漫长的酷刑。

    按理说失血过多的武士早该昏过去了,可他依旧清醒,瞪大双眼看着对面交叠的身影,都没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咬的满是伤口。

    忍者缠在武僧腰上的腿越绷越紧了,木屐早就踢到了地上,袜子也掉了一只,武士能清楚看见忍者蜷缩起来的脚趾。武僧的力气确实很大,只用一只手就能托住忍者下滑的身体,他的另一只手钻进了忍者的下摆里,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但具体的触感还是忍者最清楚。武僧的手指在他的后穴里反复进出,他们早就对彼此的身体足够了解,哪怕地点不合适,姿势也不太方便,武僧依旧能轻轻松松地找到他的敏感点,然后用生着厚茧的指腹抵着那处折磨似的按揉。忍者的身体本就敏感,这场交合还暴露在另一个人的视线下,又增添了几分刺激,他几乎要被武僧一板一眼的扩张送上高潮了,腰控制不住地晃动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情地迎合武僧的动作。

    “快点,别磨蹭了……哈啊、啊……”

    忍者一边说一边舔武僧的耳朵,舌尖勾着他发热的耳垂打转。

    “唔……痒死了……快点用你的大——咳、咳咳……”

    忍者被武僧突然的狠操硬生生顶出两声闷咳,整个人顿时软了下去。他一直怀疑武僧裤裆里那根东西是从什么野兽身上摘下来嫁接过去的,粗长的吓人不说,龟头鼓鼓胀胀,连柱身上的筋络都格外明显。平时得好好扩张许久才能吃下去的东西不管不顾地整根顶了进来,忍者下意识张开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内脏被撞得位移。

    幸好武僧没直接开始抽插,实际上武僧也在头皮发麻,一时都不敢动弹。忍者比他矮了不少,后穴又紧又窄,夹的他除了爽快还有点疼。不过武僧了解忍者的秉性,刚在一起时两人没少吵架,武僧吵也吵不过打又下不去手,只能把人拖上床用另一种方式惩罚,忍者最开始会骂得很厉害,等他操进去挺几下腰后骂声就会变成又软又腻的呻吟。

    忍者是喜欢疼痛的,要是疼痛里还混着快感就更好了。武僧叹了口气,双手掐着忍者的屁股开始了抽送。

    这个姿势对承受方实在不太友好,忍者的腿根被武僧紧绷的小腹用力压着,只能以一个双腿完全分开的角度挨操,窄小的肉洞被撑得不见一丝缝隙,分泌的肠液也被牢牢堵在了最深处,还有一部分随着武僧的抽插被带出体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哪怕已经做了不知多少次,忍者依旧没办法完全适应这种近乎钝刀割肉般的感觉,粗大的肉刃在他最脆弱的器官里进进出出,摩擦敏感的内壁,每次顶入时都会触碰到最深处的肠口,这样切割的动作带来的却不是疼痛,而是顺着尾骨脊椎攀爬上来的快感。贯穿身体的舒爽打通了他的喉咙,忍者的声带再次开始颤动,不是刻意的,完全是跟随本能的呻吟声依旧勾人。

    武僧听得太多有了些抵抗力,但忍者对面还有一个活人。

    那柄短刀刺得太深,武士挣不脱也拔不掉,只能努力踮起脚尖缓解伤口被撕扯的疼痛,可他现在却故意沉下了身体,想用疼痛冲散突然出现的另一种感觉。欲望。地点错误,时机也不恰当,欲望不会管这么多,它跟着忍者起起伏伏的喘息声开始在武士体内横冲直撞,最后向着武士的下半身涌去。大量血液从掌心的伤口向外流淌,几乎染红了武士的整只手臂,幸好疼痛多少还有些效果,武士紧咬牙关总算忍住了勃起的冲动,可惜,忍者注意到了他。

    蛇伸出了信子,忍者吐出了舌头。那块软肉的末端被竖切了一刀,分叉的舌尖真的和蛇没什么区别,忍者故意张开嘴展示给武士看,等到武士愣怔的目光从他的舌尖挪上来时才伸出一根手指。

    武士咽下了自己满是血腥味的口水。

    忍者像是被操得舒服极了,眼睛细细眯着,他用舌头从自己的手指根部往上舔,动的很慢,殷红的分叉的肉包裹住细白手指,动作性暗示十足,最后甚至把整根手指送进口腔里,开始模仿性交的动作进进出出。武士没办法压制自己的幻想,他看的呆了,开始想象操进忍者嘴里的不是手指而是自己的性器,抽出来,撞进去,顶得这个该死的混蛋开始哭,从他柔软的喉咙里榨出血来,最后顶在最深射满他的食道。

    理智在叫嚣着让他移开视线,身体却不受控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忍者看。武士都快忘记该如何呼吸了,幸好在他憋死之前忍者被拽走了。

    武僧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扯住忍者的后领把人按进了自己怀里。忍者的鼻梁在武僧的胸肌上撞得酸疼,他下意识发出痛呼,脏话没等吐出来就在喉咙里变成了惊讶慌乱的呻吟。

    “你、啊、哈啊……等等……你发什么疯……别、不……啊……操……”

    武士被短刀钉在墙上,忍者也被一根粗长硬挺的性器钉在了墙上。武僧突然加重了抽插的力道,完全不顾忍者悬在半空中的身体能否承受,阴茎整根抽出再狠顶回去,绷紧的小腹重重撞上忍者发抖的腿根,把那处原本白皙的皮肉磨的红肿不堪,沾满了喷溅出来的体液。后穴更是遭到了重击,武僧简直是在用性器殴打忍者,鼓胀的茎头不管不顾地往肠口里撞,那处细嫩的肉都要被撑裂了,可偏偏混着钝痛的快感是忍者最喜欢的,几乎是在逼着他高潮。

    忍者再次发出的声音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每一下喘息都带着哭腔,没坚持多久就真的落下了泪水。原本透彻的金色眼瞳泡在眼泪里,忍者恶狠狠地抓挠着武僧的后背,扣出几道渗血的指印也没停下。平日里武僧不会做的这么狠,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架势完全是想把他硬生生操死在这儿。

    亏得忍者快被操昏过去了还能胡思乱想,他从一大堆解决办法里捞出了最靠谱的一个,仰起头吻住了武僧的唇。

    “咳、咳咳……我错了,我不……啊……呜……我不看他了……”

    忍者一边亲一边哭喘,还抽空咳嗽两声,忙的要命。不过他选对了,武僧果然放慢了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稀奇,木头桩子也会吃醋。忍者在心里偷偷撇嘴,没缓多久就又被拉回了情欲的浪潮里。

    武僧好像也到了高潮的边缘,动作变得轻缓,但依旧顶得很深,每一下都完全没入,让顶端享受一回儿肠口讨好的吮吸才慢慢抽出来。看似温柔的动作并没有减少太多带来的快感,忍者被他磨得整个人都蜷了起来,武僧顶一下,他蹭在衣服里的性器就会喷一股精,双腿早就夹不住武僧的腰了,哆哆嗦嗦地向两侧分开,幸好有武僧托着才没摔下去。刚才做的要死要活,现在氛围却好了许多,武僧射出来时忍者刚好被送上第二波高潮,痉挛的穴把武僧的精液一滴不落地吃干净,还在武僧抽身后退时热情挽留,讨好般地吮一下茎头。

    “呼……要死了。”

    这不是感慨,是陈述,忍者被放下来时双腿都使不上力,整个人直接对着地面倒下去了。武僧差点笑出声,一只手拎着他一只手草草整理好衣物,把忍者打横抱了起来。

    衣摆放下遮住双腿,谁也看不出忍者屁股里夹着满满当当的精液,忍者原本惨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多了些红,就像是淋雨后发起了高热。而流了那么多血的武士的脸居然也很红,不知是因为‘烧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忍者扫了一眼武士的下身,示意武僧抱自己过去。武士双眼紧闭,低着头,安静得像一具尸体,对向他走来的两人没做出任何反应,仿佛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小朋友,以后做事记得动动脑子哦?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长进一点。”

    忍者用脚尖勾起武士的下巴,意料之中的撞上了一片阴狠目光,他也没怎么在意。但武僧突然后退一步,让忍者和武士拉开了距离。

    “不会再见面了。”

    他干巴巴地补充一句,抱着忍者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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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快去烧热水!”

    “伤药呢?有人拿过来了吗?”

    “医师怎么还没到,这么严重的伤口必须得尽快处理才行!”

    老宅从没有这么‘热闹’过,几乎所有仆人都在奔走,大雨也驱不散屋内屋外飘荡的血腥味。医师被架进屋内时还以为今晚要死人了,却没想到他的患者还能坐起来,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的掌心。

    伤口是穿透性的,刚巧避开了重要的筋络和骨骼,年轻人恢复力强,缝完伤口后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落下病根。医师做完检查后松了口气,刚想对患者解释病情,却听见年轻的少爷开口说道:

    “去花街把我父亲带回来,如果他不愿意,就绑回来。”

    武士不顾医师的阻拦,用力握紧了拳头,刚刚干涸的伤口立刻涌出了新鲜的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布料昂贵的被褥上。

    “是。”

    门口的仆人点头应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

     

     

    “呼……总算暖和起来了。”

    四处漏风的屋子比外面还要寒冷,壁炉燃了半天才把温度拉回到能住人的程度。忍者钻出被子,伸直了胳膊去拿远处的茶杯,刚添完柴的武僧立刻快步走过来,把杯子送到他嘴边。

    “我们什么时候走?”武僧说。

    忍者咕嘟咕嘟喝下大半杯凉茶,推了下武僧的手,还抽空白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走,你担心那家伙找我们的麻烦?放心吧,他做不到的。”

    武僧没说话,只用紧抿的唇表达他的不赞同。

    “好啦,人家只是觉得他的提议挺有意思的,想再看看情况。五年前的案子应该被打扫的很干净了才对,那小子居然能把我们翻出来,也算是有点能耐……”忍者小声嘀嘀咕咕,见武僧盘腿坐在自己身边,立刻伸出脚去踩武僧的肚子,“你话说得太早了,我们以后还会在见到他的。”

    武僧握住忍者的脚踝,顺着皮肤一寸寸摸上去,轻轻按揉忍者还有些紧绷的肌肉。“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把安全放到第一位。”他叹了口气,“和他合作太危险了。”

    “安全?从你救下我那天起就……哎呀!”

    武僧突然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身结实肌肉的沉重身体压得忍者差点断气。两人在薄薄的被子里扭打成一团,最后以忍者被武僧按在怀里作为结束。忍者咂咂嘴,没再说话,长腿一伸直接缠在了武僧身上。

    雨没停,只是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武僧的体温是最好的安眠剂。忍者舒舒服服地睡着了,而武僧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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