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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12 月, 2021 3:32 下午 #567U0参与者
Part 1.被烧毁的日记
娜娜伊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废墟里。
这位于座高脚孤丘最高处悬崖上的房子昨天夜里起火了,熊熊火光照得整座住宅区恍如白昼。好在后半夜忽然下起了暴雨,火势总算得到控制。也许是烧光了可燃物,在天亮前大火终于熄灭了。
“那么大的火,如果有人被困住肯定活不了了。”有经验的前辈说。
“总之先调查一下起火点。”
拉拉菲尔族女孩仔细着搜寻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是她加入铜刃团后第一次参加外勤,她想表现得积极一点,给上司留个好印象。
她带上手套,在被烧的不成型的家具里翻找。木制柜子摇摇欲坠,轻轻一碰就簌簌地成片落下,柜门不知所踪,里面残留着被雨水打湿的布片。柜子前倒着几根连在一起的铁丝,娜娜伊仔细分辨,似乎曾经是一个鸟笼。不知道里面的住客有没有成功飞离这场灾祸。
娜娜伊钻过面前斜插在地上的房梁,目光被看上去想书桌的物体下面的一片白色所吸引——在灰黑色的废墟中,这确实是最引人注目的。她走过去抹干净上面的土,发现是一片远东地区常见瓷器碎片,在远东风格的装修中,用瓷器摆件作装饰十分流行。她拿起碎瓷片,意外地发现碎瓷片下还有一只被火烧掉一半的笔记本。娜娜伊能想到当时的情况——混乱中笔记本摊开掉在地上,左半边被跟着落下的瓷器盖住,因而在厉火焚烧中得以保全。
娜娜伊翻开笔记本——这是一本日记,第一个时间起始于大约两年前。
“X年X月X日,晴。今天在蓝玉大街修理装备时被人搭讪了。对方是个龙骑,他说以前曾经和我一起讨伐过魔物,我的背刺打得非常精准,可我完全不记得他。这很奇怪,他长得比法尔夏姆舞团的领舞还要漂亮,如果真的见过,我不可能不记得他的脸。他想要和我交换联络方式,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接讨伐任务。我同意了,毕竟他漂亮得让人完全无法拒绝。”
一笔一划的字迹工工整整,看来日记的主人是个严肃认真的人。
“X年X月X日,晴。我回到了利姆萨罗敏萨,探望了曾经关照过我的贾可他们。但是我依然不喜欢海都的气候,空气中充满咸湿的海水味——从前的恋人说我就是这种味道。我不这么觉得。还是萨纳兰的气候适合我。我一点都不后悔买了现在这座悬崖边上与世隔绝的房子,我可以坐在屋顶上不被人打扰地欣赏日出日落,简直太惬意了。”
“X年X月X日,小雨。之前遇到的龙骑邀请我去讨伐魔物了。虽然恶劣的天气条更适合忍者隐匿,但我更愿意雨天在家里窝着……不过龙骑提到的赏金实在太多了。”
“X年X月X日,小雨。今天是和龙骑去讨伐魔物的日子,果然还在下雨。好在龙骑的身手不错,我们很快就结束了战斗。他的身法和他的脸一样好看,樱花怒放刺出去的时候我甚至不小心通灵出了兔子……讨伐结束龙骑请我去喝酒,我表情严肃地告诉他这是忍者的禁忌,他信了。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捧着橙汁掩盖我一杯倒的事实。”
“X年X月X日,晴。太好笑了。赏金面议的结果是龙骑不得不穿上春意礼服在老板面前跳舞。我因为总板着脸逃过一劫。谁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不爱笑也有不爱笑的好。”
“X年X月X日,找了一个固定队打算去开荒,得多存点钱买魔晶石和爆发药了。”
“X年X月X日,晴。最近的工作变多了,但并没有觉得很累。大概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冒险者了。”
“X年X月X日,晴。为什么龙骑找的活儿钱都那么多?为什么我找不到?”
“X年X月X日,雨。我终于鼓起勇气主动联系龙骑让他介绍工作给我了。他很热心地介绍了一些他的老主顾给我。我应该请他吃个饭。”
“X年X月X日,晴。龙骑挑了俾斯麦餐厅。正好我们有工作在小麦酒港,就顺便去了。他说我不喝酒很无聊,而且作为请客的人会显得没有诚意,于是我喝了一小口。真的就一小口。我没有醉。我很好。”
娜娜伊发现,日记里关于龙骑的记录越来越多。作为一个资深腐女,她满怀期待地继续读下去。
“X年X月X日,雪。在库尔扎斯西部高地冻得瑟瑟发抖蹲尼摩船长的时候,看到对岸有人朝我挥手。然后通讯珠就响了。是龙骑,他也来钓鱼——他约我钓完鱼一起去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于是晚上我去了他的家。对,我此时是在他的家里写下这些文字,而他正在厨房做鱼汤。”
“X年X月X日,雪。昨晚喝了点酒——比上次多一点。然后就在龙骑家留宿了。他做的鱼汤真好喝。”
“X年X月X日,晴。从绝望庭园出来已经很晚了,但我没想到会在乌尔达哈的大水晶遇到龙骑。他喝得烂醉,说通讯珠联系不到我又不知道我住在哪里,只好在大水晶等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先送他回家。可他不愿意,我只好把他拖回自己家。他是这所房子的第一个客人。”
“X年X月X日,晴。昨天把喝醉的龙骑放在床上安置好,他拽着我的胳膊对我说‘你真好,我好喜欢你’。我把他的胳膊塞回杯被子后,躺在沙发上思考‘喜欢’这个词的含义,可惜没想明白。今早起床我直接去问他,他笑了笑说就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点头,对他说‘我也喜欢你’。他走之后才我想起来,忘记询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X年X月X日,晴。龙骑有一阵子没和我联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X年X月X日,晴。终于踏破零式伊甸,可以睡个好觉了。我是被鸟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窗外倒挂着一个人,黑色的长发直直垂下,我差点惊叫出声。是龙骑。他从窗口跳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鸟笼。他说我家里缺少生气,送我一只银山雀。小鸟儿胖乎乎的很可爱。但我却板着脸对龙骑说拿走,谁爱养谁养。龙骑也不生气,说他会经常过来帮我喂鸟的。”
“X年X月X日,晴。龙骑又过来喂鸟了。这只笨鸟变得越来越胖。他问我是不是在偷偷喂它,我说我才是它的主人怎么能叫偷偷喂呢?龙骑说你喂了我还能找什么理由来找你呢?我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去屋顶晒太阳。他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我也知道他不想回答,于是我们并排躺在屋顶看着天空,直到夜幕降临。别说,我的屋顶视野真好,我越来越喜欢这座房子了。”
“X年X月X日,晴(补昨天)。龙骑有了新的找我的理由——晒太阳。初春下午的阳光实在太舒服了,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天繁星,太美了。我正自顾感叹,旁边的龙骑忽然亲了我。我转过头,不解地看向他,他眼带笑意又亲了过来。于是我们度过了荒唐的一晚。”
“X年X月X日,雨(补昨天)。龙骑又消失了几天。再次见面是他全身湿透狼狈地站在我家门口。我把他拉进浴室泡热水澡,转身去拿干衣服时他却偷袭了我。我们在浴缸里做了,之后又去了卧室,直到他开始不停地打喷嚏我们才结束这场疯狂的性爱。我煮了些南瓜粥,分食之后我们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X年X月X日,晴。这些天龙骑一直赖在我家里,理由是感冒了需要人照顾。有哪个需要被照顾的人会在别人做饭的时候从背后袭胸吗?我们在厨房做了,于是饭也烧糊了。我真应该买个大一点的笼子把他和那只笨鸟关在一起。”
“X年X月X日,晴。早上收到了莫古力送来的大包裹。我正疑惑的时候龙骑从身后冒出来,说那是他的行李,他打算在我这里长期住下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的房子不算大,我还是把堆放卷轴和忍具的地下室收拾出来一半给他了,因为他说会付房租。”
“X年X月X日,晴。龙骑的行李十分少,这导致在昨晚骤然变冷的情况下没有被子盖。我也没有多余的给他。他想要跟我挤着睡一晚上,我同意了。结果就是我们都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肉欲滚在了一起。上午拉着他去蓝玉大街买了被子,花的是我的钱。他很开心地提议下午一起去钓鱼,钓到了晚上做鱼汤。现在他去厨房忙了,我才有时间写下这些。已经闻到香气了,吃饭去咯!”
“X年X月X日,阴。龙骑虽然住进了我的房子,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每隔一阵子就会消失几天。我十分好奇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但我不能问,就像他也不会问太多关于我的事。而且就算我问了,他也很大可能不会说。但我想,如果他想知道任何关于我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他。”
“X年X月X日,晴。固定队的队友说我最近看上去比以前更像个‘人’了,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在我们晒着太阳聊天的时候问龙骑。龙骑正用指缝过滤倾泻的阳光,他想了一会儿说,大概是表情变丰富了,以前的你总是冷着脸没什么生气。我深以为然。以前没有表情是因为没有情绪,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最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有很多可爱之处。如果我的内心有一道门,那么现在它已经被从外面打开了。龙骑就是那个打开门的人。我对他说谢谢你让我变得像个人,他却让我别说这些没用的,感激之情要用行动表示。于是我们就在屋顶沐浴着阳光拥抱亲吻,然后用他喜欢的姿势做到太阳落山。”
“X年X月X日,晴。龙骑最近好像很闲,问可以不可以改造我的院子。我对比呈无所谓的态度。于是他摘掉了我刻着‘困兽’的金属门牌,给铁篱笆缠上花藤。我的院子变得可爱起来。”
“X年X月X日,晴。今天遇到了前的恋人,她看到我惊讶得眉毛都要挑飞了。她说我身上冰山一般的咸湿气息变淡了,现在的我闻起来更像春天的格里达尼亚。这位女占星术士总是喜欢发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言论。”
“X年X月X日,小雨。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这个下着小雨的日子,我和龙骑又去相同的地点讨伐相同的魔物了。我们比刚认识时更加默契。这使我不像以前那样讨厌在雨天执行任务了。”
“X年X月X日,阴。翻看以前的日记才发现原来我的周围已经到处都是龙骑的影子。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部分永远地消失在火焰中。娜娜伊有些唏嘘,这座承载着二人爱与回忆的房子已经付之一炬,现在她只希望房子的主人不在家。修长的手指在小牛皮封面的笔记本上摩挲了几下,然后翻开内页。这双手白得有些病态,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疤痕。
“X年X月X日,阴。翻看以前的日记才发现原来我的周围已经到处都是龙骑的影子。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把头枕在他胸前和他聊天,他的声音从胸腔直接传入耳朵,比平时听上去更深沉性感。他揉着我的头发又说了喜欢我,我追问时他却笑而不语。他曾说对我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我很疑惑——现在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超越朋友界限的事了,我们是朋友?室友?还是关系比较好的炮友?无所谓了,一直这样下去不也很好吗?”
“X年X月X日,晴。和龙骑约好结束各自在黑衣森林的工作后一起去魔女咖啡馆吃饭,可他居然忘了,自己一个人跑回家。我到家的时候他正蜷在沙发里,说等了我好久。我说我也一直在魔女咖啡馆等他。他惊讶的表情仿佛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存在过这样的约定。看着餐桌上冷掉的饭菜,我实在无法对他发脾气。”
“X年X月X日,阴。今天讨伐魔物时龙骑把龙肠连给了野人武士。菜鸡武士打得还没诗人高。就因为他挥刀时有花瓣落下么?肤浅。”
“X年X月X日,晴。今天和龙骑约好一起去甘戈斯找盖尔伯特看看新武器,这次他倒是没忘,只是快到约定时间的时候忽然说朋友在尘封秘岩被伏击,要过去帮忙。我本该一起去的,但是龙骑对我连声对不起时我却说‘没关系,我不太舒服,正好不想出门’。没关系是真的,不舒服是真的,不想出门也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X年X月X日,雨。龙骑昨晚又夜不归宿,我在客厅里等到天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X年X月X日,雨。龙骑回来了,果然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说。我能问吗?我以什么身份?普通朋友?室友?还是炮友?自由人的去向,轮得到我管吗?我只能在做爱的时候狠咬他的肩,把他肏到哭着求饶,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龙骑被我肏晕了过去,我把他抱在怀里,吻干他的眼泪,难过地想为什么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X年X月X日,阴。龙骑好像对昨天我的粗暴完全不介意,像往常一样在吃完属于他的那份早餐后出门。可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龙骑的占有欲已经快要把我变成另外一个人,而我只是他的朋友室友和普通炮友。这是不对的。我想我应该离开他了。”
“X年X月X日,雨。我在执行一个保镖的任务,这使我一个星期都不能回家——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又回到了咸湿的利姆萨罗敏萨——我依然不喜欢这里的气候,动不动就下雨。我无比想念我悬崖上的小屋,想念满天繁星的天空,同时不可避免地想念龙骑。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没法说断就断,可这太令人痛苦了。”
“X年X月X日,晴。今天的萨纳兰也是艳阳高照。我归心似箭,这样的天气太适合在屋顶发呆了。我回到家,龙骑不在,我独自在屋顶享受了惬意的下午。”
“X年X月X日,晴。龙骑邀我去讨伐魔物,我第一次拒绝了他,他很惊讶。我说我还有别的事,他没追问。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希望我的表情没出卖我。”
“X年X月X日,晴。龙骑质问我最近是不是在躲他,我心虚地说没有。他半信半疑地邀我一起去夜店玩,和他的朋友一起。我为了让自己看上去问心无愧,答应了他。”
“X年X月X日,晴(补昨天)。和龙骑去了酒吧,见到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们都很健谈,不像我这样不爱说话。他们很快和邻桌的年轻男女打成一片。原来这就是龙骑的圈子,这就是龙骑平时会做的事。他有那么多的朋友,而我只有他。他喝了一圈回来找我,脸上带着几分醉意。他坐在我旁边,问我为什么疏远他。我沉默不语,他就勾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耳边大声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声音里逐渐染上哭腔,直到质问完全被啜泣代替。他哭得很伤心,但我没有勇气对他坦白我只是想要逃离我卑微的爱慕和可耻的占有欲,只能抚摸他的脸颊以示安慰。他凑上来吻我的嘴唇,他齿间萦绕着玫瑰酒的苦涩和甘甜。我无法拒绝。我们抱在一起踉跄着从后门出去,我把他抵在昏暗小巷的墙壁上,让他随着我的律动喘息着起舞。然后我们丢下他的朋友们自顾回了家,在所有合适的不合适的地方留下欢爱的痕迹。我想我中了名为龙骑的毒,已经无药可救了。”
“X年X月X日,雨。最近我和龙骑都没有什么委托。萨纳兰难得地又下起雨,我们不能去屋顶,只好无所事事地待在房间里。我们躺在沙发上聊天,聊着聊着就滚到了一起。我比从前更贪恋龙骑的身体,我比从前更渴望看到龙骑被我肏到失控。我的舌尖舔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我的炽热顶到他的最深处。他还是那样的敏感,他纤瘦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颤抖战栗,他美丽的脸孔因快感而扭曲。即使我时常觉得他离我很遥远,但至少此刻我们的身体如此合拍。我们是最佳炮友。”
“X年X月X日,雨。龙骑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很想念他。我躺在他的床上撸了一发。”
“X年X月X日,小雨。龙骑回来了,他发现他的床单半湿,就坏笑着带着一身风尘仆仆摸上我的裤裆——他这么聪明一定猜到发生了什么。我们把还没干的床单又弄脏了。都怪这鬼天气。”
“X年X月X日,晴。春天龙骑缠在栅栏上的花藤也早就谢了,我从远东带了那种开在冬天的花给他。他忘记曾经提起过这件事了,但我没有。我把它缠到篱笆上,总觉得没有以前的好看。”
“X年X月X日,晴。无意中在龙骑口袋里发现了一片指甲——女孩子的那种。龙骑确实是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长得漂亮又会说话,总是很体贴,床技也很好——龙骑会和女孩子上床吗?龙骑会和别人上床吗?”
“X年X月X日,晴。梦到龙骑了。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在他身下蠕动呻吟,或许是个女人,也可能是男人。我的胸口发闷,然后就醒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龙骑就睡在我旁边,我吻上他的嘴唇,把手伸进他的短裤撩拨他的欲望。我跨坐在他身上,给自己扩张,像梦中见到的人影那样摇动身体,用后穴取悦他。也许是睡前做得太过火让他过于疲惫,直到他射在我的身体里,他也没有醒来。”
“X年X月X日,阴。我再次梦到了龙骑。他被看不清面貌的人压在身下,发出销魂的呻吟。我发不出声音,也无法挪动身体,只能任凭满腔怒火将自己吞噬。我大汗淋漓地醒来,大口地喘气。我去了地下室,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想起他这几天都不在家。我躺在他的床上,开始反思自己没来由的怒火——我只是他的朋友室友兼炮友,他可以有很多炮友,我也是。这个季节的地下室有点凉,我裹紧他的杯子,整晚都没能入睡。”
“X年X月X日,晴。龙骑回来了。我对他说地下室太冷了,问他要不要上来睡。他狡黠一笑,说咱们躺在一张床上怕是一晚上都没法睡。我弹着他的脑门告诉他我并没有分享床铺的意思,只是让他去睡沙发。如果我没有看错,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好意思,然后开心地下楼收拾铺盖。”
“X年X月X日,晴。龙骑还是搬回了地下室,他说地下室至少是个独立空间,如果实在太冷了希望能上来跟我挤挤。我想了想,自己作为房东确实对房客有些亏待,于是取出存下的钱拉着龙骑一起去买了个壁炉。龙骑还买了一对可以前后摇晃的单人沙发,说这样就可以坐在壁炉前烤膝盖了。我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老头子盖着毯子坐在壁炉前一边烤火一边聊天的画面。”
“X年X月X日,雪。壁炉很快派上了用场。地下室很暖和,我甚至也不想在楼上待着了。今天是星芒节,我们坐在壁炉前,火光把脸颊映得红扑扑的。龙骑拿出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说是送我的新年礼物。我无声地笑了——它红得就像一条龙肠。火太旺了,我们脱得只剩下单衣还是很热。龙骑伸手扯我衬衫的扣子,于是我也扯他的,打闹中他骑到了我的身上。逆光的他比平时性感得多,我看呆了,恍惚中对他说“嫁给我”——我一定是疯了,我们甚至还不是恋人关系——好在他并没有听清。我在他追问时对他说“星芒节快乐”,他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笑着把头发拢到脑后,用他送我的围巾蒙住我的眼睛,俯身亲吻我的嘴唇。我们把新买的沙发弄脏了,不可拆卸的部分将会永远留着我们的痕迹。龙骑是对的,前后摇晃的沙发确实很舒服。”
“X年X月X日,雪。因为委托的原因来到伊修加德,这里真冷。我一边烤火一边喝着龙骑曾经提到过的伊修加德奶茶。此时的他是不是也在烤火呢?”
“X年X月X日,雪。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陆行鸟篷车,一个陌生男人和龙骑一同下车。陌生人递给龙骑一个小东西,龙骑很惊喜地说着什么。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打断他们的交谈。龙骑看到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陌生男人深深看了我一眼,和我们道别。龙骑脸色苍白,只有两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他的脚步也有些虚浮。我搀扶着他进屋,问他怎么了,他没有回答,只是说有点累。我目送他回到地下室,脱下外套时才发现一直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伊修加德松饼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
“X年X月X日,阴。最近龙骑不太对劲,他不像以前那样懒散了,总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夜不归宿。虽然一直来都会间歇性连续消失,但我知道这不一样。他究竟做什么去了?”
“X年X月X日,阴(补昨天)。这样寒冷的天气实在令人不想出门。晚上我到家的时候,龙骑还没有回来。太冷了,我直接去了地下室烤火。我躺在他的床上,放任自己对他的想念。我辗转反侧,从他枕头底下摸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是一枚戒指。我有点迷茫,但没多久就想明白了。我从未设想过龙骑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我,尽管我很清楚我们只是朋友室友兼炮友的关系。如果我再敏锐点就好了——我甚至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龙骑会看上他?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会对龙骑好吗?……我难过地把戒指放回原处。我感到寒冷,但炉火已经很旺了,而且我一动也不想动。我只能裹紧龙骑的被子缩成一团。我没有任何时候像此刻一般地想念他,想念他的体温,想念他的脸庞,想念他在我耳边的呼吸。直到枕头变得冰凉而湿润,才发现我已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X年X月X日,晴。我变得有点神经质,每天都在想龙骑什么时候会跟我提搬出去这件事。他整理床铺、他收拾衣物,我都紧张地以为他下一句话就要说‘我要结婚了,这段时间多谢关照’。我希望他快点说出来,也许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但我又害怕他真的说出口,那样就意味着他真的要离开我了。”
“X年X月X日,晴。龙骑要结婚了,我应该为他送上朋友的祝福,然后回到从前一个人的生活。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一个人的生活是什么样了。”
“X年X月X日,阴。最近龙骑忙到只有早上能匆匆和他打个照面。这样也好,这样就可以在他彻底消失前慢慢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了。”
“X年X月X日,阴。龙骑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我早就离不开他了。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X年X月X日,晴。龙骑回来时脸色很差。他蜷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傍晚时又打算出门。我很担心他,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问他去做什么。他说去工作。我问能不能不去,他回头冲我笑‘不工作你养我吗’。对于这句玩笑话我应该立刻回以‘好啊’这样玩笑的答案,可是我认真思考了起来。龙骑却在我即将把‘好啊’说出口时离开了。”苍白的手翻开新的一页,羽毛笔沾了墨水,工工整整地写道:
“X年X月X日,晴。很久没有写日记了,实在是太忙。那天我还是放心不下龙骑,跟着他出门了。龙骑拐进了一家夜店,我跟着进去,很快在拥挤的人群中失去目标。我搜遍了大厅和包厢也没能找到他。我颓败地从后门离开,忽然听到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呻吟。我顺着声音走过去,眼前的景象仿佛曾经的噩梦让我如坠冰窟——龙骑脖子上戴上项圈,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后穴、嘴巴和手分别抚慰着三个男人。我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龙骑忽然回头——他看到了我,惊愕地停下动作,说了些什么,围着他的三人骂骂咧咧地离开。我走到他面前,干巴巴地问他冷不冷,还没等他回答就落荒而逃。我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逃回了家。
我不想待在我的床上,就去了屋顶,可头顶的星星都变成了龙骑媚笑着讨好别的男人人的眼神。我回到地下室,坐在单人沙发上,壁炉的火把我烤的昏昏沉沉。沙发上还残留着没能清理掉的欢爱痕迹。我不明白,我们不是最佳炮友吗?我是那样的喜欢你,我无法留住你的心,现在连身体也不行了吗?为什么你要做那些肮脏男人的玩物?如果你喜欢被这样对待,那么我也可以。我是如此渴望你的爱,渴望你的身体,渴望你的一切。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我是这样想的,我也这样做了。我听到被关在外面的龙骑疯狂地敲门,不断重复着说着‘让我进去’‘我们谈谈’。他好听的声音略微颤抖,也许是外面太冷了。我对他说,进来可就不许走了,他没有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愉悦地催促我快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我紧紧抱住这具微凉的身体,狠狠咬上他冻得发紫的嘴唇,让他的鲜血流进我的喉管。龙骑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也没有挣扎。我隔着单薄的衣料抚摸他的身体,推搡着带着龙骑走下地下室。龙骑在我的爱抚下舒服的昂起脖子,露出被衣领遮住的项圈。我撕开他的衣服,把他推倒在地,抽出他的皮带将他双手反绑在身后,从储物柜里翻出之前在非法炼金窝点缴获的炼金药,花花绿绿的一大包丢在地上。失去皮带束缚的裤子被我轻而易举地扒开,我拿出一瓶催情的药剂,拔出塞子捅进龙骑的屁股。龙骑刚才居然被人内射了,粉色的药液混着白浊从他的屁眼流出来。但我并不嫌弃他。我是那样爱他,永远。
我的龙骑很快在药效的作用下难受得蠕动起来,不过没关系,因为有我在。他穴口被药剂瓶带出的粉色肠肉颤抖着、邀约着,我掏出半硬的性器插进去填补它的空虚。他用乳头摩擦粗糙的地面试图缓解欲望带来的麻痒,常年被胸甲保护着的白嫩胸肉溢出点点血珠。我吻上去,贪婪地舔舐着、吸吮着——是他的味道,鲜美而甘甜。我的龙骑发出难以自抑的呻吟,他的声音是那样动听,对我而言是最好的催情剂。我清晰地感受到我的阴茎在龙骑的身体里一点点变大,逐渐撑开他的肠壁,而他则用温柔的湿润包裹我,用炽热的体温接纳我。他的后穴仿佛变成了一池温泉,不断地向外冒水,打湿我们的连接处。我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卖力地挺腰抽插;龙骑比从前更妖娆地扭着屁股配合我。我们是最契合的伴侣,永远。
我拽着龙骑项圈上的锁链,他被勒得干咳两声,被迫抬起上身。我撕扯着他肿胀的乳首,扳过他的下巴与他交换口中的津液。我的龙骑像一条流口水的狗,混着血丝的液体不断从他嘴角溢出。他只能是属于我的狗,永远。
我用各种姿势肏他,从地上到墙上,从床上到沙发上,用巴掌扇他的屁股,用拳头打他的肚子。他的脸贴在地上,被冰冷的地砖挤得变形。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谈什么,但他现在只能发出疼痛的惨叫和高潮的呻吟。他悦耳的嗓音只能属于我,永远。
我的龙骑射了几次精,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在地上。我渴得厉害,从地上的一堆炼金药里挑出几瓶没有危险标记的灌进自己嘴里。当然我不会忘了我的龙骑——我用嘴巴渡给他,他呛咳起来,药水打湿了他的前胸。瓶塞被我弄丢了,于是我把剩下的几瓶全都灌进龙骑后穴——他忽然像砧板上待宰的鱼一样翻腾起来,我只好掐住他的腰把我的坚硬钉进他的身体,用新一轮疯狂的抽插让他安静下来。我的龙骑被撞得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我很开心,因为这是只有我能看到的表情,永远。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的龙骑不再发出好听的叫床声了。每当我顶到深处,他的嗓子只能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我想是炼金药的缘故,因为我的嗓子也开始痛了。我痛苦极了,捧起他的脸心疼地亲吻他的喉结,期待他能够好起来。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我亲吻他的嘴唇,把他抱在怀里肏,鼻尖忽然触到一片湿润。我的龙骑哭了。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下——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难过。我试图吻干他的勒痕,可他仿佛要哭干身体所有的水分,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止不住。于是我跟着一起哭了,我们的泪水交溶,我们的痛苦相通。
我不知道我们在地下室待了多久,也许两三天,也许五六天。我们身体始终相连,累了就用恢复药补充体力,困了就挤在小床上睡觉。如果不是实在饿得不行,我真的不愿意从我的龙骑身边离开。外面的世界光线亮得刺眼,庭园里杂草丛生,莫古力邮箱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清理了院子,腾出一片空地种上花,给龙骑送我的笨鸟换了新的窝;我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接着我打扫地下室——前几天的疯狂让地下室污秽不堪。我丢掉了一只单人沙发——它已经再也洗不干净了,而且腿也有点晃。龙骑靠在床边默默看我做这一切——他太虚弱了,却还是想乱动,所以我用锁链把他绑在床柱上。他一直很安静,直到我掀起满是尿渍和血迹的被子打算扔出去换新的,他忽然用沙哑的嗓子哀嚎着剧烈地挣扎起来。我理应用我的身体安抚他,但他已经够虚弱了无法承受激烈的性爱,我只好给他注射了一管镇定剂,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我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房屋的全面翻新,我的龙骑一定很喜欢这所房子现在干净又生机勃勃的样子。可惜他太虚弱了,完全不能离开地下室,更别提出去工作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会养他,这件事使我感到幸福。
我的龙骑病了。某天他忽然毫无预兆地用头撞地,等我发现时他漂亮的脸蛋已经满是血污。还有一次他极度忍耐地蜷起身子咬自己的手指,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鲜血淋漓的手指拽出来,换成我的放进去。于是我的手指也变得血肉模糊。我为能与我的龙骑分担痛苦而感到幸福。
我开始接更多更危险的委托,因为我需要大量的钱给我的龙骑买药。因此我们共度的时光骤减。但我的龙骑变得更糟了。我只能用我的身体让他暂时忘记疼痛。我把身体的每一部分送到他嘴边,让他的牙齿刺穿我的皮肉,用我的血液堵住他痛苦的呻吟。我在每个夜晚把他送上高潮,使他能够安然睡去。我的龙骑,我不会放弃你,永远。
龙骑的状况越来越糟,他逐渐变得无法吞咽,灌进去的药水又顺着嘴角流出来。我把药水灌进他的耳孔、鼻孔、肚脐和后穴,可惜最后也都倒流出来。最后我只能剖开他的肚子,直接把药水倒进去。他挣扎得很厉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眼眶里也溢出生理的泪水。我吻去他的泪滴,把手指放进他嘴里,与他一同感受疼痛。渐渐地我的龙骑不再挣扎,他睡着了,睡颜安详又可爱。我在他身边躺下,把他搂进怀里,享受只属于我二人的宁静。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他,直到永远。”
忍者合上笔记本,朝地下室走去。“噢!快过来!地下室的门撬开了!”
娜娜伊急忙跑过去,在心里祈祷里面没人。她还没顺着刚搭好的安全梯爬下去,就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叹息。
“……队长,两个。”
娜娜伊脚下一滑,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双脚刚触到地面,她就忙不迭冲着光源处跑去。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令她的胃里一阵翻涌——两个烧焦的人形以相拥的姿势跪在地上,其中一个的头埋在另一个肩窝,浪漫而诡异。
“娜娜伊,你没事吧?”好心的前辈看她脸色不妙,询问道。
娜娜伊强行压下呕吐的欲望,冲前辈摆摆手,示意她没事。
“屋主身份查到了,是在利姆萨罗敏萨冒险者行会登记的忍者。”一位同事从梯子上下来,向队长报告着。他看了眼地上的两个人影:“如果能确认其中一名死者是屋主的话,另一位很可能是他的室友——在格里达尼亚冒险者行会登记的龙骑。”
娜娜伊的心情十分复杂——如果她没有看那本日记,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死者抱有强烈的遗憾与同情。她已经知道了这两位生前的故事,就无法把眼前的两具尸体当做单纯的无机物来看待了。
“以拥抱的姿势迎接死亡,想必他们一定十分相爱吧。”娜娜伊最后看了一眼尸体,把笔记本收回证物袋中。Part 2.另一个故事
年轻的冒险者看着铜仁团的队员把烧焦的尸体搬进停尸房。
“那是什么?”他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内有一处细小的光点。他正要凑过去看,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眩晕逐渐渐变成钝痛,他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
“你怎么了?”娜娜伊关切地问。
“……好像是一颗钻石。”旁边一人小心翼翼地用镊子从尸体腹部取出一枚闪着光的小颗粒,举在眼前端详,“像是从项链或者戒指一类的饰物掉下来的。”
年轻的冒险者缓缓抬起头,眼里满是悲戚。
“是超越之力?!”娜娜伊惊呼。
冒险者点头:“我已经知道失火的原因了。但我想把这个故事从头讲给你们。”
离开伊修加德已经一年多了,但脑子里的残留的弹片依然时不时使我在午夜做那些可怕的梦,提醒我那场战争的残酷。退伍津贴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我除了打架别无所长,只能依靠接受冒险者行会的委托来维持生计。
在某个完成任务无所事事闲逛的下午,我和忍者重逢了。
我忐忑地上前搭讪,这些年愈发纯熟的社交技巧也无法缓解我的紧张。我欺骗了他。我说我们曾经一同讨伐魔物,但实际上我的相遇远在更久之前——他救过我,在我被一群陆蟹围攻时——那时我们还是孩子。我忘不了他打倒魔物后的回眸,我从不知道冰冷与温柔可以毫不矛盾地存在于一双眼睛里,而此后的十几年间也再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我对他充满好奇,想要和他做朋友,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也许是十二神听到了我的心声,十多年后的我几乎没做什么努力就得到了忍者的联络方式。
我很想时刻缠着忍者,但理智告诉我应该循序渐进。我开始邀请他与我搭档完成一些委托。忍者似乎并不是特别缺钱,只有酬金高的悬赏能入他眼。为了能更多地与忍者接触,我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与老板交涉,好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成功了。
与忍者逐渐在工作中熟络起来,有时我们也会在结束后一起喝一杯——我喝酒,他喝果汁。尽管只是普通的搭档关系,但这是个好现象。
第一次收到忍者的主动联络,我激动得差点把通讯珠甩出去。他想要我介绍一些工作给他,因为实在没钱买魔晶石了。我有些困惑,所以忍者并不是不缺钱而是懒得接委托?不管怎样,这是我乐于见到的局面。我慷慨地把我的老主顾介绍给他。这下忍者就欠我情了。
没有被刻意安排的见面,让我相信我和忍者之前确实存在某种缘分。比如小时候的相遇,比如蓝玉大街的重逢,比如库尔扎斯渔场的邂逅。我试探着邀请忍者到我家尝尝我做的鱼汤,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也许忍者已经把我当做朋友了吧。那天晚上忍者第一次喝了酒——严格来说是第二次,尽管上次只抿了一小口。他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平日里写满生人勿进的英俊脸庞因两颊的红晕而显得柔和许多。我一根一根数着他的睫毛,心想忍者本就是个温柔的人。
许久没有发作的头痛来的猝不及防。我醒来时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据说我在热闹的大街上忽然晕倒,所以被送来得很及时。我原以为脑子里的弹片只会给我带来噩梦和锐器敲打的剧痛,可这次医生告诉我说,我随时可能因它丧命。将弹片取出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但成功率很低,因为时隔多年它已经快要和我的大脑融为一体了。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畏惧死亡。我是勇往直前的屠龙骑士,即使在以卵击石的战斗中也不曾退缩,当年忍者挡在我身前的小小背影始终是我坚持下去的勇气。可现在我的勇气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我却变得胆小懦弱。
我很混乱,喝了很多酒。我想找忍者却联系不上他。我无助地坐在孤乌尔达哈大水晶前,希望忍者会从这里经过。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我哪里也不想去。
我终于等到他。我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腿,想要发泄心中所有委屈地哭了起来。他蹲下来,安慰地拍着我的背,只当我是个醉鬼,说要送我回家。我不愿孤零零地回到那个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地方,于是忍者把我带回他的家。
忍者丝毫没有怀疑我喝醉了,于是我一边装醉一边享受着他的服务。我霸占了他唯一的床,他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帮我把被子掖好。看着忍者认真的侧脸,我忍不住对他说了喜欢。他只把我当醉鬼,并没有理会。是啊,大概是我喝醉了才会说这样的话吧。
所以第二天忍者来问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他点头,表示他也一样。我忽然如释重负,除了在不可预期的死亡到来前得到忍者的认同,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
我回到格里达尼亚,向幻术师行会寻求帮助。幸运的是,他们帮我找到了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治疗方式,使我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我必须每个月来接受幻术治疗以消减弹片对我影响。我知道我还是逃不过早死的命运,但至少这样能让我在活着的时候舒服一点,能够再接近忍者一点……
第一次治疗效果好得出奇,我甚至怀疑我已经痊愈。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带着礼物——一只银山雀去了忍者家。我到的时候他还没醒,我倒挂在窗外,把被鸟叫声吵醒的他吓得一个激灵。明明是一座终年颜色不改的冰山,睡眼惺忪时却也憨得可爱。他反应过来是我之后立刻板起脸,但我知道他没有生气,他只是习惯在人前用冷漠保护自己罢了。忍者对我的礼物十分嫌弃——这正中我的下怀——这样我就可以强行把银山雀留下,然后时不时来“照顾”了。
忍者是个心软的家伙,因为我发现即使我没有每天去他家喂鸟,小家伙也越长越胖了。他是否也会对我心软呢?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你把鸟喂了我还能拿什么理由来找你呢”,他转过头盯着我,问我想干嘛。他认真的表情让我忽然后悔以玩笑的态度试探。我生硬地回答说想晒太阳。他没有询问,也没有拒绝,拉着我去了屋顶,告诉我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我也很喜欢这个地方,从这里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到萨纳兰碧蓝的天空。我问忍者我是否可以常来,他轻轻“嗯”了一声。我内心无比雀跃——这里是忍者的秘密基地,现在他与我分享了。
初春的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意识逐渐模糊,我听到耳畔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忍者先我一步睡着了。我盯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直到他再次睁开双眼。天已经黑了,满天繁星闪烁,忍者感叹着“真美”,说他是第一次在晚上仰望天空。我看着他比夜空还要深邃、比星光还要纯粹的眼睛,心想不妨再多些第一次,比如第一次和我……
我吻上他的嘴角,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他看向我,眼神里有些困惑,却没有厌恶。我想起忍者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任何提议——他本就是这样温柔的人,于是我更加大胆地吻上去。忍者的嘴唇比想象中要柔软一些。我用舌尖没有受到任何抵抗,顺利探进他的口腔,攫取他的津液。忍者的味道让我想起库尔扎斯终年不化的积雪,清冷而亲切,令我不由得想要索取更多。我解开他的衬衣,露出他终年不见天日的皮肤。忍者很白,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要白,高超的战斗技巧使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痕。我吻上他心口的位置,把手伸进他宽松的裤腰。他依旧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但我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忽然僵硬。我含住他胸前挺立的红点,他的呼吸在我的舔弄中变得急促,分身也随着我的把玩而硬挺起来。也许是终于回过神,忍者的手勾上我的腰,生涩伸进我的衣襟。可即便是毫无章法的抚摸,被所爱之人触碰过的皮肤依然变得滚烫。是的,我爱他,比我自以为的还要爱。我用尽所有技巧让他舒服,让他的隐秘之所为我打开。我从正面进入他的身体,他的脸上露出初夜的隐忍,像个无助的孩子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我,然后随着我的顶弄化为一池春水。我仿佛回到库尔扎斯那片冰原,我被绵密的白雪包裹着,它安抚我燥热的内心,然后被我的体温融化。我和忍者不停地变换姿势。灵巧职业的身体柔韧性很好,随着我的深入浅出,他的腰和脖子弯成诱人的弧度。他的脸上浮现出高潮的红晕,表情因情欲失控,他逐渐无法克制,任凭好听的呻吟溢出微张的双唇,然后被夜风吹散。我爱惨了他这幅模样,一次又一次狠狠顶上他的敏感点,然后撞进他的最深处。
我不知道我们做了多久,也不记得我们做了几次,我向漫天繁星发誓,我将燃尽所剩不多的余生爱他。我们在屋顶上睡着了。当第一缕阳光映照出他瞳孔中我的倒影,我对他说,早安。
和忍者的第一次使我对接受治疗这件事的积极性更高了。治疗花费的时间有点久,刚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去忍者家。乌尔达哈少见地下起了雨,我被淋透了。但我却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这样一来我就更有理由赖在忍者身边了。
果然,忍者把我带进浴室让我把湿衣服脱下来泡个热水澡。他转身替我拿干净衣服时,看着他的背影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繁星见证的夜晚。我难以自持地从背后抱住他,埋在他颈侧贪婪地呼吸他的味道。忍者僵着身子说,你应该去泡个热水澡。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鼻音,或许是那夜在屋顶吹风着凉了。
“陪我。”
我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说出了这两个字。没给忍者反应时间,我破罐子破摔地拉着他的衣袖把他拽进浴缸——于是忍者跌进我的怀里,湿淋淋的。我迫不及待地从背后吻上他的脖子,一只手推开上衣揉搓他的胸肉,一只手滑进裤腰怂恿他的欲望。忍者的姿势使他很难发力,很快就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任凭我用双手点燃他的身体。我借助水流的润滑进出他的身体,他搭在浴缸边缘的小腿紧绷起来,脚趾痉挛般蜷缩着。正对浴缸的地方是一面镜子,让我得以从背后窥见忍者因我而染上情欲的脸。他无意间在镜中与我对视一眼,随即立刻偏过头,用夹杂着喘息与呻吟的语句断断续续地提议我们换个地方。于是我暂且放过他,和他裹着一条浴巾去了卧室。
我不该理所应当地轻视灵巧职业的肉搏能力,哪怕是不久前才经历过高潮的忍者。一进卧室我就被忍者扑倒在床上,我试图反扑,几次都没能成功。忍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读不懂他漆黑瞳孔透出的情绪,却无法忽视他光洁的脖颈和锁骨上绽开的吻痕——它们是我曾在忍者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
忍者忽然低头,把我蓬勃的欲望含入口中。我震惊于上次见面还像个初哥的忍者从哪学到这些——我可没教过,不过无所谓了。我放任自己随着忍者的节奏挺动腰肢,一只手扶上他的脑后,防止他在接下来的深喉中逃跑。忍者并没有打算逃,即使被顶到干呕也没有。倒是我,被忍者骤然缩紧的喉管绞得直接射了出来。禁欲多日的精液又浓又多,忍者的口腔无法承载全部,从嘴角溢出,使他的嘴唇显得更加鲜红。我心里痒痒的,想要亲上去,他却再次低下头,分开我的双腿,把满是精液的舌头插进我的后穴。我没料到他还有这种手段,只觉得一股电流击穿肠道直冲头顶,使我不由仰起脖子发出一声惊呼。忍者的舌头灵活却毫无章法,舌尖浅浅拨弄,挠得我内里一阵酥麻。下身传来的“咕嗞”声使我意识到我一定流了很多水,我双腿夹住忍者的背,挺腰想要他进入更多以填补我的空虚。
“……给我……快……”我听到自己这么说。我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忍者听到我的请求,没有犹豫地挺起早已坚硬的性器,一口气完全进入我的身体。
不得不说,忍者是个很棒的床伴——虽然缺乏经验,但体力充沛。巧的是我也是个自诩身强体壮的人,所以在床上我们谁也不肯先认输。如果不是我忽然开始不断地打喷嚏,我想我们能一直做到完全失去力气,连一根脚趾也动不了。
为了支付高额的治疗费用,我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当我告知忍者我要搬来和他一起住时,他本能地拒绝了。这是意料之中的第一反应,但我也知道他最终一定会答应——就像从前的每一次。果然,我信口胡诌几句就让忍者松了口。
忍者家并不大,他为我整理出了半间地下室作为卧房,并出人意料地从一堆杂物里拼起来一张破旧的床。他有些抱歉地说房租不用给那么多,我嘴上说着确实如此,心里想的却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要珍惜和忍者相处的时光,也或许是我本就是一个无法克制自己的骚货,我的爱慕之心使我总是望着忍者的身影发呆,然后不由自主地亲过去缠上他的身体。好在忍者大概久不经情事,对此食髓知味,从未拒绝我。卧室、客厅、餐厅、浴室、屋顶、地下室、院子,我们在忍者家的每一个角落做爱,整栋房子都听过我们欢愉的呻吟与叹息。比起被我上,忍者更喜欢上我——我无所谓,只要是和忍者一起,怎样都好。
和忍者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爱,除此之外我们也会躺着什么都不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忍者枕着我的胸口,我的手插进他的短发,从头顶抚摸到脸颊。我很喜欢这样的状态。如果说和忍者做爱让我醉生梦死,获得短暂且激烈的快乐,那么和忍者无所事事地待着则使我内心宁静,忘掉所有的不幸。忍者又问了我对他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我才意识到“我好喜欢你”这句心声竟已被我说出口。我自嘲地笑笑没有说话。我没有勇气在我随时可能死去的状况下对他说“我爱你”,也不想用炮友来定义我们的关系,大概我们算是时常“互相帮助”的朋友吧。
当我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死亡降临,我的脑子出了大问题——我开始不记得一些重要的事了。当忍者说他在魔女咖啡馆一直等我到晚上而我却没有赴约时,我只觉得脊背发凉。
幻术师行会为我更改了治疗方案,这使得每次花费的时间更长,费用也更高。我回到忍者的家,迎接我的是热切的拥抱和亲吻。我被忍者按在墙上扯开裤子,手指在后穴随便搅了几下就粗暴地将粗大的阴茎一捅到底。下体被贯穿撕裂,我痛到连嘶哑的哀鸣也无法发出。我感到后穴一阵湿热,但我此时毫无快感,应该是见了血。忍者一边借助血液的润滑抽插,一边把手伸进我的衣摆,从下腹抚摸到胸部,大力揉捏我的胸肉,把乳头夹在指缝挤压拉扯。我不知道忍者怎么了,只能勉强扶着墙,尽量迎合他的动作好让自己舒服点。我的双脚逐渐在忍者一次比一次用力的顶弄中离开地面,我像一只被楔子钉在墙上的壁虎,唯一支点就是忍者刺入我身体的性器——而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真的要戳穿我的肚子把我钉在墙上了。我像海浪里颠簸的孤舟一样无助,一次次下坠使得忍者的性器达到前所未有的深度。我拼命抓墙以减缓下坠的力度,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已经硬挺起来的性器和乳尖被挤在墙上摩擦,前后强烈的痛感和快感令我爽得大脑一片空白。恍惚中左肩传来一阵刺痛,接着刺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但很快淹没在一波又一波高潮的快感中。要不行了,我对自己说。我会以这种方式死去吗?倒也挺好。只可惜还没有告诉忍者“喜欢”真正的含义……
我没有死在忍者身上,只是第二天醒来时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在刺痛着提醒我前一天受到了怎样的对待。天知道忍者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粗暴手段——在性事方面他总会给我意外。但如果这是他喜欢的,我十分乐意奉陪——或许我应该让自己再强壮一些,不要那么轻易地晕过去了。
我的耐力和体力肉眼可见地增长了,可它们并没有派上用场。那天之后忍者就很少闲在家里了,他总是接到一些需要两三天甚至更久不能回家的委托,我只好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下室闻着忍者换下来的衣物自慰。我很少做这样的事——我的身边总是不缺投怀送抱的男女,也偶尔会去夜店找点乐子。然而现在,我不想和任何忍者之外的人共赴肉欲的极乐。
沾满淫液的衣物被洗干净叠好收起来,又穿在忍者身上。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忍者,心情十分复杂。他刚刚拒绝了我讨伐魔物的邀请,语气疏离。是衣服没洗干净被发现了吗?忍者一定认定我是个变态了……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把衣服换下来呢?
当我意识到忍者并没有发现我的龌龊行为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但忍者确确实实表现出了对我的疏远。当我和他说话时,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用黑得发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而是刻意地移开目光。我辗转反侧,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忍者对我态度大变。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忍者为什么要躲着我,他却说没这回事。我被他气笑了,明知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故意是邀请他和我一起去夜店玩。忍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的邀约——还和以前一样不管怎样都说“好”。呵,毕竟是个老好人,毕竟是个即使被我强吻被我强上也不会拒绝的老好人。
忍者果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的酒肉朋友们呼来喝去地聊天,忍者安静坐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我没有理会他,离开沙发找了个能远远看到忍者却又不会暴露在他的视线内的位置坐下。酒过三巡,一个衣着华丽的金发男人走到我身边,彬彬有礼地说要请我喝酒。我拒绝了他——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男人并没有如我预料中那样转去下一个目标,反而更靠近了些,举杯与我放在桌上的酒杯相碰,低声向我询问价格。我了然,冲他暧昧地笑了,接着一拳砸上他的鼻梁。他跌倒在地捂着鼻子恶狠狠地看我,我踹上他的肩膀让他滚。
我有点后悔带忍者来夜店了——他是那样不懂拒绝,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占了便宜怎么办。这种悔意在我发现自己的脑子开始发胀四肢愈发无力时达到巅峰——我并没有喝很多酒,此时却醉得厉害,一定是刚才那家伙在碰杯时做了手脚。我昏昏沉沉地回到忍者身边,他正面无表情地喝着果汁。看着他淡然的样子,我心底涌起一阵无法压抑的怒火,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疏远我。也许是吵闹的背景音乐淹没了我的声音,忍者并没有回话,于是我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又说了一遍。回答我的只有沉默。难道你连话都不想对我讲了吗?我伤心得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趴在他的肩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也许他被我惹烦了就会理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脸颊。我抬头看向忍者——他眼神里的是心疼吗?一定是我头昏眼花产生的错觉吧。可哪怕忍者只是稍微的让步就足够让我失去理智地吻上去。他没有拒绝我,于是我变本加厉地想要更多。我跨坐在他腿上,摇摆着臀部摩擦他的裤裆,让他的柔软在我胯下变硬。忍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环住我的腰,隔着衣服抚摸我的背和后颈。我们拥抱着亲吻着出了夜店。
忍者扯下我已被淫水濡湿的裤子,把我抵在昏暗小巷的墙壁上——和上次一样用力,但我知道这次是不一样的。我可以看到他的脸,看到他漆黑眸子里的克制。为什么要克制呢?我明明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欲望。我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环上他的腰,让彼此的喘息和呻吟消失在唇齿相交的水声中。我的后背被粗糙的墙面硌得生疼,可这份疼痛不及忍者带给我的快乐的万分之一。他射在我的身体里,替我重新穿好裤子,扶着路都走不稳的我回家。我挂在他身上,不知餍足地在吻上他裸露的锁骨,在光洁的脖子上留下一片玫瑰色的吻痕。我舔上他的耳廓,用牙齿轻轻撕咬他的耳垂,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沉重而急促。我们终于到家的时候,两人都已被欲望之火烧光理智,默契地相拥着倒在篱笆下,不顾一切地撕扯着自己和对方的衣服。我想要得到忍者的身体,我想要得到忍者的爱,我想要得到忍者的一切——我也不吝将我的一切交给他。
我和忍者就像刚刚结束冷战的小情侣,腻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但他始终没有向我说明之前为什么要疏远我——那又怎样呢?我们不是情侣,对于我这样不知哪天就会死去的人,只要能在死前尽可能快乐就好。我和忍者聊天的次数变少了,滚床单的次数变多了。我们的身体愈发契合,我的颤抖和他的喘息,我的呻吟和他的低吼,我的失神和他的疯狂,我们在高潮中呼喊对方的名字,然后在余韵中相拥而眠。
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之前,忍者拉着我去市场买了壁炉——地下室实在太冷了。我看上了一对可以摇晃的单人沙发,正好适合放在壁炉前面。星芒节那天下雪了,我们坐在壁炉前一边取暖一边聊天,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新年礼物送给忍者——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希望能给忍者单调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火太旺了,我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伸手去扯忍者衬衫的扣子——于是他也来扯我的。我们放肆地嬉笑打闹,直到我骑在他的身上。忍者忽然停下动作,直盯着我看。他的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而我却清楚地读出他的唇语——“嫁给我”。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强忍住几乎要溢出的眼泪颤抖着装作没听清地让他再说一遍。忍者迟疑了一下,对我说“星芒节快乐”。我无声地笑了,多可笑啊——长久以来过一天算一天的自我放弃、不愿正视和忍者的关系、自以为是地以为这样忍者在自己死后就可以继续原先的生活。我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活下去。我想要活下去,想要嫁给忍者,想要在我们变成老头子后一起盖着毯子坐在壁炉前烤火聊天。
我想要大笑,却也很想哭。我对忍者说了星芒节快乐,蒙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我的泛红的眼眶,给他迄今为止最纯粹的一个吻。我们在摇晃的沙发上做爱,比在星空下那次还要浪漫。我想我大概可以拥有完整的他了,他也一定会拥有完整的我。
我最终决定把脑子里的弹片取出来,尽管手术的成功率不高,但这是能让我和忍者走下去的唯一办法。全身检查使我变得虚弱,而医生对我说的话使我更受打击——我只有20%的几率在手术中活下来,因此他建议我继续保守治疗。我的医生把我送回家,道别时递给我一只小小的药瓶,告诉我如果坚持手术,就需要持续服用这种药物来增强成功率。我正对着医生表达感谢,就看到忍者面色不善地走过来。我惊慌地把药瓶藏起来,医生也识趣地走了。忍者扶我进门问我怎么了,我还不想太快告诉他这件事,只好作疲惫状回地下室休息。
我需要钱,很多钱。我开始没日没夜地接受委托,为了来钱快甚至去做兼职牛郎。某天拖着疲惫的身体路过珠宝店时,橱窗里的无暇戒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想要为忍者戴上它——即使我死去,我对忍者的爱也不会消失。这枚戒指花掉了我的一部分积蓄,但我想这是值得的。
牛郎的工作确实来钱快,没过多久我就已经快要能够负担起手术费用了,所以不管白天的委托有多累,我都不会放弃夜晚的工作。大概是我的脸色差到忍者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劝我休息一天。我半开玩笑地说“不工作你养我吗?”忍者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我有些好笑,冲他摆手道别,在心里说不要你养我,我要养你。
我做着陪酒陪笑的事,心里想的却是忍者的脸,直到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之前曾在我酒里下药的金发男人。他好似不计前嫌般地过来搭讪,开口就要和我谈个大生意。确实是个很有诱惑力的价格,条件是天亮之前做他们的狗。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我理应再给他鼻子来一拳,但我犹豫了。如果我答应,明天就可以拿着钱去赌那可怜的20%的生还机会——甚至还能用剩下的钱租上一条小船和忍者出海度个蜜月,或是为自己办个还算体面的葬礼。只要一晚,现在的一切都会结束,我会迎来新生,不论好坏。
我跟着金发男人从后门出去,七拐八绕走进一个阴影遮蔽死胡同,看到另外两个等待的男人。他们打量着我,然后满意地冲金发男人点头。我们没有任何寒暄地直接进入正题。我走上前伸手去解面前男人的衣服,他甩了我一巴掌。另外两人把我按在地上,一个扯开我的衣服,一个给我的脖子套上项圈。面前的男人拽着我的头发迫使我抬头,用裆部蹭我的脸,隔着裤子都能闻到浓郁的腥膻。我乖巧地伸出舌头,隔着布料舔弄男人的下体。很快,面前的男人把他肿胀的性器从裤子里掏出,轻蔑地在我脸上抽了几下,把前端溢出的半透明液体蹭的到处是。身后的两人也没闲着。我被扒得一丝不挂,双腿分开地跪在地上,臀瓣被人最大限度地掰开,臀肉被捏得发痛,三根或者更多的手指
进入我的身体狠狠地又戳又抠。它们在我的敏感点上肆虐,我不可抑制地矮下腰撅起屁股,将手指吞入更深。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是金发男人的声音。我知道他在笑什么,但那又怎样?我只想要顺利地拿到钱。
我谄媚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把他粗大的性器吞入口中,尽我所能地讨好着,故意在吞吐间制造出淫糜的水声。后穴的手指被抽出,某个人急不可耐地插进来,掐着我的腰猛顶。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闲下来,谁都不会浪费乖顺的狗——我的乳头和性器被不同的手玩弄,后颈传来被啃咬的刺痛。我不可避免地想到和忍者一次次欢爱,但我不该在此时想起他,这是对他和我的爱意的亵渎。我不想让自己沉溺于欲望之海,我努力保持着清明,做个清醒又无情的婊子。
我被内射了,大脑产生一片短暂的空白,之后是心理上强烈的恶心。我的前面也被玩射了一次,他们当然不会考虑我还在不应期,交换位置继续享用他们价格不菲的宠物。我逐渐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我的肌肉开始变得酸痛无力,身体像玩具一样被三人随心所欲地摆弄。我的脑子里像是升起了一片雾,所有思绪都被遮蔽,只剩下对黎明曙光的微薄祈盼。
我不知道忍者是什么时候来的。当那个看不清面孔的熟悉身影忽然出现在视野里,我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就清醒了。我仓皇地挣扎着说出安全词让“主人”们停下,他们提着裤子骂骂咧咧地走了。我不知所措地缩着身子坐在地上,不想让忍者看到我沾满别人欲望的身体。忍者像个木偶一样僵硬走到我面前,漆黑的眼睛盯着我,故作平静地问我冷不冷。我身手去拽忍者的裤脚,他却忽然像触电般转身跑开。我僵在原地,甚至没来及喊出他的名字。
我知道忍者一定回家了——我了解他。可他把门窗都紧锁起来,我没法进去,只得一边拍着窗户一边乞求他让我进去好好谈谈——我已决定将一切和盘托出,不论是我的病情还是对他的爱慕——尽管眼下的情况和想象中的浪漫告白相去甚远。萨纳兰的夜风吹得我直哆嗦,可更折磨人的是忍者的态度——他毫无反应。他对我是怎样想的呢?再也不想和我这样一个婊子有交集了吗?进入他的房间都是对他的玷污吗?可他刚才为什么问我冷不冷呢?他还关心我吗?
“进来可就不许走了。”
在我的双手拍得快要失去知觉时,门后终于传来忍者的声音。忍者还愿意理我。不管怎样都好,只要他还愿意理我。
我做好道歉、解释和承受怒斥的准备。门咔哒一声开了,我还没来及说话就被两片薄唇堵住嘴巴。忍者泄愤般地咬住我的嘴唇,把我拽进地下室丢在地上。我只得以喘息片刻就被忍者用冰凉的硬物撑开后穴,同样冰冷的液体流入肠道,却很快将我的身体点燃。好想要。好想要忍者用他炽热的肉棒将我填满,好像要被他抚摸亲吻。我难受的地摩擦着地面,皮肤擦破的疼痛也无法抚平体内的躁动。忍者肏了进来,我难以抑制地发出舒服的喟叹。
忍者很久没有和我做爱了,大概他也没去找别人,欲望旺盛得惊人。我被他翻来覆去地肏,逐渐脱了力,连完整的呻吟都无法发出,浑身上下都是与地板撞击的青紫。而忍者却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不停地换着所有试过的没试过的姿势。我从头顶到脚尖都痛极了,但我罪有应得。我闭上眼睛感受忍者对我的惩罚,痛感与快感共存。
我再次睁开眼时,忍者依然掐着我的腰操干着。见我醒来,他维持着插入的姿势把我反过来与我接吻。看着忍者愈发晦暗的深眸,一丝寒意顺着脊骨爬上头顶——忍者好像不太对劲。我想要结束这场性爱和忍者聊聊今后的事,但张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我试着清清嗓子,惊恐地发现我竟咳得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忍者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再次吻过来,抽插得更卖力了。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昏厥前的片段——忍者口腔渡来的不知名液体、呛咳与咽喉的剧痛、破风箱一样的呻吟声……我失声了。
我失声了。而忍者却像疯了一样不再顾及我的感受和行为,一会儿泄欲般掐着我的脖子死命地肏,一会儿像最温柔的情人般伏在我的颈窝撒娇,一会儿暴力地把炼金药灌进我的嘴里和后穴,一会儿又舔舐着我身上的伤口哭泣。
一个哑巴要怎样告诉一个疯子自己有多爱他?
我无声地流下眼泪。一切都完了,我永远无法向忍者告白,他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娶的人也是同样想要嫁给他。如果我能早点面对自己的心意,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忍者的心意,如果我不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是不是就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忍者试图吻干我的眼泪,发现一切只是徒劳后就和我一起哭了起来。我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心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我所爱慕之人也会因为我的悲伤而悲伤。
几天之后忍者好像恢复了正常。他离开了地下室,而我则被他锁在床上。忍者回来时手里多了打扫工具——地下室已经被我们折腾得污秽不堪了。我靠在床上看着他劳动的样子,忽然想到在我宣布要搬进来之前,忍者是不是也像这样打扫地下室呢?——其实现在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我住在忍者家的地下室,每天蹭吃蹭喝,我们一起生活、做爱,我依然受到头痛的干扰和死亡的威胁……对啊,没什么区别。
忍者走过来,一只手掀开沾满污渍的被子——这是刚搬来时忍者买的,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他要把它丢掉吗?连同对我的爱一起丢掉吗?被污染的东西即使充满回忆也会被丢掉,那我呢?如同抹布一般肮脏的我,也会被丢掉吗?我发出惊恐的挣扎和哀鸣,换来的却只是一针镇定剂。
我终于明白我不会被忍者丢弃这件事——我被他囚禁了。我整天待在床上哪也不能去。忍者不给我食物,取而代之的是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液——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后穴清爽了。值得庆幸的是,得益于频繁的床上运动,我的肌肉竟没有完全萎缩。但糟糕的是,每当我试图用唇语和看似清明的忍者交流时,他总会凑上来亲吻我的嘴唇,然后开始我们之间的肉体交流。我想起之前那句“不工作你养我吗”的玩笑话,终于是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头痛比我想象中来得晚一些,但也比想象中来得更剧烈。脑子里像有一把冰锥从内部叫嚣着向外穿刺,我用头部猛撞地面,以钝痛对抗刺痛。我的眼前蒙上一层血雾,就像最后一战那天——战友们一个个倒下,我孤立无援。没有人能救我,我就要死了。我看到那个一直以来追随着的小小背影终于回头,远远地看着我。我问他是要走了吗,他转身不语。我没有追过去,因为我知道再也追不上了。
我恨忍者,是他把我变成现在的样子,是他让我彻底无法触摸想要的未来。我在头痛欲裂的夜晚用牙齿刺穿忍者的皮肤,炽热的鲜血流进喉管,提醒着我“我还活着”“有人在陪在我身边”——因此我也更加离不开他。忍者在我日渐虚弱的身体里肆意宣泄他的欲望,高潮的快感麻痹了所有的痛觉,使我得以在疲惫中入安然睡。忍者是安抚我的解药,也是杀死我的毒药。
我从不知道忍者喂给我的花花绿绿的药水到底是什么,它们有的我亢奋,有的令我虚弱,有的令我痛苦,更多的似乎完全没有效果。忍者总是陪着我一起喝,除了有过一次忍术暴走外,他的身体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异样。忍者解开了一直以来限制我自由的锁链,因为我已完全无力挣扎,只能躺或是昏睡或者发呆。醒着的时候我总是特别想念忍者,从前那个永远冷着一张脸眼神却清澈真挚的忍者。现在的他大哭大笑,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我却看不懂他的眼神了。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们不曾重逢,如果我没有厚颜无耻地缠上他,也许五十年后他也还是那个干净的少年。
十分意外地,我在床和墙的缝隙里发现了之前藏在枕头地下的钻石戒指——我以为它早就被忍者裹着铺盖一起丢出去了。如果我早点拿出戒指向忍者求婚,我们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彼此折磨。这种想法令我痛苦悔恨。我艰难地把戒指抠出来放进嘴里,硬物顺着缓缓蠕动的食道往下滑,表面的棱角滑破内壁,温热的液体流进胃里。我要让这枚戒指成为只属于我一人的秘密。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逐渐失去对它的控制权。当我无法咽下忍者喂给我的炼金药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忍者居然试图从我身上其他的孔洞灌进去。他理所当然地失败了。我看着他蹲在地上苦恼地抱着脑袋,最后抽出随身的匕首向我走来。忍者终于要给我解脱了吗?我雀跃而畏惧地闭上眼睛。剧痛从腹部传来,我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然而伤口处传来不同与切割的另一种痛感,我睁大眼睛看到忍者正把整瓶炼金药灌进我的肚子。剧痛与震惊使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痉挛起来,忍者把手指伸进我的嘴里防止我咬到舌头,带着最温柔的微笑亲吻去我眼角的泪水。我的大脑在这一刻令人绝望地清醒,它对我说,承认吧,你的忍者已经疯了。
腹部的伤口被忍者处理得很干净——每次重新打开灌药后都会处理得很干净。忍者对我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暴戾。所幸我的感官已经变得迟钝,不论忍者对我的身体做出怎样的事,都不能使我感到疼痛或愉悦。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这些之后我还没有死去,但我对死亡充满期待——我的,我们的。
我要把忍者一起带走。我们的肉体终会消亡,而我们以太将永世纠缠。死后的我们拥有无尽的时间来相爱,生前那些误解与不快又算什么呢?
每次做爱时忍者拿给我补充体力的蓝色小试管被整整齐齐地码在储物架上。我假装在高潮中昏过去来节省体力,好在忍者离开后实施我的计划。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我会无知觉地睡过去,有时我无法确定忍者是否会意料之外地提前回来。我不能承担任何风险,只有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采取行动。置物架的底层堆放着过期的巧力仙药,我取出一支,把紫色的液体倒在柜子后面,然后从每个试管中匀出薄薄的一层恢复药液倒进空瓶。在那堆巧力仙药里,不知为什么还混着一瓶刚力仙药,我想了想,往偷出来的恢复药里掺了一些——这对我很有用,但我不能冒险把整瓶拿走。我从壁炉旁堆放的柴薪中挑出一根头部尖细的,放在柴堆的最底层——它将成为杀死我们的武器。
忍者对我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日复一日地带回来更多的炼金药试图“治好”我。我必须在身体状况变得更糟之前采取行动了。
我利用偷藏的恢复药让忍者相信我正在一天天好起来,并使他习惯在回到地下室时看到我坐在壁炉前的空地上取暖。忍者每次都会走过来给我一个拥抱,然后把我抱回床上。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那天我喝光了之前发现的刚力仙药,又把储物架上的恢复药也喝了大半,将武器藏进炉火边缘,坐在壁炉前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忍者像往常一样走到我面前,俯身张开双臂拥抱我。我带着对死亡的恐惧与新生的兴奋,颤抖着抽出烧红的柴薪。我的身体充满力量,我确信我能够用那根尖锐的柴薪刺穿我们的心脏。忍者比平时多了一个动作,他捧起我的脸,吻上我因激动而泛红的眼尾,告诉我院子里的花都开了,银山雀带回了它的小女朋友,他为它们准备了更大的窝。
悬在忍者身后的手臂在空中滞住,我迟疑了。送给忍者的银山雀,原来还没有死啊。
忍者松开我,转身上楼去换鸟窝。我颓然坐在原地——我用来接近忍者的银山雀,即使在他对我做出那些匪夷所思之事的现在也被他好好保护着。忍者真的疯了吗?一个疯子怎么会在意花鸟的死活。或者只有在我面前忍者才是疯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我的脑海。是我擅自闯入忍者的世界,是我打破了他对一切平淡如水的态度,是我与他若即若离暧昧不清,是我对他的表白视而不见,而他从不知拒绝,忍受我带来的一切,直到我把他逼疯。忍者囚禁了我的身体,可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囚禁了忍者的心。
回过神来的时候,先前被我扔下的柴薪已经刺穿我的胸口。我抹了把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的脸,心中忽然释然。我们都自由了。忍者一定会为我的死而难过,几年之后就会忘记我,忘记这段不堪的往事,回到原本平静的生活,也许还会与一位健谈的女性冒险者永结同心。我衷心为此感到高兴。
只可惜我还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一次也没有……
炉火很旺,我却感到愈发寒冷。疲惫席卷全身,好想睡……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体轻飘飘地浮上半空。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板上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人,惊讶地发现那个人好像是我。“我”侧躺在地面,一根冒着热气的柴火贯穿胸腔,右手维持着伸出的姿势,好像曾努力在地板上写着什么。忍者跪在我的尸体旁边,用颤抖的双手抹去我嘴角溢出的血,却把我的脸擦得更花了。忍者双肩耸动,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忽然仰头一声大喝,七窍中迸发出吞噬一切的火焰——劫火灭却之术暴走了。
火焰掠过之处迅速燃烧起来,我急切地呼喊着忍者的名字催促他快走。忍者跪在原地,把我的尸体扶起来,迎面抱进怀里。我听到肉体被硬物穿透的声音。忍者吻了吻我的额头,让我的头枕上他肩窝,像哄恋人睡觉一样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最后微笑着闭上眼睛。
火舌舔过我们的皮肤,灼烧我们的头发,而我们将永远不会感到痛苦。31 12 月, 2021 3:33 下午 #568U0参与者感谢葵老师提供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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