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夏】未完待续（全文完）

1.

猫在浴室里挠门。
长着雪白毛发的，有一双漂亮眼睛的猫。
时不时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
好吧声音是夏油杰想象的。
他蹲在门外，强忍住笑意，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拜托忍住稍微给对方点尊重，在里面受苦的可是你最好的哥们，但他真的是太久没看到五条悟吃瘪了，这家伙平常就是一副拽得要上天的目中无人的脸，每次出去任务都要自己多分心看着他不去搞出什么乱子。
“你他妈……”
一只手拍在了玻璃门上，隔着朦胧的毛玻璃，隐隐约约能看出那只手比了个中指。
“杰，你在外面吧？你在笑吧！”
“你要是弄不出来我就进去帮你，悟。”
“闭嘴！你……你出去呆着会！”
他的尾音挤压成一条细线，听上去像是憋得要发疯了，夏油杰甚至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那张过于英俊的脸上标致的五官会因为忍耐而扭曲，脸颊发红，满头大汗，头发乱七八糟，狼狈得一点也不像那个游刃有余的五条悟。
太有意思了，要是能亲眼看到就更好了。
不过恐怕被自己看到这幅囧样子的悟之后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这段记忆消失吧。
还是不要太欺负猫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走远。”夏油杰说，站起身，“你把脏衣服脱给我吧，我拿去洗。”
他让五条悟听到自己走到一边的脚步声，浴室里窸窸窣窣的，过了一会，装着脏衣服的篮子被推了出来。
上面混着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一时之间，夏油杰居然分辨不清楚两种味道。
五条悟的信息素闻起来完全不像是个Alpha，和他自己那像是清酒一样多少带点辛辣的味道不同，五条悟闻起来的味道是甜的。虽然说信息素也算是人体分泌的荷尔蒙的一种，多少会受到生活习惯和饮食的影响，但这味道和本人的性格实在相差万里。
夏油杰把衣服拿了走出门，他们住的这间温泉旅店的洗衣房统一在楼上，把自己和悟的脏衣服一起扔在洗衣机里后，他到前台让老板娘为他们准备晚餐。
“安全套要买吗？”
他们在这住了三天，每天回来老板娘都会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不需要哦，我们不是同性恋。”夏油杰每天都要回复同样的话，“嗯，能给我看看餐后甜点的种类吗？”
“你那个白头发的帅哥朋友昨天买了。”
“哈？”夏油杰脸上的营业微笑快绷不住了，额头冒起青筋。
“买了最大码的，不过只买了一盒，我觉得你们不够用。”老板娘露出体贴的笑容，于是再问了一遍，“安全套要买吗？”

他们这次任务的地点是在北海道，目标是解决即将要孵化成特级咒灵的咒胎以及解救被卷入其中的平民，任务有点棘手但对最强的两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困难，他们花了两天时间制定计划然后顺利解决，只不过第三天扫尾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被卷入其中的一个Omega女孩发情了，如果是平常，那区区Omega发情的信息素根本不会影响到五条悟，但在战斗中和夏油杰分头行动，又刚好处于Alpha的易感期，五条悟还是中招了。
当然，会发展成后来那样夏油杰认为根本就是他自作自受。
“我觉得你还是吃点药比较好。”把女孩送到医院之后，夏油杰说，来之前他就知道五条悟的易感期快到了，知道这家伙从来不会吃什么安抚情绪的药，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他就随身带着了。
“你在小看老子？”
结果就和夏油杰想的一样。
五条悟的反应来得很慢，他们回来之前还一起去神社给硝子买了特产，求了符，采购了一堆说是伴手礼但绝对会在回程的路上被五条悟吃掉的零食，回来的路上夏油杰就隐隐约约地闻到五条悟身上飘来的信息素，喂喂，Alpha在外面随便释放信息素可是会被判猥亵罪的。
于是他好意提醒了。
“你确定你真没事？味道都漏出来了？”
“我信息素超香的好吗，怎么让你腿软了吗？杰，你就这点出息了。”
夏油杰强忍住想当街暴揍这家伙的欲望，就随着他去了。
结果回到温泉旅店没多久五条悟就遭到了“报应”。夏油杰先换了衣服，问五条悟是先去泡汤还是先吃饭，他们难得来一趟北海道，享受公费旅游的时间只剩半天不到，明天就要飞回去。
然后五条悟没回话。他疑惑地走出浴室发现五条悟人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床上被子隆起的一座“小山”，那个“山”还在不停地抖。
“这是在干什么啊。”
夏油杰觉得好笑，心想肯定是悟又在搞什么恶作剧。
“问你话呢，先吃饭还是先泡汤。”
躲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球的男人露出脑袋，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游刃有余，他脸涨得通红，汗水弄湿了凌乱的鬓发，脖颈间一片湿热的水痕，瞪大的眼睛很潮湿，呼吸粗重滚烫。
“你这是……”
夏油杰愣了一秒，他和五条悟对视了，以往他们总是会玩某种幼稚的“瞪眼游戏”，但这一次五条悟却先移开了视线。
“硬……”
“什么？”
“我硬了，杰。”
“噗。”
“喂！不许笑啊！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可是超难受的说！”
五条悟冲他不满地大喊大叫，根本没有花多少工夫夏油杰就猜到了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毕竟五条悟浑身满溢的信息素实在是太过浓烈了，隐约之间还能闻到今天那个Omega身上的气息。现在夏油杰开始庆幸自己提前吃了药，否则要和悟两个Alpha大男人在房间里一起硬了那可就更尴尬了。
“所以呢，真是太可怜了，因为我比悟要强一点而且更稳重所以现在没办法，只能靠我帮你一把了吧？”
夏油杰坏心眼地去拽五条悟的被子，平常盛气凌人的家伙像是个要被人轻薄的姑娘一样警惕地瞪着眼睛。
“哈？想让我承认比你弱是没可能的吧，明明1V1的时候都是我赢，你上次打游戏还输给我了！”
“是平局吧悟，你这是发情了脑袋也被烧坏了吗？上次打游戏也是你在场外骚扰吧。”
“哈区区信息素，忍一会就过去了。”
看得出来嘴倔的悟还想摆出一副甩帅的模样，下一秒他就忽然浑身一颤，看了一眼夏油杰之后猛地掀开了被子直接冲向浴室，嘴里喊着：“不许进来！”
然后就发生了开始的那一幕。
现在，夏油杰取消掉了五条悟晚餐的所有甜品，拿着烘干的衣服和缓解易感期的药和热水回到房间，他准备开门的时候忽然停住动作，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小心谨慎地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地推开了拉门，悄悄地走进去，把东西放在床边，坐在床上，悄悄地偷听浴室里的动静。
门里面的人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动静，浴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粗重的喘息和从鼻腔里憋出来的呻吟在浴室内放大，然后传到外面。
夏油杰一开始只是想看五条悟的笑话，当然他也没真的想让挚友难堪，就稍微偷听一点，然后不管悟再怎么逞强也要把这家伙捞出来逼他乖乖把药给吃了——
直到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哈……杰……啊。”
男人的呻吟里夹杂了自己的名字。
一股寒意沿着夏油杰的后脊梁直窜而上，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他头皮发麻，热度从脸烧到了脚，尴尬地脚趾都蜷起来了。
等等？这什么情况？
哦可能，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接在自己名字后面的大概会是一句咒骂吧。
什么该死的杰都怪你害得老子这么惨之类的。
虽然分明和自己无关。
想着挚友去撸什么的……没太可能吧。
“杰……快要……哈……”
五条悟用脆弱的声音低喘，完美得几乎毫无缺点的男人就连声音也是蛊惑人的武器，平常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不正经的语调，认真起来的时候压低的磁性声音让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无法抗拒。现在他的音调被情欲催着有些变调，每个音节都好像被点上了火，黏腻的尾音连在一起，从鼻腔里发出的哼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夏油杰的脑袋里烧开了沸水，热气下涌，头顶冒烟，温和的脸几乎无法控制表情管理，满脸写着巨大的“难以置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这回事吧？
只要五条悟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为什么撸的时候不开个淋浴啊——
于是现在煎熬的变成了夏油杰，他打心底里佩服五条悟，这个男人不管自己深陷什么困境都不会甘于下风，简要之让他不爽的他也绝对不会让对方过得舒坦——
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说到底——本来也不是自己的错吧，还好心提醒了他。
夏油杰的脑袋一团乱麻，从浴室里泄出来的，那股香甜的信息素变成了无形的毒蛇和绳索，攀附上他的身体，侵入他的神经，在脑内组成不存在的幻想。
就好像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炙热的喘息在近在耳边，他能听到躁动不安的心脏在胸腔里强烈地蹦跳撞击，霎时间眼前浮现出躲在被窝里的五条悟被情欲浸染的痛苦的脸，他感觉到炙热和口渴，喉结上下滑动，脑袋里硬生生蹦出一个词——

完了。

浴室的门打开，终于完事的五条悟筋疲力尽地走出来。他刚刚在里面艰难地撸出来三次，又冲了个冷水澡才让躁动的身体和精神平复了下来。
他从来没感觉这么糟糕过，手冲的时候很难射，身体很敏感，但是只靠手完全无法满足，浑身上下都在渴望着真实的肌肤相贴，肢体交融，他尝试用想象来当配菜，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在小电影里看的画面都只会让他反胃想吐，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某个看好戏的人。
杰绝对得意坏了吧。
五条悟咬牙切齿，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到这个狐狸在外面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回去之后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糗事当成把柄，时不时地提出来羞辱自己。
啊啊，真是。看我把你当成撸管的配菜！
哎？
脑海里浮现出这一念头的第一秒五条悟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这简直是个绝佳的以牙还牙的报复手段吧。
然后当他用杰的脸真的撸出来一发之后开始察觉到不妙了。
不对吧，我可不是同性恋。
虽然没和女人谈过恋爱，但五条悟确信这十几年来自己就只对女人硬过，连Omega男性都不太能接受，更何况是个男的Alpha。
但是他刚刚确实是想着杰射了出来。
他想到了杰少有的几次跟自己比试占据上风之后就得意洋洋的脸，眯起来的眼睛和爽朗的笑，每次都会让他在心里感慨“这个男人为什么让人发火的时候都这么好看”；想到了杰在他的耳边喊他的名字，想到战斗时候那副悠哉的，慵懒的，出拳时候又陡然冷酷的脸，想到他绷紧的肌肉和过于修长的腿；想到他吞下咒灵时因为恶心而皱紧的眉头，流下的汗水，苦涩的表情和嘴角残留的透明的涎液，如果含着的是其他东西的话……
“我这是疯了吧。”
五条悟“啪”地一下拍了下自己的脸颊，在镜子前努力调整了表情，杰应该是还没回来，待会看到他可不能露出什么破绽。
走出浴室房间里果然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不过床上倒是多了件干净的浴衣。
“咦？”
他慢慢走过去，注意力被床头桌子上的水杯和药吸引，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是杰的字迹——
「把药吃了，我在餐厅，换好衣服过来吃饭」
“这是什么命令的语气啊，把别人当小鬼的家伙。”
五条悟不满地嘟囔。

2.

煮得鲜嫩的鲑鱼在咕哝着高汤的时狩锅里变色，和配料的小菜一起被夹到盘子里，挖了一勺酱汁配着豆腐下肚，白色毛发的猫咪发出满足的咕哝声，将一盘精致的刺身洗劫而空后把爪子伸向了烤得发红的北海道毛蟹，嘴巴里还没把蟹肉咽下，又去拿浇上照烧汁的烤肉串。
“我的布丁呢？”从刚刚开始就一边吃一边寻找着什么，一口吃掉一整串肉后，五条悟皱着眉头朝夏油杰伸出碗。
“我没有点哦，你最近糖分摄取有点超标了吧，悟。”夏油杰用上了说教的语气。
“反正马上就会消耗掉了，今天都冲了那么多次了我可是消耗有点过头啊。”
“咳咳。”
虽然从以前开始就知道悟说话没什么分寸了，但如此一脸坦然无所谓地讲出那件事还是让夏油杰脚趾抠地。
果然，只要尴尬的不是他五条悟，那就是别人尴尬。
“你的信息素都更甜了啊，小心回去蛀牙。”夏油杰心不在焉地说。
“你不是超喜欢闻嘛。”
“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啧，明明就闻了个爽。我啊……”五条悟停顿了一下，他低头盯着面前的烤花鱼，瞳仁里映照着食物，像只捕猎的猫，“今天想着杰——。”
“您的餐后水果到了。”穿着浴衣的少女推开拉门，将精致的果盘端上桌。“那么请你们慢慢享用。”鞠躬后她有礼貌地退了出去。
“这个好可爱。”五条悟一下子被切成小兔子模样的苹果吸引了注意力，一起端来的还有一瓶梅子酒。
“啊，你还点了这个。”
五条悟对酒素来没什么兴趣。
“嘛，毕竟不出来的话总是会被管着没法喝酒吧，这个酒精浓度不高，难得出来就过过瘾吧，悟，你会陪我吧——”夏油杰说，拿来了酒杯，他想到了就用这个当做报复五条悟的手段。
“好吧……”五条悟被他盯得后背发毛，硬着头皮接过了酒杯。
二十分钟之后，夏油杰开始非常后悔自己给五条悟喝酒这件事。
“杰，你怎么变成五个啦……嗝，你又瞒着我偷偷研究了新的招数……嗝。”
某个毫无酒品的醉鬼正像烤熟的年糕一样贴在自己身上胡言乱语，还动手动脚的去扒自己的衣服。
“好热啊杰，你都出汗了。我帮你脱掉吧——”
“不用了——快住手！”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夏油杰根本不会介意这种小事，他和五条悟之前也会在宿舍里一起躺着看漫画打游戏，然后这家伙忽然就闲着无聊凑过来看自己的手，嘟囔着“杰的手还挺大的”把掌心贴过来比一比。由于偷听到了浴室的声音，导致他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话说，明明是悟做了糟糕的事情才害得自己开始多想的吧，怎么本人倒是当做没事一样的。真是让人火大。
夏油杰艰难地拖着五条悟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老板娘。
“哎呀这是，需要醒酒的药吗？”
老板娘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们。
“啊，麻烦了。”
绝对——被当成是同性恋了。
夏油杰在心里无奈地认清了现实。
回到房间把五条悟拖到床上，夏油杰还不是很困，心里想着干脆整理下这次任务的报告好了反正回去之后以悟的性格指望他能好好写是不可能了，干脆提前把功课做完回去减轻点负担，正弯腰去包里找纸笔的时候忽然身后一个黑影接近。
“喂！”
长期以来的战斗习惯令夏油杰反应很快，他转身就想给出一拳，在看到某个醉鬼的脸之后动作一滞，接着就被抓着手腕按到了床上。
“哼哼。”
那张得意的脸上分明看不到半分醉意，眼睛里映照着夏油杰的窘态，简直像只餮足的猫咪。
“你根本就是在装醉吧，有什么好玩的吗？”
对方做出这种事情真的是毫不意外了，夏油杰叹了口气。
“你听到了吧。”
“啊？”
“我在浴室的时候，你偷听了吧。”
夏油杰的表情僵住了，他猜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难看，耳边一阵尖锐的耳鸣之后是霎时间短暂的空白，紧接着麻意窜到了头皮，他感到心慌，尴尬和羞耻，满脑子一个想法——
为什么要讲出来啊！
“你在说什么呢……”
还是装傻吧。
“哈？杰不会真的以为我发现不了吧。”
五条悟好整以暇的看着身下的人，现在局势完全逆转，他成了掌控节奏的那个。
“所以——”夏油杰最先败下阵，他默默把头侧过去，“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着杰射了，怎么想都是杰的错吧。”
五条悟说得完全理所当然，毫无羞耻，夏油杰满头大汗，有一两秒居然觉得这家伙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的自己可能脑子也坏掉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悟，我可是Alpha。”
“这个我当然知道，都一起洗过澡了。”
“不是那种问题吧……总之你先起来，你知道自己有多沉吗？”
被这样暧昧地压着，还被那种目光盯着实在是不好讲话，夏油杰想换下姿势，他曲起的膝盖往上顶到了某个位置，是男人都知道的熟悉的硬度让他顿时傻眼，接着恼羞成怒地扯住了五条悟的领子。
Alpha的信息素在房间里激烈地碰撞。
“想干什么啊悟，在这里跟我打一架？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如果对旅馆造成了损害就从这次任务里你的报酬里面扣钱吧。”
“啧，别乱动啊。”
那张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破绽，夏油杰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居然会看到五条悟脸红，比起不好意思之类和五条悟毫无相关的词，更多的是困扰，皱着眉头，鼻子和脸颊浮出一圈红。
“今天不想和杰打架。”
夏油杰收回自己的判断，五条悟多少还是醉了的，语气都像是小孩子一样。
“回去之后奉陪到底，陪你打到爽为止，但是今天想玩别的。”
抓着夏油杰手腕的那只手慢慢抚摸着凸起的关节，然后往下沿着绷紧的手臂的线条一直到脸颊和脖颈，露骨的视线盯着因为刚刚的挣扎而松散的领口。
“你这个人真的是没一点底线啊。”
夏油杰都被搞得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对五条悟来说，眼下对自己做的性骚扰这回事也好，是不是跨越了性取向这点也好，都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游戏。
“所以，是乖乖陪我还是被强迫？啊，难道说你其实比较喜欢后者？”
五条悟丝毫没撤开的意思，甚至继续倾身往前，用下身蹭着夏油杰的膝盖。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那地方的重量和尺寸，就像五条悟说的，他们之前还一起洗过澡裸着泡温泉在桑拿房比谁坚持的时间更久。夏油杰的脑海里蓦地就回想起来之前目睹过的尺寸……
但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对着兄弟就硬起来……
夏油杰的脑内还在做激烈的挣扎，嘴上说了“强迫”的五条悟并没有真的用强硬的手段。五条悟很聪明，他们俩势均力敌，而且不论怎样他都不愿意做夏油杰不喜欢的事情，他不想惹夏油杰生气，他只是挖好了一个坑，说着一些唬人的话，让夏油杰自己跳进去。
他的信息素太甜了，夏油杰想，一定是因为这个。
在今天之前他们也一直如此亲密无间过，五条悟会在飞机上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均匀呼吸的热气一路上喷洒在他的颈窝，他们昨天还一起泡汤，五条悟还捏他的胳膊说杰你是不是偷偷锻炼了感觉肌肉比我厉害了……
他缓缓地深呼吸，转过头，与五条悟的眼睛对视。
他们祓除咒灵之后天空里降下纷纷扬扬的雪，很快他们身上落满了雪花，五条悟笑着说迟早有一天他的无量空处会这些雪再也碰不到他，夏油杰说还是现在这样好。因为到那时候的话，他一定不能再如此近距离地去看这双像是落雪的天空一样的眼睛——
“随你喜欢吧。”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抓着五条悟领子的手松开，顺势勾到了脖颈，他微微撑起身，鼻尖蹭过五条悟的脸颊。
五条悟猛地咬住了他的喉结，但牙齿并没有用力，嘴唇吮着凸起，舌头从侧颈舔到下巴，手轻松地解开了上衣的系带，没有直接脱下来而是伸进去抚摸夏油杰的腹肌。
房间里的信息素好像有了具体的形状，香甜的味道裹着夏油杰，清酒打翻在了蛋糕里，他想象出了那个画面，发出了一声轻笑。
“嗯？很舒服？”
听到声音的五条悟误解了这个意思，他的手刚摸到夏油杰的胸，轻轻地揉。
“男人的胸也可以这么软啊。”
放松下来的胸肌手感极佳，能感受到鼓动的心跳，五条悟摸得很着迷，他无意识地舔舔嘴唇，很想知道如果吮吻皮肤会是怎样的感觉。
“比不上女生的吧。”
夏油杰觉得痒，又不仅仅是痒，身体的某处似是也被撩起了无端的火，他的吐息变得滚烫，热流往下身汇聚。
“你摸过女生的吗？我可没有。”
五条悟说，他继续往下，用嘴咬住夏油杰上衣仅剩的一根绳结，轻松地扯开，唾液留下浅浅的湿痕，他摸到夏油杰的腰，没有那么细，腰腹的肌肉很结实，他亲吻在小腹，嗅着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和信息素的味道。
Alpha之间本来会对彼此的信息素起排斥反应，但他从来没觉得杰难闻，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被刺激到了，现在那让人着火的味道在床上点燃，他下身硬得很疼，该如何对对方先前在浴室里早就演练了个遍，想到接下来所有的想象都会变成更加刺激的现实，他就兴奋得不得了。
“嗯？”
本来以为五条悟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没得到答案的好奇猫猫抬头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盯着自己，夏油杰心虚地试图绕开话题：“你还真是和外表不一样的纯情啊，悟，不是很受欢迎的吗？”
“所以你摸过？和女人做过吗？”
“没做到那个地步……”
夏油杰的外表和性格让他一直在异性里都很吃香，在来高专之前，他也有过短暂的亲密关系，但高专忙碌的任务和学习早就让他无暇去考虑那些事情，身边也没有感兴趣的对象。
“那做到哪一步了？接吻？”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坐起身，他的脸色变冷，抱着夏油杰的脑袋，手指插入黑色的发间，弄散了绑好的头发，手胡乱扯着脱掉了对方碍事的上衣，揽住光裸的肩膀。
“我会让你舒服到再也不想碰什么女人，或者Omega的。”
他说完便一口咬上夏油杰的肩膀，牙齿刺入皮肤，留下深深的痕迹。
被咬的人倒抽一口冷气，疼得想要推开对方，但紧接着他感觉到胸前的刺激，五条悟揉着他的胸部，手指玩弄着乳头，还用指甲刺激上面的孔眼，那种酥麻的爽意让夏油杰浑身发热，他剧烈地喘息，闷哼从鼻子里发出来，激烈的冲动在身体里涌动。
夏油杰的喉结上下滚动，嗓子干渴，需要满足的不是水而是性，肩膀上的疼痛都成了催情剂。
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悟占上风的，那可不行。
Alpha的好胜欲令他不能忍受任人摆布，他的手往下摸，没多少困难就摸到了五条悟的腿间，隔着裤子，一只手握住了发硬的性器。
“哦……操……”
五条悟没忍住暗骂，尾音都在发抖，他报复地去咬夏油杰的乳头，嘴巴吮得用力甚至发出了羞耻的水声。
夏油杰把手伸进了五条悟的裤子里，那根玩意儿很大也很硬，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让他想象一下碰别的男人的屌就恶心得要吐了，但是他现在听着他挚友的喘息和喉咙的呻吟就兴奋得要命，他一只手握紧了，像是平常自慰那样上下撸动。
“哈……杰……”
五条悟招架不住，明明夏油杰没用上什么很有技巧的手法，但他就是被摸得很爽，他把头靠在夏油杰汗湿的胸前闭着眼睛忍了一会才没让自己射出来。
“好舒服……杰……嗯……”
浅色的睫毛上缀了汗珠，那双眼睛变得潮湿，他摆动着腰在夏油杰的手里抽送，阴茎弄脏那只好看的手，前液沾得指缝里到处都是。
“呼……”夏油杰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放慢点别从自己的喉咙里跳出来，五条悟的身上很烫，本来就偏白的皮肤因为情欲而泛红，上面覆着涔涔汗水，他帮五条悟把上衣给扒下来，男人的背脊足够宽阔，背肌流畅的线条犹如起伏的山脉，汗水沿着缝隙流淌。
“想进去。”
趴在他肩膀的男人忽然嘟嘟囔囔，一边说着还用舌头去舔刚刚肩膀上的伤口。
“想插到杰的里面，不是Omega的话里面会很紧吧，我会让杰慢慢适应的，先用手指把里面操出水，顶进去的话会顺利很多吧。”
那折磨过夏油杰理智的，关在浴室里的声音像是被放出的野兽一样近在咫尺，有着漂亮毛发的，可爱的猛兽趴在他的身上，用言语和肉棍侵犯他。
明明应该是由他来让五条悟不能自已，现在却反过来了，连抓着对方命根的手都反而像是被强奸一样，粗涨的阴茎模仿插入穴内的节奏反复地磨蹭。
“一下子吃不下那么深吧？会疼得杰叫出来吗……不过很少听到你的叫声呢，哪怕任务受伤……嘛，毕竟你也很少受伤。但我觉得你是比较喜欢痛一点的哦……嗯、哈……手别停下来。”
他撩开夏油杰的头发，露出Alpha的后颈，因为对方经常绑着头发的缘故，那里的皮肤有一部分晒得偏深，即使知道那下面并没有埋着Omega那样的性腺体，想要标记的欲望还是让五条悟的牙根发痒。
“哈……好想咬，你喜欢疼的对吧？刚刚我咬你的时候你好兴奋……嗯，好棒，杰的手果然很大啊，操起来也很舒服……”他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亲吻夏油杰的侧颈，手摸到后腰，往下伸着揉捏臀部。
“这里会把我夹得很紧吧？如果打你的屁股的话会生气吗？杰……你心跳好快。”
他抱紧夏油杰，把整个身体贴上去，感受着对方的战栗和体温。
“不说话？不想理我？”
然后他看到了夏油杰的表情，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气下涌，他瞪大眼睛，脑内闪过无数糟糕的限制级画面——就算是在自己的想象里夏油杰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态，他那温和的五官纠结地皱在一起，凌乱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鬓和脸颊，鼻尖，脸颊到脖子无一不红，湿漉的眼睛里瞳仁颤动，随着呼吸时身体的起伏，身上的吻痕和咬痕越发深红，那副锻炼得完美的躯体像是被绑在刑架上，被情欲折磨得狼狈不堪。
糟糕。
五条悟把碍事的挡住脸的碎发勾到夏油杰的耳后，他抚过发红的耳廓和耳垂，抬起对方的下巴，想看得更多一些，却在这时被对方狠狠地瞪了。
夏油杰的眼神很凶狠，像是被发现了弱点而生理性地自我防备，五条悟很熟悉这眼神，每次他们私下对决时候，看到这个眼神他都想狠狠地让对方抬不起头来……
Alpha的征服欲被引爆，他现在就想看这张脸被自己操到失神的样子——
“你话可真多。”
夏油杰咬紧了嘴唇，他在五条悟想要压过来之前握紧了掌心的肉柱，这迫使五条悟皱紧眉气息不稳地低喘了几声。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Alpha感兴趣的啊，还是说一开始就是？真是……我明明……”
明明是直男。
夏油杰不确定了。
手指碾过冠状沟，蹭着马眼，五条悟忽然绷紧了腹部猛烈地在他的手里冲撞，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掌是不是要被蹭破皮了，但还是忍耐着顺着对方的挺动上下套弄，粘液的“咕啾”声比刚刚调戏的话还要下流，Alpha的信息素快要把他给淹没了。
该死的，赶紧射啊。
他浑身热得不行，理智在脑袋里沸腾。
“哈……哈……只有你而已，我只对杰感兴趣啊。”
浓稠的精液射满自己整只手的时候，他听到五条悟伏在自己耳边这么说道。

3.

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回去的飞机上，五条悟这么想到。一路上夏油杰都和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就连在飞机上，五条悟一如既往地想把脑袋靠到对方肩膀上的时候都被躲开了。
他绞尽脑汁回想起来会惹杰生气的点，似乎是在昨晚之后。
他超爽地射在了夏油杰的手里，心满意足地舔着嘴唇然后去扯对方的裤子想帮好哥们也解决一下，但夏油杰却拒绝了。
“不用管我……”
“什么不用管啊。你也完全硬了吧，不难受吗？说了会让你舒服的。”
“不用了，我自己去厕所解决。”
说完夏油杰就逃也似的爬下了床冲进了浴室，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虽然很想用六眼看一下但是本能告诉五条悟现在最好还是老实一点千万别招惹对方。
老实说这件事情他也非常在意，总觉得自己高潮的样子被看到了却没有看到对方爽爆的样子，这让好胜心很强的五条悟不可能就此作罢。
他扭头看向夏油杰望着窗外的侧脸，还专门用围巾遮住了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是有够让人不爽的。
独占欲得不到满足的Alpha独自愤懑不平。
“所以，你们吵架了吗？”
硝子接过了五条悟递来的特产，故意往对方身后探头做出找什么东西的模样。
“真罕见呢，另外那个呢？”
“杰去交报告啦。”
“嗯哼，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已经好到内裤都穿一条了呢，最近总是见你们单独行动啊。”
“嘛，我也很烦啊，最近杰都不跟我穿一条内裤了，我又不会嘲笑他size比我的普通。”
“哈？真的吗？”
“当然是开玩笑的。”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寒风钻入衣领，他打了个喷嚏，被硝子取笑到最强的二人组分开之后会变成最弱x2吗之类的，这样的天气即使是他也想早点回到房间钻到被窝里。
然后他想到了出发任务之前放在夏油杰房间里的没看完的漫画和没打完的游戏。
“真想跟杰一起睡啊。”
五条悟是个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什么的行动派，于是当天晚上他就“潜伏”到夏油杰的宿舍里蹲点了。
提着宵夜打开门的夏油杰看到在自己房间里堂而皇之冒出来的正在玩游戏的家伙也只是稍微惊讶了几秒之后就接受了。
毕竟是五条悟，在冷落他的时候夏油杰已经想到了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我只买了一份饭。”夏油杰说。
“哦，快来快来，我正好还没吃晚饭呢，话说那你不饿吗？”
“……”
从冰箱里拿出五条悟喜欢的布丁，把饭分装在了两个碗，夏油杰端过去坐在旁边。从以前开始就有了某个习惯，出去的时候如果看到感觉很好吃的甜品会买下来带回去给悟。今晚没什么事的话来看漫画吧，刚好买了甜的仙贝，早餐要在我房间吃吗，有草莓蛋糕。他以前没什么感觉，认为这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五条悟了，就这么任由对方霸道地侵入自己的生活里。
“下周去看电影吧，我请客。”五条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杯子里的水没有了，他在夏油杰刚放下自己的杯子的时候就伸手去拿。
“哦，行啊。”
夏油杰的余光瞟过五条悟的嘴唇蹭过他刚刚喝水的位置。
“看完电影你想吃什么我也请你。”
“悟……你又闯什么祸了吗？”
“哈？才不是。”
“是吗……我明天要问问夜蛾和硝子……”夏油杰充满怀疑地盯着五条悟的脸。
“不要去问了，那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于是五条悟终于说了实话，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
“上次任务回来之后你就一直怪怪的，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
哦……居然有在反思，真是难得。
说实话夏油杰心里多少有点痛快的，那可是五条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傲慢到家的男人。
不过，这一点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嗯，我刚想到了一家很想去的店。”夏油杰说了一家餐厅的名字，“悟就请我吃这个吧。”
“好！所以你没在生气了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油杰翻找出游戏光碟，“要继续玩吗？”
“要！”
这么说的五条悟却忽然坐到夏油杰的身后，他手长脚长，双臂轻而易举地就搂住了对方，埋头在夏油杰的脖子深深地呼吸。
湿热的，发烫的呼吸撩拨着皮肤，他分不清那股盘旋在房间里的甜味是布丁的还是五条悟身上飘来的或者二者都有。
背后出了汗，夏油杰感觉到热，他身体僵着没动。
“你是吃饱了撑着吗？”夏油杰说。
“还饿着啊。”
五条悟的嘴唇几乎要吻上他的后颈了，那并不存在的埋着腺体的位置。
“你最近是易感期了吗？上次的后遗症？那也太久了吧。”夏油杰的额头冒起青筋，抬起手臂用手肘去撞五条悟的胸口，但并没用力。
“答应杰的事情我还没做所以很在意而已。”五条悟笑着抓住了夏油杰的手，拉到嘴边，小猫一样地轻轻咬他的指节。
夏油杰想起来是什么事了，他感觉耳根一阵发热，他宁愿自己失忆了。
“不用了。”
“那可不行。”
五条悟的手臂收紧了，这已经完全不是朋友之间的拥抱，而是有了另外一层含义。
“别找朋友撒娇啊，还是个Alpha。”
夏油杰思考着要用什么办法把五条悟给从自己身上拽下来，要用到咒术吗？太夸张了吧。
“Alpha什么的无所谓吧，你也知道我最讨厌那种条条框框的，还是说……要交往才可……”
“好吧好吧。”
夏油杰投降，他不想让五条悟继续说下去了，他们之间不该去触碰那个话题。
五条悟的心情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他按捺不住的去触碰夏油杰的腿根，去抚摸他的腰和胸部，隔着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在夏油杰听来格外刺耳，灼热的呼吸让他的心脏也抑制不住地快速跳动起来。
“那我先让你舒服一下？”
五条悟轻咬他的耳垂。
“不用。”
夏油杰抓住了五条悟准备往他双腿之间摸的手，不留余地地掰到一边。
“还是我来吧。”

猫的好奇心和仿佛永远也消耗不完的精力一样，总是不断不断地寻找新奇的好玩的东西，让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只为了得到一瞬间超乎寻常的快感。
很快速地投身在一件事情中，也会很快速地厌倦。
五条悟是个天才，他的胆识和想象力是鲜少有人能匹及的，而他之所以能到达如此的境界并不仅仅是因为过人的天赋和血统，而是他的性格本身使然。哪怕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东西他也会拥有不平凡的人生。
夏油杰深深知道这一点。
他看着高潮之后气喘吁吁的猫，眼睛里闪烁着肉食者的兴奋和凶残，就知道无论是眼前的自己还是当下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对这个人而言，只是一时新鲜的游戏。
他和五条悟不同，他很在意五条悟口中无聊的“正论”，他会考虑每个行为所代表的深层的意义，会谨慎地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过去未曾做过的亲昵的举动而开始留意起未曾注意过的细节，对方说过的话，做的事情，每一个呼吸都会在他的脑海里无限地放大，会……他暂时不想，也不打算跨过那条线。
反正悟很快就会腻了吧。
夏油杰在心里这么想道。

4.

车站后面的巷子里有野猫聚集，来往给它们投喂的人多了，渐渐地也就不怕人了，甚至路人过来的时候还会“喵喵”叫着凑过去蹭人的腿，有时候讨不到食物会跟着走很远，故意绕到人面前躺在地上摇着尾巴。
五条悟也曾经在这里喂过猫，甚至专门去买了价格不菲的高档猫粮，被夏油杰提醒了“乱喂野猫的话会被缠上吧，况且本来就不该随便投喂野生动物。”
“这种也要说教啊，明明杰你自己偷藏了好多宠物的说。”
“咒灵操术可不是养宠物。”
一开始就不该招惹那些眨着圆圆的眼睛，用可爱当做武器的猛兽，完全被缠住了怎么办。
夏油杰没想过自己明明以此来教育过五条悟却有一天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们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迟到了，而他和五条悟还躺在被窝里，双腿缠在一起。
如果现在把五条悟从床上拽起来，然后迅速地换好衣服的话可能还来得及，但是当他感觉到下面某根玩意儿顶着自己腿根的时候就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喂，你醒了吧，别装睡了。”
夏油杰去揉怀里的白色脑袋。
“唔，被发现了吗？”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又往夏油杰的怀里钻了钻。
“不发现才有鬼吧，别顶我，别动。”
夏油杰尝试挣扎，结果发现这样做之后只会让下面那个玩意儿变得更大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悟。”他深吸一口气，把五条悟摸自己胸的手给扒下来拉到下面，“五分钟内完事。”
“哈？不可能那么快吧！”
被猫缠上的结果就是每天早上起床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一周总有那么几天晚上要被缠着消耗不必要的体力。虽然说除了帮五条悟解决下生理问题以外，某种程度上和以前来比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夏油杰还没有昏头到这个地步，他确实纵容五条悟做了超越朋友之外的事情。现在他开始觉得自己坚持的最后那么一丁点的防线也似乎变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从那天开始，夏油杰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他五条悟“解决性欲的伙伴”。
一开始五条悟还会强硬地要去帮他撸出来，直到夏油杰说了“不想在男人手里射”之后才罢休。那一瞬间五条悟似乎露出了颇为受伤的表情，夏油杰在意了很久结果第二天这人嬉皮笑脸地瞬间忘记似的又钻自己被子才意识到——悟这个人啊根本不可能心思纤细到这种地步。不过从那天之后五条悟也确实没有再去要求什么了。
天气逐渐转暖，他们外出任务的次数变多了。这次的任务是在市中心，都是一些很低级的咒灵，麻烦的是数量多，又比较难抓，两个人分头行动，夏油杰先解决掉任务之后发消息跟五条悟说别忘了布下帐。
他去咖啡厅里等五条悟，周末聚集的人不少，他排了会队才等到，正思考着要不要帮五条悟加两份奶油的时候，本人悄悄地从他身后出现。
“帮我多加两份奶油和栗子粉。”
五条悟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唉声叹气：“解决完了，这次也好无聊啊，就不能来点能打的对手吗。”
“我们清闲一点的话是好事吧，你这是在希望受害的弱者更多一些吗？”
“才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算了回去陪我打一架。太不爽了。”
“那个——”
害羞的女服务员小声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她红着脸指了指柜台上放着的一对小熊：“最近这个情侣限定的小熊可以打折哦，请问两位有没有兴趣呢？”
一瞬间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夏油杰的表情僵在脸上，女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视线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眼看着就要红了眼眶，五条悟凑过去仔细端详着小熊，嘟囔着说：“哎，只有这两个样子的吗？”
“啊！有很多种主题和衣服哦！可以选选看的！”
女孩愣了两秒然后兴奋地从柜子下面拿了好几个不同款式的小熊。
“那我要这个，杰你要哪个？”五条悟选了一个之后扭过头问夏油杰，却看到对方摆出一副非常纠结的表情。
“你在扭捏什么啊，后面还有很多人急着买哦。那我帮你选了。”五条悟不由分说地挑了两个让服务生打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行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谢惠顾！”
结果就是出门的时候夏油杰一个人端着两杯咖啡，抱着两个熊玩偶的五条悟一个劲地说：“给我喂一口，我没有手啦。”
“你还真是从容啊。”
夏油杰小心地控制着角度喂五条悟喝咖啡，看着对方毛茸茸的白色脑袋想到了车站后面的野猫里面似乎也有一只雪白毛发的……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主人。
“嗯？你指什么？”
那双眼睛太过无辜太过理所当然，让夏油杰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在意那种事情，奇怪的是我吗？
“不，没什么。”
视线从五条悟的脸上转移到街道上，熙攘的喧闹的人群，每一天都会诞生其中的无聊的斩杀不完的咒灵。
真是悠闲啊，悠闲到除了提升自己的力量以外，最大的麻烦似乎就是阴晴不定的五条悟了。
“说起来快夏天了吧，好想去冲绳啊，今年有机会的话就去吧！”五条悟忽然想到。
“嗯，好啊。”
去年的这个时候五条悟就似乎在嚎了，但是当时他们正在处理一桩麻烦的事件被困在本地出不去。
今年的夏天应该也会和往年一样短暂吧。

5.

「星浆体」事件之后，烦恼着自己与挚友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那段日常居然也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
天秤的两端放着力量和制衡，倾倒的多米诺骨牌砸向了湖面，从今以后夏油杰所看到的一切画面都像是在望着污水中的倒影，浑浊，肮脏。
他有时候会在梦境中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走进电影院，穿着陌生的袈裟，梳着不同于往日的发型，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后背直冒冷汗。
荧幕里的天内理子还穿着制服，少女脸上是勇敢的笑容，她纵身跳入海中，然后画框缩小，他才看到她置身的不是海而是巨大的鱼缸，她的面容在晃动的海波中逐渐变得扭曲，小腹像是绽放了花朵一样深红色喷涌而出，整个鱼缸里掀起鲜红的巨浪，电影院里弥漫着死亡的腐臭味。
眨眼之后，画面一闪而过变成了冲绳酒店的床上。
他们刚刚做完一些羞耻的事情，五条悟还光着身子，红潮正随着快感一点点褪去，落地窗外的夜空绵延到远处的海洋，星光落在地上。
“理子果然是不想同化吧。”
他用难得正经的语气开口，夏油杰于是便好心情地躺在他旁边。
“所以就按照原计划，取消吧。”
“哈哈，我都能想象到夜蛾会露出什么恐怖的表情。”
“会和天元开战，搞不好我们两个会被挂上通缉榜啊，硝子会跟我们一起吗？”
“哈，她一定会一边说‘真是拿这两个白痴没办法’一边阻止我们吧。”
“嗯哼……那到时候怎么办呢？”
“一起逃走吧。”
五条悟的口中说出夏油杰未曾想过的话，那一瞬间他脸上露出极度兴奋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疯狂，夏油杰直视他的眼睛时仿佛在注视着银河，无数难以想象的未来在那双眼中爆发。
在那一刹那，由夏油杰认知所组成的五条悟仿佛成为一颗蕴含着宇宙爆炸能量的恒星，只要是他说出的话，他要做的事情，皆会成为注定的现实。
“只要我们两个一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区区保护一个小姑娘而已。”
“是啊。”他涌到嘴边的那些正论和什么“要多考虑后果啊”之类的说教的念头一笑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天真和温柔，“要用理子妹妹的性命才能等价换来的和平，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电影屏幕里的浴缸碎裂，落地窗外的银河坠落，血污淹没了观众席，四周陷入漆黑和无止境的寂静中，夏油杰坐在观众席，逐渐地视线里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连自己也看不清楚，浓稠的黑色正爬满他的全身，污水侵入皮肤，和血液融合在一起。
忽然他感到手心发烫，他低头发现自己握着一颗星星，浅蓝色发着小小光芒的，像五条悟眼睛一样的星星。

「一起逃走吧——」
「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时间一下子变得空闲，连缠人的猫也走远了。车站后面的野猫不知道被谁清理了还是搬家了，夏油杰没再看到它们，毕竟之前主要是五条悟在喂，现在五条悟整天忙得找不着人，它们估计去找下一个同情心泛滥的笨蛋了吧。
冰箱里的草莓布丁忘了吃，从新鲜放到变质，每天早上醒来也不用担心会被某人骚扰到迟到，说好了一起去看的电影直到下映也没去看过。
独自一人的时间忽然无限延长，任务堆积如山，夏油杰过去从没发觉过咒术师的工作如此乏味疲劳，那些本来以为早就习惯的东西忽然像是被炸开的下水道一样，污水渗入骨髓。任务回来的某次，他久违地因为吞食咒灵而抱着马桶呕吐到头晕目眩，躺在床上被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包裹的时候才意识到是易感期到了。
五条悟总是会不合时宜地出现，正当夏油杰关紧房门想要熬过这段时期的时候，他忽然大摇大摆地闯入了夏油杰的房间。门锁这种东西对五条悟来说根本是毫无存在意义的摆设，他早就习惯了肆无忌惮地侵入夏油杰生活里的每一分一毫。
“我任务回来了，给你带了荞麦面哦。”
五条悟把两份饭摆在桌上，拆开自己的那份，悠哉地吃了起来。
“喂……”
夏油杰从被子里探出头，一脸黑线地看着毫无自知的大猫。
“悟，拜托你一会，能让我自己呆着吗？”
“啊，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房间里有两个Alpha很糟糕吗……我快头疼死了。”更何况另外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夏油杰明明浑身累得要死，但是还是被五条悟的信息素挑起了战斗欲。
“生病了吗？太糟糕了，我今天会陪着你的，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你这家伙……真的有在听人说话吗？”
夏油杰简直气得想踹他。饭的味道飘来，他肚子咕咕响，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早起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他漱过几次口，嘴巴里面那股诅咒的恶臭味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心里知道只是错觉但生理上无法抗拒反感。
本来毫无胃口，但荞麦面的话……应该可以勉强吃一点。
他从床上爬起来，过高的个头现在却显得有些累赘，身体摇摇晃晃的地走到餐桌边，他拿起筷子刚想对五条悟说去冰箱里拿你的布丁，忽然想到上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已经把里面过期的东西全部扔掉了。
宿舍里的风扇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天气很热，夏油杰只觉得浑身冰凉。
喜欢的食物味道浸入味蕾的时候，那种恶心的感觉出乎意料地消退了一些，夏油杰很快把碗里的面吃完，抬头就看到五条悟支着下巴星星眼地看着自己。
啊，这个表情……
“不行，我今天要补觉——”
放下筷子夏油杰飞快地想要跑回床上，被五条悟一把抱住腰。
“啊，就一次！我真的忍了好久嘛。”
“有没有良心啊，我可是在易感期——”
“你躺着不动就好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
结果这个人嘴里说的来陪自己，根本就是要自己陪他吧！
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交融在一起，五条悟的喘息声贴着他的耳根，沿着他的背脊一直往下，那根发热发胀的东西插入在他的两条大腿之间动作，内侧的皮肤被磨得发红，黏糊地弄湿了一片，搂着自己的手臂不断勒紧，像是要怕他逃走一样。
明明他根本无法拒绝五条悟。
“说起来……”
完事之后餮足的猫用脑袋抵着他光裸的背脊，两个人都浑身是汗，五条悟在这时想起来什么，气喘吁吁地说：“你之前说过吧，要让我做到最后？”
夏油杰想了一会才想到，应该是上次他们做的时候。也许是因为繁忙的任务拉长了两人见面的间隔，也让积压的欲望越来越多。偶尔五条悟任务回来发现他也在的时候就会非常兴奋地缠着他又亲又蹭，但偶尔五条悟回来也只是继续沉浸在研究自己的术式中，这种单方面的抚慰行为，主动权全在五条悟。
他承认自己的挚友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现在这幅满面通红、汗流浃背的性感样子估计任何一个Omega看到都会腿软吧，连身为Alpha的自己都会忍不住被他迷住，其实夏油杰心里也很清楚，做到这种地步早就和Omega或者Alpha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是他迟迟不愿意跨出那条线。
只是解决生理欲望的话那他们姑且还能是原来的关系。
“嗯？杰……”
从缠人的大猫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用鼻尖轻轻蹭着夏油杰的脸颊，那根黏糊的东西还抵在自己腿根，不用看只是感受到硬度和热度都知道猫猫还完全没有满足。
夏油杰的喉结上下滑动，五条悟湿热的呼吸环绕着他，皮肤隐隐冒出痒意，连带着刚刚平复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每次帮五条悟手淫的时候他都极力地避免自己过度兴奋，思考着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一个Alpha同性发情，五条悟的性格没分寸这点他早就知道，但自己至少要保持清醒。
“让我摸你一次也可以啊……会让你也很舒服的。”
又开始了，这个个头过高的男人撒起娇来实在是要命，如果是其他Alpha估计早就恶心炸了，但五条悟有张男女通吃的漂亮脸蛋，好像顶着这张脸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也不仅仅是因为外表。
会容忍五条悟放纵下去的原因只有一个。
“你轻一点啊。”夏油杰说完叹了口气，下一秒他的嘴唇就被狠狠吻上了。
五条悟急切地掠夺着他的呼吸，笨拙地咬他的嘴唇，用舌头顶开他的齿缝，舔湿软的口腔。
这是从没有过的刺激，被电到似的酥麻感从唇齿间荡漾，嘴巴被填满，夏油杰几乎忘了要怎么呼吸，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五条悟却反而被压得更紧。五条悟的手指插入他早就散乱的长发里，揪着皮筋，一点点扯开绑发，轻柔地揉过后脑再到耳廓。
“杰……”
五条悟低喃着他的名字，抚摸他的脖颈、锁骨和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肌。挺立的乳头在布料上顶出凸起的点，被五条悟揪住，他倒吸一口气，发出干涩低哑的呻吟。
“悟，别……”
“很喜欢？”
白色毛发的猫反而更加兴奋了，他解开夏油杰的裤链，把手伸进去，摸到了和自己一样硬挺的东西。
“其实你超期待的吧？”
五条悟的声音微微沙哑，他用掌心包覆着那个形状，轻轻地蹭着，这还是杰第一次让他碰到这里，胸口里腾升起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真的跨过那条线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夏油杰仰头喘息，缠人的猫正吸着他的喉结亲吻，头发蹭着下巴很痒，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很沉——
咚——咚——咚。
他几乎能感受到隔着胸腔的震动，五条悟一定也听到了，似乎还发出一声愉快的轻笑。
夏油杰低头去看他，像是在看一只趴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大猫，他轻轻揉着五条悟的发丝，手往下触碰到后颈，无论是自己或者是对方都没有能够标记的腺体，这样的交合只是单纯的泄欲，没有谁会从属于谁的未来……
在任何事情上都轻而易举的五条悟，在“真枪实干”的做爱上却显得相当笨拙，从床头的抽屉里掏出安全套和润滑剂，弄湿了手指插进夏油杰略微干涩的后穴，整个过程五条悟都相当紧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看到那张布满汗水的脸上皱紧的眉头伴随着一声绵长的喘息而舒展开，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继续下去。
五条悟可算不上温柔的类型，他的拳头，咒术，还要非要压人一头的气势从来都和温柔体贴之类的词挂不上钩，但他很有分寸。夏油杰想，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拒绝让五条悟也帮自己自慰的话，那估计他早就会被这只爱折腾人的白色猛兽折腾到下不来床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夏油杰刚意识到窗户没关紧，五条悟就咬着他的嘴唇，压着他的双腿插进来了，第一声呻吟憋在喉咙里差点岔了气，夏油杰剧烈地呼吸，浑身都涨得发红。
“这么刺激吗？哈……杰……是不是，超级舒服啊……”五条悟只以为他是爽过了头，兴奋得仿佛头顶上不存在的猫耳朵都要晃起来了，他一下下地啄吻着夏油杰的嘴唇，蹭着对方的鼻尖。
“都说过会让你爽了，你说……嗯……”他被夹得呼吸收紧，快感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那是只用手或者大腿夹紧都根本无法相比的欢愉，肉体厮磨时的那种温暖和黏腻的体液都让他舒服得脑子都好像变成化成一滩水的棉花糖了。
“你说要是早点让我做的话，不就是……更能早一点爽到了吗？”
闷闷的鼻音里夹杂着责怪和撒娇似的意味，下身缓慢而用力地往上顶。
脆弱敏感的腺体被蹭到，夏油杰蜷紧了脚尖，浑身上下无一不烫，恍惚间他有一种被巨型奶油蛋糕压着的错觉，发甜的信息素奶油一样地涂满全身，伴随着活塞运动发出的“咕啾”的水声让他头皮发麻，他咬着嘴唇强忍着声音，注意力时刻分散在没关紧的窗户上，如果被人听到了的话……
“很痛吗？哎？我没有很用力吧，让我也听听你的声音嘛。”某位丝毫不体谅人的恶魔猫又开始撒娇，五条悟按住夏油杰的腰，手扣紧他的胯骨，抽插的频率快而凶，散乱的银发把汗水洒在夏油杰的颤栗的小腹。
“悟……慢点……呃！”
这样终于榨出了夏油杰的求饶，苍蓝的瞳仁睁大，反而更加激动地顶着胯，他抓住夏油杰企图抗拒的肩膀，凑过去咬了上去。
“嘶……你轻点……哈……”
夏油杰疼得抽气，他自诩强大的忍耐力变得不堪一击，五条悟咬得很用力，下面顶得更深，他的双腿几乎要夹不住五条悟的腰，攀在五条悟肩膀上的手指蜷缩，最终承受不住地抓紧在背上留下抓痕。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如此敏感，疼痛会让快感加倍，身体四肢和感官像是脱离了他的控制，被五条悟急促的喘息支配，迎来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身体很黏，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很沉，几乎要喘不过气，高潮的余韵像是演奏会上回荡在大厅里的尾音，夏油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着了火似的，这让他想到了刚刚确实是如了五条悟的愿，他发出了让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声音，呻吟，喘息，尖叫，求饶……完全不像是个Alpha，不像他自己，但那些都没什么所谓了，在被性快感推到顶峰的时候他只记得自己是如何渴望着五条悟。
外面的雨势似乎又加大了，隐隐伴随着雷电的轰鸣，吵闹的雨点仿佛就砸在皮肤上，有了形状的声音在跳舞，五条悟莫名觉得皮肤痒痒的，他还趴在夏油杰身上，嘴巴嘟嘟囔囔地像是猫咪总不停歇的咕噜声，他想让夏油杰也感受下这种痒意，于是就拿鼻子和嘴唇轻蹭着对方的皮肤，直到夏油杰忍不住笑出来，一边去推他，一边嘴里骂着让他“滚下去”。

6.

夏油杰叛逃后半年。

鼻腔里面有股很腥咸的味道，五条悟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他的无下限术式几乎可以隔绝一切，肌肤相触，体液交融的体验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好像是个下雨天，又好像是个晴天。
睡梦里他还在狭窄的宿舍里和夏油杰挤在一张床上，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仿佛永不停歇，水从天上滴到他的身上和汗液融在一起，这样的感觉有点痒，他呼吸着对方的信息素，觉得不舒服地去擦擦额头的汗，抬手看到满掌心的血。
五条悟猛地醒来，现在还是凌晨，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出发去赶往下一个任务的地点。五条悟没什么睡意，爬下床准备去洗把脸早点出发，他房间里的东西乱七八糟，这两天难得有了几时闲暇，他在家里收拾下旧物却越收拾越乱。
桌子上摆着一张前两天刚翻找出来的东西，五条悟扫了一眼，抓了抓头发，走进浴室。

那些旧物里有一张年代久远的游戏光碟，封面上印着根本冲不起来的眼睛超越人类极限地大的二次元美少女。
也就是一时兴起，五条悟拿起来装在电脑里发现居然还能玩。
玩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女人好熟悉这个剧情也好熟悉啊过去似乎在哪里玩过……
啊。
五条悟想起来。
是和杰一起玩过的。
早期的GALGAME有种非常淳朴的气息，那时候流行过的什么勇者大人一边在屠龙的路上收服后宫之类的老套剧情。虽然说画面早就跟不上时代了，但是文本的书写和角色的塑造上还是可圈可点的，以至于到现在音乐一响起来五条悟都还有印象。
他玩过的东西太多了，永远闲不住的五条悟的青春总是有多到数不清的乐子，当然变强也是最重要的乐子之一，游戏，电影，漫画……他也有过漫长到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在做但还是会觉得无聊的学生时代。他总是很快地掌握所有感兴趣的东西，一时兴起，然后丢掉。
打通游戏没花多长时间，早期的文本量没那么多，让五条悟郁闷的这居然是个没做完的游戏，最后章的文本末尾写着让人恼火的字——
「未完待续，如果喜欢还请支持制作组的下一章续篇」。
他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下一张碟。
翻找的过程中倒是回忆起来和这张碟有关的一点事情——这是夏油杰买的。
杰总是会带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他们一起分享，一起快速通关游戏，看漫画，讨论电影，当然那些东西都没有杰给他看过的收集的咒灵有意思。
“你到底抓了多少啊。”五条悟曾经对夏油杰的咒灵操术这么感慨道，“有那么多伙伴的话感觉永远也不会寂寞了呢。”
一时兴起，然后丢掉，然后去找下一个乐子。
夏油杰叛逃的第一个月，在其他人眼里的五条悟似乎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恢复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还是用玩世不恭的态度去完美地解决掉所有任务。
“喂喂，说好的跟我一起屠龙收服后宫呢，杰现在可变成了反派大BOSS啊。”
蹲在房间里一边打过去他们没打完的游戏的五条悟在心里吐槽。
屏幕里的主人公即将踏入最终BOSS所在的城堡，五条悟深吸一口气。
五条悟知道自己会到达那个与夏油杰对决的终点，他曾经想了几百种如何了结夏油杰生命的办法。
所以能下得去手吗？五条悟。
也不知道是谁问过的第多少次了。
五条悟偶尔，旁人问起他时，他会说自己偶尔也会去关注一下夏油杰的现状。
那个曾经满口正道的男人又做了什么混账事，又杀了多少人，又被多少人口诛笔伐。
真有你的，夏油杰。
他想起来第一次和杰见面的时候两人就因为性格不合大打出手了，那时候他俩势均力敌，打得彼此鼻青脸肿。他迎面挨了夏油杰一拳头嘴里还含着血，恶狠狠地说：“真有你的，夏油杰。”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到达终点，到达和杰的终点。
在那天来临之前，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着。
手指在空白的纸张上划了一条线，连接世界的这头和那头，枯燥的数字，汇报，传言，从哪天开始只能从别人的话语里了解你的信息。
你们都不懂他。
我懂他吗？
五条悟现在也想不通究竟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夏油杰可以执着到不惜放弃所有，背离所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东西而不得不走上那条路。
他知道夏油杰做出的选择绝不是被逼无奈，那么究竟是……究竟是如何的痛苦和极端把自己认识的夏油杰从身边带走了呢。
区区夏油杰而已。
在一段时间自我折磨的郁结之后，这种情绪变成了愤怒。
没有了“我们”，只剩下“我”依然可以成为最强。
而实际上，五条悟真实的感受却是比过去更加举步维艰，他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比起肆无忌惮的战斗，更多时候是步步谨慎的克制，他的力量是能保护无辜者的护盾，但也是让人忌惮的凶器，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人利用。
他过去已经太过习惯有夏油杰帮他处理麻烦事情的轻松生活，他知道自己再任性也总会有一人出来及时地点醒自己，告诉自己“不行”，“不可以”，“应该……”，五条悟当然不是会乖乖听话的类型，但他信任夏油杰。
用品德高尚之类的词来形容夏油杰未免太过抬举，有时候他们默契到一种地步，只需要眼神和简单的话语就能完成战斗配合和迅速地作战分析，五条悟想夏油杰就是自己，是自己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因为那款游戏刚好卡在让人在意的剧情上，五条悟还是去找续作了。网上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去中古店碰碰运气。
天气才刚刚转暖，暖风里夹杂着几丝凛冽的寒气。五条悟经常去的这家中古店的老板是个很懂行的大叔，每次都会准备好东西给他特意留着。店面在老城区旧街道的二楼，楼下不远有一家餐厅的荞麦面味道很不错，夏天的时候他和夏油杰偶尔会买了漫画书然后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漫画的内容。
很遗憾的是，老板看了五条悟带来的碟摇了摇头说没有印象，会帮他再找找，如果有消息的话给他打电话，临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着五条悟的背影，他问了句：“那个经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就那个刘海……那个帅哥呢？”

记忆里美味的荞麦面好像变得难吃了。五条悟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去点的面，却没有吃几口就咽不下去了，匆匆付了钱走出外面。店门口有一个电话亭，他想起来有几次临时要联络任务需要，他们就在公共电话亭里打电话，夏油杰每次认真地交代事情的时候五条悟都会给他捣乱。
一个号码蓦地浮现在脑海中，无形中有什么在推着他前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走进了电话亭。
夏油杰的叛逃轰动了整个咒术界，到处是想要寻找他行踪的人。
五条悟知道他在哪里，也知道如何联系到他。调查夏油杰的行动仿佛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在操纵他的身体做的一样，他不受控制地用自己的能力和资源去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而另外一面，又毫不在意地那样过着没有夏油杰在身边的生活。
那么他想跟夏油杰说什么呢。
五条悟拿起话筒，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想法涌入唇边。
想说你把那个游戏碟的续作藏到哪里了，让人看不到结局这是什么酷刑啊；想说中古店的老板的头发又少了几根实在是太搞笑了；想说那家荞麦面的味道真的变得难吃了，肯定在偷工减料，下次再也不要去他们家吃了；想说你还记得车站后面的猫吗，听说附近有人抱走了几只领养了，你的“宠物”们过得还好吗……
不对，该问的是你最近在筹谋什么，又杀了多少人吧。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和那些在追杀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啊……
本来就没区别吗？从目的来看。
没区别的啊。
拨到最后一个号码的时候，五条悟放回了话筒，转身走出了电话亭。

7.

中古店的老板打电话来，原来那个游戏的制作公司早年就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留下一堆再也看不到结局的作品，五条悟要找的就是其中之一。
徒留下写在末尾的“未完待续”，成了最终的结局。

2017

时间戛然被分成两节，前面一半是有夏油杰的时光，后面一半是没有夏油杰的未来。五条悟最开始是想过要把夏油杰给拉回来，用自己的方法给那个家伙一个了结——
直到最后面对那人的笑脸，想了千百种方法里唯一的让夏油杰生存的机会也被碾碎为止。

五条悟已经不再需要任何缓解Alpha易感期的药了，哪怕是发情期的Omega的信息素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这些生理性的小问题和他每天要面对的诅咒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总是缠着夏油，根本就是在撒娇吧，啊啊，不要靠近过来啊，是男同的味道。”硝子曾经吐槽过他。
相斥的Alpha信息素，还有自己并不喜欢的酒的味道，身边的人明明浑身上下有好多让自己恼火的点，可是组在一起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
喜欢。
对于他现在这个年龄来说，喜欢某个人轻而易举地说出口好像很轻浮。
隐约记得自己过去是喜欢过一个人的。
那个时候他感觉夏油杰就像是自己身体里，生活里永远不会分割出去的一部分。他会放心地在夏油杰面前露出“弱点”，然后利用这些“弱点”来攻略那个人的防线。
以易感期为借口的亲昵屡试不爽，每次看到杰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他都觉得得意极了。
喜欢。
不需要说出口也没关系，就这么跟杰一辈子做最强的两人，一起战斗，一起流血，一起睡觉。
直到裂缝出现的那一刻，五条悟也没有想过夏油杰会离开自己。只记得从那个夏天的某天开始，夏油杰晚上不再跟自己挤一个被窝，哪怕愿意和自己上床也会在最后离开。五条悟揉着眼睛看着夏油杰爬下床的背影，嘟嘟囔囔地问他要去哪。
“没什么，天气太热了，你之前不也说很热吗？”
“我又不会嫌弃你。”
过去的十年后，五条悟想自己失去夏油杰的那一天一定不是夏油杰决定叛逃的那一天。
是开始忙碌到无暇和夏油杰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一天，是回来见到面之后，聊天话题总是对不上频率的那一天，是扯着一脸疲惫的夏油杰陪自己去中古店淘游戏碟的那一天，是他亲吻着夏油杰的后颈，忍不住Alpha的本能想要留下印记的那一天……
他以为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要跨出那条线，只要和平常一样随心所欲地享受着另外一人的纵容就可以维持这段关系。
于是五条悟最终察觉，他是在和平常毫无差别的一天里，没有丝毫预兆地失去了夏油杰。

2018

车站的旁边新开了一家餐厅，嘴上说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实际上根本就是想去吃美食的五条悟拐着他的三个学生一起逛了街。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有点事情忘记做。
“反正肯定也只是无聊的事吧。”伏黑惠忍不住吐槽。
虎杖悠仁倒是一脸期待，结果三人跟着这个不正经的教师绕了几圈，走到车站旁边的后巷，才发现那里聚集了一群小野猫。
似乎是闻到了他们身上残留的饭香，毛茸茸的小家伙们丝毫不怕生地聚过来蹭腿撒娇。
“下次带甜品过来吧。”五条悟刚开口就被伏黑惠秒速否定：“猫不能吃甜食的吧，况且，不要随便喂野猫啊。”
“啊——那它们岂不是要饿死了，这么小根本没有生存能力吧。”虎杖悠仁抱着怀里的小猫心痛地说。
“啧，我又没有说不管，总之，先找下愿意养它们的主人吧。”
“啊，我之前去过的美甲店旁边好像有个宠物店来着，等我翻下电话。”钉崎野蔷薇翻起手机的通讯录，三个人讨论起来。
“啊——你好！请问是宠物店吗？”
“干脆带回宿舍去吧！”
“不可以，虎杖，我们没有精力照顾它们。”
“啊——好可惜。”
原本空荡冷寂的巷子里回响着几个人热闹的声音，惹来麻烦的五条悟则站在一边丝毫不脸红地让自己的学生们解决麻烦的小野猫问题，并且恬不知耻地把这列为锻炼学习的一环。
“猫聚集起来也没什么坏事嘛，反正他们迟早会长大的。”
他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笑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