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话题包含 0个回复，1 人参与，最后由
更新于 2年、 9月前 。
-
帖子
-
【艾明】逆潮 现PA
预警：有伦X路人的轻微描写。
1、
「交往了」
这几个字在本子上勾完最后一笔的时候，阿尔敏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手慌脚乱地往上面画了好几道，直到字迹被涂得完全看不清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嗯？”坐在对面的青梅竹马刚刚还在打瞌睡，这下被吵醒了，他歪着头用手撑住下巴一脸困惑的看着阿尔敏。他的长发随意的绑成团子，现在有些松散了，发丝垂在肩上，有几缕贴着脸颊，觉得养了，伸手挠了挠。
“呃，没、没什么。写错了而已。”阿尔敏赶紧解释，用胳膊挡住了本子，尝试扯开话题，“说起来，嗯……不觉得有点热吗？要不要叫点冷饮什么的。”
最近天气开始降温，店里的空调温度都开得很足。
“嗯好，你还是喝老样子吗？”他的声音有点不清醒的暗哑，带着闷闷的鼻音。
“啊，是，就那个就好。”
艾伦叫了服务员过来，分别点了两人的饮料，他对阿尔敏的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毕竟他们是认识了十多年的好友，而且每周都会过来这家家庭餐厅一起做课题。
当然，现在不仅仅是好友——
他们从上周开始交往，现在是恋人关系。
阿尔敏开始在意起一些过去未曾注意过的细节，比如说今天这个年轻的女服务生不止一次偷看艾伦，还在他们点单的时候试图搭话，如果是在以前的话，阿尔敏根本不会在意，甚至会打趣艾伦。
“阿——尔——敏。”艾伦把面前的本子推过来，他不耐烦的时候总是会这样拖长了音，脑袋上都仿佛出现了并不存在的狗耳朵，没精神的耷拉着。
“这个我不会写啊。再教我一下。”
阿尔敏无奈地把他的本子拿过来，发现一下午这家伙才写了个开头。
“你这进度不是完全没做吗？这样晚上又要到我家补课了……”
“有什么关系嘛。”
他干脆从对面挪到了阿尔敏的旁边，让本来就不够宽敞的座位更拥挤了。
阿尔敏叹了口气，指着本子开始一字一句耐心地教艾伦，一个段落结束他问艾伦怎么想的，对方没有吭声，他抬头才发现艾伦完全没在听。
艾伦盯着阿尔敏本子上刚刚涂掉的部分，皱着眉头努力识别那几个字，阿尔敏大惊失色，一把将本子夺来。
“嗯哼，我猜对了，果然有鬼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尔敏的耳根都红透了。
他们正吵闹着，服务员小姐姐这时候把冷饮端过来了。
“在店里要安静一点哦。”她眨了眨眼，笑着提醒他们。
阿尔敏注意到她又在盯着艾伦的脸看了。
“谢了。给我吧。”艾伦把饮料端过来，低头先喝了一口阿尔敏的，接着他忽然脑袋一歪，直接枕在了阿尔敏的肩膀上。
“总觉得每次你点的都要好喝一点。”他打了个哈欠，嘴唇几乎贴着阿尔敏瞬间红起来的耳根，慵懒的语气里夹杂了无法忽略的暧昧。
一旁的女孩子看得脸通红，尴尬地转身离开了。
“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阿尔敏摆摆手，艾伦靠得太近了，他的长发蹭得自己的颈间很痒。
而且……阿尔敏不知道艾伦是不是故意的，他小心翼翼地去看那女孩的背影。
像是不安分的猫找到了新的乐子，艾伦抓住了晃在自己面前的阿尔敏的手，手指交叉着扣紧了掌心。
“喂——”阿尔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刚刚艾伦的举动他就觉得太过了，这可是公共场合，两个男生扭捏在一起怎么说都会被用奇怪的目光盯着的。
手心传过来的温度很烫，阿尔敏扭着手臂想甩开，反而被越握越紧。
“很好看吗？你都盯了她一晚上了。”艾伦开口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但是手上完全没放松力道，而且不知为何，阿尔敏总觉得他这个笑让自己背后发毛。
挣脱不开，索性阿尔敏选择了放弃。
“你课题还想继续做吗？”他朝艾伦的本子抬了抬下巴，冷饮杯上的水滴都滴到纸上了。
“没那个心情了，干脆去你家吧。”
“我就知道最后会这样，我明天还有早课，不能睡太晚的。”
“我会提高效率的——阿尔敏老师——”
“信你才有鬼了。”
艾伦的手终于松开了，两人整理着散在桌上的本子和笔。阿尔敏开始反思起为什么自从交往之后跟艾伦一起学习的效率就下降了不止一倍，艾伦也就算了，连自己也总是频繁走神。
“我们等下买个夜宵回去吃吧，我想吃汉堡。”
“你下午已经吃过了。”
“那你想点什么？”
艾伦凑过来像是要搂人的样子，阿尔敏躲了一下，两个人都是一愣，气氛忽然尴尬，看着艾伦拿着手机举起来的手，阿尔敏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只是想让自己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
“呃，我等下再看吧。”看着艾伦逐渐露出了受伤的表情，阿尔敏干巴巴地说。
不对劲。
和艾伦交往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劲。
他们之间的告白既不浪漫也不甜蜜，上周艾伦对他说要交往的时候，他们两人站在泥地里，暴雨把他们淋成了落汤鸡，彼此脸上满是泥土和血污——
那是阿尔敏第一次对他动手，因为艾伦做了混账事，他实在忍无可忍。
阿尔敏觉得他疯了，于是艾伦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不交往吗？」
他的雨被夹杂在呼啸的狂风、雷鸣和暴雨中，阿尔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那副皱着眉头，嘴角还沾着血的模样格外凶狠，比起告白更像是威胁。
于是阿尔敏又扑过去给了他一拳。
要梳理两人的关系，得从十九年前开始……
阿尔敏和艾伦、三笠，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开始就互相认识了，虽然艾伦不承认，但阿尔敏强调过好几次清楚得记得对方小时候睡午觉醒来尿床的囧样。
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几乎从没吵过架，偶尔几次拌嘴也会很快和好。艾伦的性格比较冲动，而阿尔敏则偏向谨慎，三笠在面对艾伦以外的事情上都很稳重。
他们之间的性格完全互补，还能彼此激励，三人相约考上了共同的高中，然后是大学，阿尔敏的成绩好一些，他一直在用课外时间帮艾伦补课。
上了大学之后，三笠因为父母亲的缘故要到国外留学，于是艾伦和阿尔敏就被留下来了。他们依然在同专业同班级，但比起以前的亲密无间，稍微多了一些距离。阿尔敏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艾伦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圈子，经常跟他们一块出去玩；阿尔敏的课外兴趣是摄影，他在大二的时候就搬到外面租房，改造了一个小小的摄影间，偶尔艾伦会在考试前跑到他这里住上几天，强拽着阿尔敏帮他补课。艾伦还受邀成为了校外一支摇滚乐队里的主唱，他第一首歌的歌词就是阿尔敏帮他创作的。
他们在一块几乎无话不说，枯燥的学科考试，无聊的同学八卦，学校餐厅最近又加了几个菜，学校附近又开了什么店，社团的招新活动，乐队的宣传，摄影的技巧，每周他们还会一起跟三笠视频通话说说最近发身边的事……除了谈恋爱。
阿尔敏从来没有想象过会跟艾伦谈恋爱，虽然他以前确实因为长得有点像女孩而被人恶作剧说是艾伦的小女朋友，那会听到这话艾伦会先发起火，冲过去把人给揍一顿，当然他不是每次都赢的，打不过到最后都会由三笠来收场——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阿尔敏对艾伦没一丁点那种方面的意思，他觉得艾伦对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有。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哥们，也是家人，但怎么也不会是情侣。
说起这方面的话题，艾伦以前是个对恋爱一窍不通的笨蛋。阿尔敏都帮学校的女生给艾伦递过情书，他一脸不耐烦，在阿尔敏的要求下打开那封信，一字一句的念完之后脸都烧起来了，一整晚没睡着，第二天眼下挂了重重的黑眼圈。
“只不过是个情书而已，你也太夸张了。”阿尔敏忍不住揶揄他。
“你知道什么啊……那、那可是情书，她怎么想的啊。”艾伦把头埋在手臂里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憋出几句别扭的话，阿尔敏看着他露出来的发红的耳尖只觉得他可爱极了。
明明是这样一个在恋爱方面缺一根筋的人，就连男生们之间讨论类似的话题都会躲开，嘴里嚷嚷着“无聊”，阿尔敏怎么也不会想到，上了大学之后艾伦的私生活风评可谓是一落千丈。
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艾伦的性格，因此觉得关于青梅竹马的谣言一定是捕风捉影的捏造，什么“身边频繁的更换女人，会同时跟四五个人交往”，“随便跟人约炮几乎是来者不拒”，“玩得非常野还搞3P”之类的……阿尔敏听到的时候觉得不可理喻，这种造谣太过分了，他当即就发了火。
平常看上去很温和的人忽然情绪这么激动，把说话的人都给吓到了，几个人埋怨起来：“都是有证据的，你要不信你自己去问你那个好哥们，我们特意提醒你，让你离人渣远一点，你还这种态度。”
阿尔敏怎么可能相信，他也不可能直接去问艾伦的，不然不就是在说自己根本不信任对方么。
如果不是他后来亲眼所见，艾伦在他心里估计还是小时候那个单纯的形象。
那天学校的运动会刚结束，阿尔敏等着艾伦一起去吃饭却怎么也找不到对方的身影，发消息也不回，他回到更衣室，结果就撞到了艾伦跟一个女生在更衣室里“亲密”的画面——
艾伦就坐在休息室的长凳上，那女孩跪在他的腿间，他的裤子都脱到小腿了，这个角度虽然看不清楚细节但是不用细想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阿尔敏震惊得差点就叫出来了，还好他反应够快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艾伦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而且来的人还是阿尔敏，他也被吓到了，赶紧按住了女生的脑袋，诧异的看着阿尔敏。
阿尔敏脱口而出就是抱歉，接着狼狈地奔出了更衣室。
后来有段时间阿尔敏跟他保持距离，艾伦也没跟他解释过。阿尔敏在心里劝说自己，或许那就是艾伦的女朋友，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虽然场合选的不太妙，但是做点亲密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的。他们虽然是朋友，但也没有必要连跟谁交往都要如实汇报的。毕竟……这也是件挺让人害羞的事情吧。
阿尔敏想起艾伦以前对恋爱懵懂的样子，和女朋友亲昵的场面被朋友看到了，是谁都会难为情的……
事实证明确实是阿尔敏想得太天真了。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艾伦要跟着乐队去外地参加演出，这几天没办法上课，他来拜托阿尔敏帮自己录课堂笔记。
艾伦离开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找事了。
那会阿尔敏正在上课，有个陌生的男生闯到课堂里，他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跑到艾伦的座位上质问人在哪，接着又把矛头转向了阿尔敏。
“你他妈一定知道这个人渣去哪了吧！喂！告诉我！”
他一把揪住阿尔敏的领子，怒气冲天的咆哮，周围的男生看到赶紧冲上来把他按住，讲台上的老师大声喊着让他们别动手。
男生终于被拽开之后阿尔敏还惊魂未定，他气喘吁吁地说：“艾伦他……请了假，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有什么误会……”
“你他妈的……”
男生的嘴里紧接着喷出一连串的脏话，压着他的几个同班同学也来了火，教训他有什么事出去解决别在别人的地盘别人的课堂上乱闹。
男生本来就喝多了酒，没过一会他又哭闹了起来，坐在地上发起酒疯，最后不管怎么说被拖了出去。只是这下课完全不用上了，老师还强撑着继续在上面讲课，下面没一个人认真听的，班级群里彻底炸开了锅，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一窝蜂的涌上来，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艾伦本人虽然请假了但是还在群里，直接开始热闹的讨论起来。
阿尔敏看着刷刷刷一分钟99+的聊天记录脑袋都快要炸开了，他大略扫了几眼，只觉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事情的大概应该是这样的——艾伦睡了那个今天来发疯的男生的女朋友，那对情侣已经交往有五六年了，原本是打算毕业之后就结婚的。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等艾伦回来之后我会让他把事情处理好的，大家就不要再讨论了。也稍微考虑下当事人的名誉和心情吧。」
阿尔敏把这一串字发出去之后，群里果然安静了许多。过了一会大家都识趣的聊起了别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一次，阿尔敏毫不怀疑艾伦就是做出了混账事。
阿尔敏速来的好修养让他再一次把急于爆发的情绪压下来，他一直等着艾伦回来能亲口解释这事。
艾伦回来之后，得知了课堂上的闹剧，他找到阿尔敏，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不绕任何弯弯道道，直接的讨论艾伦糟糕的私生活。
“以前的事情，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插入到别人的感情里是非常非常人渣的行为，艾伦，你会去道歉的吧？”
阿尔敏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歉意和诚恳，但艾伦却似乎对他的问题毫无兴趣，转而问起了别的。
“他当时伤到你了吗？”
“什么？”
“我听说你们在教室里打起来了，他对你动手了？动哪里了。”
他作势就要凑过来扯阿尔敏的衣服检查伤势，阿尔敏赶紧把他推开了。
“没有，我一点事都没，不是……问题不在于这个吧，艾伦。你如果不想让别人上门找麻烦，那你就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艾伦这时候才直视阿尔敏的眼睛，他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跟她上床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有男友。”
“什么？”
“那个女人也骗了我。”
这下阿尔敏更混乱了，这还是艾伦第一次跟他说关于那些混乱的私生活的话题，他想问的太多了，不止有这些，还有更多更多乱七八糟的谣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艾伦的话。
“这事你别管了，我去找他解决，他今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艾伦说完这话根本不留给阿尔敏追问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阿尔敏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不出三天，艾伦把人给揍到住进医院的通报批评就下来了，他被停课一周。
阿尔敏当然知道艾伦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宿舍里反省，艾伦本来就因为乐队的演出经常混在外面，这下彻底不回学校了。
平静之后是铺天盖地的风暴来袭，不仅仅是这堆乱七八糟的破事，物理上的天气也很糟糕，一早天气预报就发出了台风警告。
阿尔敏放学之后来到了艾伦参加的乐队精彩排练演出的酒吧，今晚因为台风的缘故，酒吧暂时休业，艾伦就睡在里面。
这家店的老板因为受益于艾伦的演出而对他照顾有加，练习室里支着简陋的钢丝床，周围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乐器和各种烟酒，他的作息日夜颠倒，这会还没到醒来的时候。
阿尔敏进去的时候在他的床上看到了一件女式内衣，不知道是哪个姑娘遗落下来的。
简直是不堪入目。
阿尔敏闭上眼在心里喊救命。
他把艾伦叫醒，看到来的人是他之后，艾伦原本还睡意朦胧，原本的起床气还没撒出来就熄了火，一脸慌乱地站起来让阿尔敏到外面等自己。
“这里太乱了……我、我这两天没来得及收拾，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我等下给你倒杯水。”
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长发，用牙齿咬着取下手腕的皮筋，手忙脚乱的把头发绑起来。
他抬起手臂的时候，阿尔敏隐隐约约看到，他上衣的下摆往上卷起一小截，露出的腹部皮肤上似乎纹了什么图案。
阿尔敏接过艾伦递过来的热水，到外面坐着等他。
酒吧没营业的时候好像所有的吵闹都蛰伏起来，周围很黑，只有头顶的灯光照下来一小片暖色的区域。阿尔敏盯着空荡荡的舞台，之前艾伦演出的时候邀请他过来，他不太喜欢这样人多的场合，他被人潮挤得晕头转向，可是艾伦的声音一响起来的时候好像周围所有的喧杂都消失了，翻滚的海浪辟出一道天地，他被独一无二的阳光笼罩着。
“唔……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艾伦的声音打断了阿尔敏的沉思，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头发已经重新绑好，几天没见他看上去有点憔悴应该是睡眠不足的缘故，下巴上冒出了胡渣。
“我如果不过来的话，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事，艾伦，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阿尔敏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出口。
“啊？”艾伦茫然的看着他，接着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我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用暴力吗？”
阿尔敏不禁抬高了声音。
“是那个混蛋先出手的吧？如果你不给那种人一点教训，那之后他就只会更加得寸进尺，你难道想在学校外面被堵住吗？”
“先堵人的是你吧？插入别人感情的也是你吧？”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有男朋友吗？”
“那之前呢——”
阿尔敏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一瞬间艾伦的表情僵在脸上，尴尬和焦虑让他的五官逐渐皱在一起，他咬着牙，盯着阿尔敏的脸：“你原来一直都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
那几个人都是在传谣里频繁和艾伦发生关系的女性，阿尔敏当然清楚，他为了证明艾伦并不是个旁人口中所说的随便的人，而去调查这些人来了解实情，他甚至每天翻学校的匿名论坛翻到深夜，在每条辱骂艾伦的留言下面耐心的加上解释……
“这是我的私事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暴力就是你的解决方式？你的这些混账事我都替你瞒着没告诉三笠，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对你很失望，你想看她受伤的样子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感情纠葛，那阿尔敏根本不会去管艾伦，可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好友误入歧途，他实在是无法坐视不管。
“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艾伦低着头，他绷紧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多管闲事，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了解我，整天废话一大堆，我早就恶心死了，你回去吧，我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阿尔敏不可否认被艾伦的话伤到了，他感到脸颊发烫，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堆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艾伦，我可以帮你。”阿尔敏的嘴唇因为紧张而打颤，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很了解艾伦，在害怕受到伤害的时候，艾伦会选择攻击，他不想让对方感觉到敌意。
“得了吧。”艾伦这时候抬起头，他轻蔑的盯着阿尔敏的脸，嘴巴里说出极度冷漠的话：“跟你这样的处男有什么好聊的，你就这么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吗？”
艾伦的态度比那些侮辱的话更让阿尔敏难以接受，他实在不能相信这就是艾伦的真心话。
艾伦显然已经懒得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了，他转身就走，阿尔敏在这时快跑追了过去。
台风在夜晚时候登录，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阿尔敏没想动手的，他只是想抓住艾伦，让对方把话说清楚，可是他没控制住力道，他差点把艾伦给拽摔到在地上，这给了对方错误的信号——
接下来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所有事情都乱作一团，一发不可收拾。
阿尔敏的脸上挨了艾伦一拳，他被揍到在地的时候反而是艾伦更加震惊，如果是平常的话阿尔敏一定不会计较，在他们更小的时候，阿尔敏总是被欺负的对象，而艾伦是他的保护者，他好几次都跟阿尔敏说不要总是忍耐，你得让对方知道你的厉害他们才不敢欺负你。
于是这次阿尔敏没有选择忍耐，不如说在更早之前，对艾伦一系列的恶棍行为他的忍耐都已经到了极限，他咬牙切齿的扑过去回敬了艾伦一拳，他从不主张暴力，可这一刻却真心地感受到了痛快。
也许艾伦是对的。某些时刻，暴力确实能解决问题。
阿尔敏被按在桌子上，酒杯餐具摔碎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头顶上的灯光明晃晃的刺着他的眼睛，腹部受到痛击，他痉挛着干呕起来，凌乱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有血从鼻子里流出来，他恨极了咬着牙，抓住了艾伦的头狠狠撞上去给了对方一记头槌，这也疼得他自己眼冒金星。
他心里知道如果艾伦动真格的话那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而他没有因此就放松，而是抓住对方这个心理，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教训艾伦的机会。
他们扭打的战场从酒吧里面变成了外面，当瓢泼大雨浇灌到两人身上的时候，终于把他们发热的蠢脑瓜给好好降了个温。
阿尔敏的嘴里满是血味，他用手蹭鼻子结果蹭了一手背的血，他抬起头，冰冷的雨点砸在他的脸上。接着他就听到艾伦说出了那句震撼人心的话——
“我们不交往吗？”
他第一反应就是艾伦疯了，他扭头愤恨地瞪着自己曾经最亲密的青梅竹马，对方看上去像是只被雨淋湿但依然凶巴巴的野猫，阿尔敏认为刚刚的那句话是在侮辱自己，于是在艾伦再一次重复的时候，他扑过去又揍了艾伦一拳。
艾伦被停课的那一周，阿尔敏也在家躺了好几天没去上课。
因为淋了雨又受了伤，回去之后他整个人都看上去惨不忍睹，浑身又脏又臭，衣服都被扯坏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高烧夺走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阿尔敏昏倒在床上。
他在睡梦里被那天的画面反复折磨，和艾伦打起来对他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他好像看清楚了艾伦的表情，他浑身湿透，狼狈的站在那里，晦暗的光被雨水打碎了，只留了模糊的光晕勾勒着他绷紧的侧脸和下巴的线条，他的眼睛里好像也在下雨，浑浊的绿色里掀起波浪，眼眶眼神到鼻头的一圈都在发红。阿尔敏回忆起来艾伦以前总是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泪腺就会很发达，但那是太早之前的事情了，成年之后的艾伦更多时候会绷着一张脸，所有的情绪都不表达在脸上。
那一刻从艾伦身上透露出来的暴戾好像顷刻间消失了，他甚至觉得艾伦从没那么脆弱过。
「我们不交往吗？」
他说出口时嗓子在发颤，好像终于找到了某个不敢接近的答案。
阿尔敏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飘着饭香，他费了一会功夫才认清楚视线里熟悉的天花板是自己家的，他脑袋沉得根本抬不起来，浑身酸痛，连动动手指都感觉要疼到叫出来了。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没过一会他房间的门打开，艾伦端着煮好的粥和药进来了。
艾伦看上去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去，眼睛还是肿的，眼圈一片青紫，嘴巴都破了，他的胡渣又长了一点，头发倒是绑得干净利落，估计是做饭的时候担心有发丝掉进去吧。
看到阿尔敏醒来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阿尔敏扭过头，他看不得艾伦这样，明明是这个混蛋，现在却反而像个被狠狠欺负过的黑猫一样，可怜兮兮的。
“抱歉……”
在阿尔敏开口之前，艾伦先低下了头。
阿尔敏想说什么，但嗓子也太痛了，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艾伦赶紧凑过来担心的问他是不是哪里又痛了。
明明你就是罪魁祸首，在这说什么呢。
阿尔敏想抱怨，可是一对上艾伦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他就说不出口，最后只憋出一句“没事。”
“那天我也有错，不该那么冲动，我会忘记的。”喝了艾伦煮的粥，阿尔敏感觉舒服一些了，他慢慢说，“不过之后你要跟被你揍的人好好道歉，还有就是……对感情生活稍微认真一点吧。艾伦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始终都会相信你的。”
“这番话……如果是作为恋人来说的话，我会听的。”
艾伦的话说完，空气尴尬了几秒。
阿尔敏猛地抬头看他，艾伦下意识躲开视线，耳朵有些翻红。
这是……害羞的意思……？
什么鬼啊！
阿尔敏只想大喊。
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被最好的哥们开了个下流的黄段子玩笑一样的异样感觉袭满了全身。
“你在瞎说什么啊？我是阿尔敏啊……呃好痛！”
他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
“你慢一点……别再弄伤自己了，我会自责的。”
“那就老老实实的拿出自责的态度，别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艾伦的语气严肃起来，“你忽然在意起来我跟其他女人的关系还为此发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啊？
阿尔敏听着他这番一本正经的自恋言论，眼皮都要抽搐起来了。
“如果你跟我交往的话，我就跟其他女人断绝关系，也不会再随便用暴力了。”
“你这是在……”阿尔敏深吸一口气，他还是难以置信，“在威胁我？”
他根本搞不清楚艾伦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只是做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事而已。”艾伦反而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虽然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对另一半保持忠诚是最基本的吧。再说有了交往的对象，本来就不会再对其他人感兴趣了吧。”
阿尔敏震惊到极点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他眯起眼睛怀疑的打量着艾伦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阴谋的蛛丝马迹。
“不知道艾伦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只会跟我喜欢的人交往。”阿尔敏义正严词的说。
“你……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现在才说很讨厌我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对艾伦没有这种想法。反倒是你……怎么忽然，你总不会……”
总不会是喜欢我。
阿尔敏觉得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有一些事情想要确认。”
让阿尔敏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发现艾伦正在害羞……艾伦的脸上浮现出难为情的神色，太奇怪了，艾伦怎么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确认什么啊，再说你不是喜欢女生的吗？我也喜欢的是女生。”
“但我不是其他人啊。我又不是你身边的随便的什么男人。”艾伦看上去有点生气，“你只要告诉我答案就好了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草率。你总要给我考虑时间。”
阿尔敏的脸还很痛，哪有人刚揍完人就告白的……这样简直像是什么变态了。
不过这句话有效，艾伦没有再继续逼迫他，说完之后就乖乖的不再提了，把碗递过来一勺勺喂他吃饭。
阿尔敏觉得太诡异了，赶紧把碗端过来自己吃。
过了几天艾伦居然难得听话了一次，他认认真真的写了检讨书，还去跟被他打伤的家伙道歉，就在阿尔敏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收到了艾伦发来的短信——
「交往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你想好了我就回学校上课。」
果然是在威胁吧……
阿尔敏眼角抽搐，他本来这几天就够痛苦了，艾伦的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最终把对方的动机归结于——找乐子。
艾伦从以前就很容易被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他身上好像本来就有无穷的好奇心和破坏力，也许……也许只是跟女孩子玩腻了，想试试男的也说不定。
他越这么想越觉得糟糕，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了艾伦，那艾伦说不定就会去找别的男人。
最终，阿尔敏做出了痛苦的决定，在把「 我答应你就是了 」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他认为自己真的可能已经疯了。
2、
从家庭餐厅出来，迎面吹来的冷风让艾伦和阿尔敏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气逐渐入冬，气温越来越低了，一到了晚上连路上的人都少了。
他们一路小跑着坐上公车赶往阿尔敏在外面租的公寓。
车上的温度暖和了一些，阿尔敏一边哈气一边搓着冻得指尖发红的掌心，艾伦凑过来笑着问要不要帮他暖手，阿尔敏赶紧摇了摇头。
“以前不是经常这样么。”
艾伦双手插兜，不太高兴的看着窗外。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阿尔敏回想起来，以前冬天的时候他们会在外面一起打雪仗，玩得忘记了时间，冻得手心发凉，艾伦会忽然把手伸进阿尔敏毛衣的领子，手背贴着他温暖的皮肤取暖，阿尔敏哇哇叫着太冷了太冷了，艾伦就会抓着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现在这么做的话总觉得别扭，太别扭了，矫情兮兮的。
“等下要不要去家门口买个喝的。我估计你今晚要想做完得挺久了吧，买点咖啡？”阿尔敏扯开话题，艾伦板着的脸上表情缓和下来，嘟嘟囔囔考虑了一会告诉他想喝的东西。
他们下了车在阿尔敏的公寓楼下买了热咖啡端着上去。
屋里打扫得很干净，玄关墙上的黑板上贴着的照片比起艾伦上次来的时候又换了一些，阿尔敏经常会更换这里的照片，有时候是自己拍的作品，有时候只是日常的随拍，也算是他摄影兴趣里的一点小癖好。
来的次数太多了，艾伦完全当做自己家，去柜子里拿出上次放在这里的零食，抱着来到阿尔敏的房间。
“接下来要好好的写完哦。”
阿尔敏把本子铺好，坐在他的对面认真的说。
托艾伦的福，今天自己的进度也没有做完，他也要再多补一会。
艾伦这会倒是听话，把薯片打开，嘴里叼着一块，埋头认真的研究课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专注起来都很安静，房间里除了嚼零食的声音，就是“唰唰”的笔尖书写声，在这个房间里他们一起度过春夏秋冬，也是在这个房间里，艾伦对他进行了“告白”。
都是艾伦的错，导致阿尔敏稍微停下来分神就忍不住回想起那天的画面。
艾伦还在烦恼本子上的课题，时不时问阿尔敏几个问题，倒是没有再做像在店里那会那样的事。
这样好像又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排除掉艾伦偶尔会进行一些亲昵的举动，而且大多数……阿尔敏承认，那些举动可能是对过去的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关系发生改变，自己也变得敏感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前两天拍的照片还没有选片，坐得久了腿有点酸，阿尔敏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相机，艾伦好奇的凑过来，照片大部分都是风景，那天阿尔敏坐了很久的公车又骑车很长一段路程才到达那片麦田里。
他们两人靠在一起慢慢欣赏照片，有几张晚霞的阿尔敏拍的很满意。
“等到夏天的话，再去海边吧。”阿尔敏提议。
他们以前暑假的时候就一起去海边玩，他第一次到海边的时候身边陪他的就是艾伦和三笠。阿尔敏对海洋有种超乎寻常的向往，他甚至还想考潜水证，准备做海洋摄影。
“嗯……”艾伦点了点头，接着打了个哈欠。
“今天不想回去了，我在你这里睡吧。”
“你写完了吗？”
“差不多了。”
“好吧，我去铺床。”
以前艾伦在这边过夜的时候他们都住这个房间，阿尔敏会帮他在地上铺好被褥，这已经成为两人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谢了，那我先去洗脸。”
艾伦走出房间，阿尔敏一边像平常那样铺好被子，却忽然脑海里一晃先前偶然间撞到艾伦和女生亲密的画面……
他脸颊一热，视线不由得移到旁边的床上。
呃，单人床的话，挤两个男生果然还是有点勉强。
不是，在想什么呢。
要勉强不被挤掉的话得搂得很紧吧……
停下——
“阿尔敏——”
艾伦猛地推开了房门，被吓到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倒是把艾伦给吓到了。
“怎、怎么了？”
“没事……倒是艾伦，你不是去洗脸了吗？”
“哦，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新的剃须刀。”艾伦一边说着摸了摸下巴，“好像有点长了。”
“我拿新的给你。”
阿尔敏赶紧站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一直到晚上关了灯，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
阿尔敏躺在床上，只要房间一安静下来，他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艾伦的身上。躺在下面的人呼吸很平稳，艾伦小时候睡相不好，长大之后都改过来了，是的，阿尔敏连他以前光屁股的睡相都看过。
「交往了」
写在本子上被涂掉的字好像在努力擦掉某种存在感一样。
是不是自己太在意了，艾伦不会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也看上去，没那个想勉强的意思。那其实只要慢慢等待对方腻了之后，就可以结束了吧？或者说不定已经开始腻了呢。
他想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艾伦满怀歉意双手合十对他说：“抱歉哦，之前是在开玩笑的，交往什么的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阿尔敏定了定神，让自己放松下来慢慢沉入梦乡。
3、
周末的晚上艾伦被酒吧临时拉过去演出救场。原本在计划里，今天是由另外一个驻唱歌手排期演出的，但是对方临时突发性肠胃病而缺席，老板已经提前联系了乐队的其他人，艾伦因此翘掉了下午的选修课，走的时候问阿尔敏晚上要不要过来玩。
“嗯……我就不去了吧，不过今天好像会比较晚吧，结束了我过去接你吧。”
想到艾伦演出结束的时间估计又赶不上宿舍的门禁了，阿尔敏无奈地说。
“那我结束给你消息。”
“OK。”
阿尔敏下午没有课，他在学校的摄影爱好者社团多呆了一会，用那的电脑修了会照片，一直到晚上。他算了下时间，虽然艾伦还没给他发消息，不过应该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到酒吧也需要一段车程。
乐队今晚的演出很顺利，虽然是临时救场还是发挥出了往常的水准。连续唱了几首已经筋疲力竭的艾伦站在舞台上压着话筒喘息，台下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头顶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的睫毛敏感的颤动，他很享受被噪音和光污染包围的晕眩感觉。他上身穿着一件兜帽背心，汗水让布料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描摹出绷紧的肌肉轮廓。他把额头汗湿凌乱的头发撩到后面，长发早在刚刚的激情演出时因情绪激动而散开了，他用牙齿把手腕上的皮筋扯下来重新把马尾帮起来露出光洁的脸，台下又传来一阵阵的尖叫。
从舞台上下来之后浑身还是燥热的，乐队的人知道艾伦习惯在演出结束之后一个人呆着，都识趣的没去打扰他，他穿过后台狭窄的走道，到卫生间用冷水洗脸，出来之后忽然撞到一个熟悉的人。
“嗨，好久不见。”
女生的名字艾伦记不清楚了，她的体型很娇小，每次来都穿着浅色的吊带裙，手臂上纹了羽毛和飞鸟的图案，艾伦当初就是被那些纹身吸引和她聊起来的。
“呃……嗯……”
还没冷却的脸颊还在发烫，艾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杵在那。
“今天，不一起玩玩嘛。”
她的眼下贴了很可爱的星星亮片，眨眼的时候眼圈那一周都亮晶晶的。
艾伦想起来了，上次演出结束的时候他跟眼前的女孩在厕所里做爱了。外面吵闹的音乐声重新响起，他浑身的燥热还没消解，把女孩拽进卫生间的隔间，急躁到甚至把对方的裙子给拽坏了（事后他补偿了她一条新的。）他的力气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怀里的人抱起来按在自己的阴茎上操，期间有人在外面凶狠的敲门警告，可都没有干扰到他的兴致，酒吧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混乱的性，来这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今天艾伦没有这个打算。
“我约了人。”艾伦老实说，女孩的眼神立刻变得失落。
“好吧，也是，你的伴挺多的吧。”
“不是那样的。”艾伦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组织了下语言，在外面音乐声平息一点的时候语速飞快的说，“总之，我今后不会陪你了，不用等我了。你一个人来的话，也别呆太晚了。”
说完他低头说了声“抱歉借过”，就从女孩身边穿过去了。
不止是今天，往后艾伦都没有再和其他人乱搞在一起的想法了，他想要的答案，想要的人已经找到了。
到休息室的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乐队的人准备离开。
“对了，阿诺德来找你了，我们跟他说在里面等你。下回见。”
“哦哦，好……路上小心。”
艾伦这才想起来上场之前手机就没电了，他本来想一下来就赶紧去给阿尔敏打电话，不过阿尔敏知道他演出的时间，应该是算好了过来的吧。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准备推开之时，忽然莫名的心悸。
阿尔敏就在里面等着自己。
以前的话，阿尔敏也偶尔会过来这边，甚至帮自己写歌词的时候他们还在这里通宵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想到要跟对方独处，他就心慌得不行。
也许是因为表演之后的燥热还没有排解吧，他每次演出结束之后……都会很兴奋，沸腾的情绪会转变为创作欲或者更直白一些的……性欲。
“嘶……”艾伦抽痛的低吟了一声，脸红着把外套的拉链拉好。他的乳头刚刚一直因为兴奋而敏感的立起，又被汗湿的布料摩擦又痒又疼的很不舒服，而且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他稍微调整了下情绪，才推开门走进去。
金色的脑袋映入视线，阿尔敏坐在他的位置上正摆弄着手机，听到艾伦进来之后抬头扬起困顿的笑脸。
“你终于回来了，今天嗓子很累吧，我给你带了热饮。”
他估计提前就到了，应该没有挤过去看演出，大概一直缩在休息室里等自己吧。艾伦看出他脸上的困乏，都忍不住打哈欠了，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鼻头有些发红。
阿尔敏就穿着和平常没什么差别的朴素休闲运动服，他总是这样，和酒吧的气质格格不入，但是又有种很奇妙的气场，只要靠近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他，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艾伦没有说过的是，旁人总是认为他是阿尔敏的保护者，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阿尔敏给带来的平静要比其他多的多。
“好……”
刚刚还没觉得，这么一开口才发觉嗓子开始发痛了。艾伦苦笑着接过阿尔敏递来的热茶，喝下去之后果然舒服了很多。
“我刚有刷到今晚的照片哦。”阿尔敏忽然神秘兮兮的说，“很帅嘛。”他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艾伦看。
应该是在前排的那几个人拍的，艾伦想起表演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闪光灯。
拍的确实不错，晦暗的光影中他忘我的沉浸在歌曲中，浑身淋漓的汗水在灯光下闪着光，满脸嚣张的模样。
不过阿尔敏想找的重点不是在这里，他往下滑了几张，其中有张的角度是拍到了艾伦的腹部，那会他的动作原因导致腹部的衣服被掀起来一点，隐隐露出了腹肌上的纹身。
“你到底纹了什么东西上去啊，之前就想看了。”
阿尔敏的手碰上了他的腹部，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样轻微的举动给对方带来怎样的触动。
艾伦几乎瞬间背脊就湿透了，他绷紧了腹部，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小腹传来……从他的青梅竹马，他现在的恋人的指尖传来。
“你……不是不喜欢纹身么。”
艾伦声音僵硬的开口。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乖的吧。”
他轻触到上衣下摆的边缘，想要掀起来的动作让手指和皮肤相触。
理智的弦在一瞬间崩开。
阿尔敏的背撞到身后的柜子发出巨响，他被艾伦用力压在上面，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堵住了。
“唔……！”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初吻就这么被掠夺了，亲吻他的人闭着眼睛，虽然紧蹙着眉头，表情却很认真。
艾伦手上的力气很大，压得阿尔敏难以动弹，甚至有些疼痛，可是吻又很轻柔，介于娴熟和青涩之间，娴熟的是经验和技术，青涩的是小心翼翼的态度。先是含着他的嘴唇，然后舌头细细的舔着唇缝，撬开了他的牙齿，探入柔软的口腔。阿尔敏浑身都在发抖，他从没这么近的感受过艾伦的呼吸，汗水，酒精和某种特别的香味涌入鼻腔，他笨拙的微张着嘴唇放任对方舌头的侵略，嘴巴里最软最敏感的地方被舔弄的感觉很怪，太奇怪了，有点痒，酥酥麻麻的，脑袋都变得无法思考了。阿尔敏意识到自己流出眼泪的时候他的腰都软了，快感从舌尖扩散，艾伦像个耐心的老师一样轻柔教他如何在吻中获得舒服，舌头巧妙的卷着他的舌根，纠缠在一起发出黏糊情色的水渍声，阿尔敏的头皮一阵发麻，他浑身滚烫，耳根都要烧起来了，腰上一阵阵的酸意让他快要站不住了。他艰难的用手撑住身后的柜子，艾伦的手从他的肩膀挪到腰再往下……
“嗯……”
阿尔敏听到自己发出一阵夹杂着舒服喘息的呻吟，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发出这样恶心的声音，比他先清醒过来的是艾伦，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猛地松开了他。
“抱、抱歉……”
艾伦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他看上去比阿尔敏还要狼狈，当他与阿尔敏的视线对上时，慌张的情绪在绿色的瞳孔中急速的扩散。
“没忍住，所以……”
艾伦的表情就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满脸的愧疚，他匆忙收回自己放在阿尔敏腰上的手。
“我先出去冷静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休息室，出门的时候还撞到了门口的椅子。
阿尔敏还没回过神来，他双眼迷离，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浑身的燥热已经快把他的脑子烧干了。
“在做什么啊……”
他焦虑的想哭，他的好头脑完全派不上用场——关于怎么解决此刻自己裆部被一个吻撩拨的硬起来这回事。
搞砸了搞砸了搞砸了！
仿佛落荒而逃的灰姑娘，艾伦一路从酒吧里跑出来的时候满脑子警铃大响。
关于阿尔敏的无数混乱的画面碎片在他的脑袋里晃，像是酒吧里的玻璃球灯，所有的碎光都成了有形的刀片，割得他又痛又悔。
他想起从那些荒诞的梦开始觉醒对青梅竹马的情欲，想起自己难以入睡的几个夜晚，辗转反侧在床上眼前挥之不去对方的身影。眼睛，认真时的，紧张时的，望向自己时专注的像是夏日里的晴空照射在海面上一般，波光粼粼的瞳色。柔软的，恰到好处的薄的肌肉，摸起来很舒服的皮肤。散发出来的青草一般味道的气息……
他还想到了那个夜晚的暴风，血腥，愤怒的青梅竹马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自己身上，他当时胸腔里憋着的情绪快要爆发了，又被激起了破坏欲，他恨不得把最珍贵的东西都摔碎在地上，但是当他看到阿尔敏那快要哭出来的痛苦的表情，又只是想把对方紧紧拥在怀里——
他没想过伤害阿尔敏的。
哪怕是提出荒唐的交往之后，在得到阿尔敏肯定的回复之前，他每夜都忐忑的睡不好觉。
既期待又害怕面对。
本来没想过亲他的，不想吓到他，不想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啊！”
艾伦发出一声惊叫，他乱糟糟一片的思路忽然被打断——他没看清脚下，直接以一个相当难看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太丢人了。”
他慢慢起身的时候喃喃自语，接着就发现眼泪都流下来了。
可恶……明明从17岁之后他以为自己发达的泪腺都控制住了……
可是越是想起阿尔敏那张迷茫的，失神的脸他就越心里委屈极了。
都是因为你太可爱了……端着热水缩在那里等着我也好，毫无防备的去碰我的也好……太可爱了太色情了。
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的出来。
明明跟其他人做爱都做过好几次了，可是跟不感兴趣的人做亲密的事只会让艾伦感到烦躁，但是和阿尔敏在一起……察觉到喜欢对方之后，就连视线相触都会让他忍不住心脏抽搐。
本来对青梅竹马的男的有感觉就很容易被当成变态了，本来想慢慢来……看阿尔敏能不能接受的……这下，估计要被甩了吧。
艾伦沮丧的蹲下来把头埋在手臂，冷风吹过他的耳根，到现在还是红的。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触感。
好柔软。
接吻原来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情。
“是不是要装得再没有经验一点啊……”过了一会他憋出了一句喃喃自语。
4、
他那晚多喝了酒，他没有酗酒的习惯，即使是在酒吧里，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在享受音乐，那天是周末，人出奇的多，气氛很燥，他唱了一整晚喉咙上火，朋友递来了酒瓶，一开始只是解渴，他咬掉瓶盖，仰头灌进喉咙里。
意识半昏半醒的时候感觉好像在船上晃，视线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互相挤压的光晕，周围的味道很糟糕，他胃里猛地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喂，可别吐到我身上啊。”
女孩子的抱怨声近在咫尺，飘过来的还有香水和性的味道。
他缓了好一会才分辨出来他们这会正挤在酒吧的厕所隔间，他坐在马桶上，被脱掉的裤子堆在脚边，女孩正骑在他的身上肆意的动。
酒精的缘故他的感官都是迟钝的，隐约中好像感觉射到了安全套里，身体好沉，好热，这里好恶心太脏了……
他面色通红，出了满额头的汗，体力不支的把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
“喂喂，这样就不行了啊，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她还没有放弃，用手握住下面那个软下来的大玩意儿，艾伦只觉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想睡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他搂住女孩的腰想做支撑，对方吓了一跳，发出宠溺的笑声：“你这样也很可爱嘛。”
他的手臂环住女孩的身体，头趴在她的肩头，枕在她的金色长发上。
她的金发是染的，上面有种花香精油的味道，末端有一些干燥的分叉。
在闭上眼睛之时，他的眼前铺满了金色。
以前还小那会，他总是在课间的时候忍不住打瞌睡，吃完饭就在学校的院子里靠在阿尔敏的肩膀上午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将细碎的光斑打在脸上，阿尔敏的金发被照得暖烘烘，身上飘来很好闻的甜香，这味道他很熟悉，他经常去阿尔敏家里打游戏，那是阿尔敏妈妈喜欢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和阿尔敏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安心，他们之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无话不谈，彼此信任的最重要的朋友——在那一刻突然到来之前，艾伦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考完大学结束之后的漫长假期，艾伦每天都约阿尔敏出来陪自己打球或者骑单车郊游，他知道平常的话，比起在外面，阿尔敏更喜欢宅家里一点，但总是会毫无怨言的陪自己。
原本就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午后，他远远的看到了站在公车站的阿尔敏朝自己挥手。
阿尔敏的穿着总是很简单干净，夏季的热风吹拂过他的发丝，他最近刚刚剪了头发，金色的短发刚过耳根，露出光滑的脖颈，皮肤上浸着一层细细的薄汗，汗水让潮湿的衬衫贴在皮肤上，隐隐透出身体的线条轮廓，他的脸颊有些发红，清秀的五官原本苦恼于热气皱着，看到艾伦之后便舒展出一个笑容。
很突兀的感觉，像是心脏猛地被重击，更直观的感受来自于胯下，血液急窜而下，汇聚在双腿之间。
脸上忽然就烧起来了，匆忙找了个借口说太热了，结果冲到了公共卫生间去用冷水洗脸。
晚上回到家后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手淫了好几次，他极力避免去想到朋友的脸，可是脑海里总有一缕挥之不去的金色，与对方肢体纠缠的画面几次闯入梦中。
艾伦把这种突如其来的对竹马的心悸归结为青春期的生理反应，虽然从以前开始就对恋爱没什么兴趣，性也是，但是一定要说的话，比起男人他还是更喜欢女生，而且联想到要和阿尔敏以外的男人亲密，他就觉得一阵反感。
是因为阿尔敏比较像女生么……
艾伦想起来之前去阿尔敏家，翻东西发现了对方的影集里夹着一张穿着裙子的照片，被发现后阿尔敏极力从他手上去夺，不许他看。
可是我都已经看到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没印象。
后来阿尔敏帮他回忆起来，初中时候学校的活动上他们本来计划了舞台剧，原本要出演公主的希斯特利亚因为临时突发肠胃病而缺席，阿尔敏本来就是整个舞台剧的策划，熟知所有人的剧本，无奈只好被迫硬着头皮穿上裙子。艾伦那会刚巧不巧因为打架的缘故被关在家禁闭，所以就错过了。
因为阿尔敏很不喜欢那段经历，所以艾伦也没有因此而捉弄他。
他没想过强迫重要的朋友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更不可能把对方幻想成女孩，可他也寻找不到答案，这样难以宣泄的情感到底哪里是出口。
一开始阿尔敏也察觉到了他的别扭和疏远，试探性的问了几次，艾伦都找其他借口躲开了。
有人在情人节跟他告白，艾伦对女生的印象停留在上次参加让的生日party，当时他被邀请过去乐队表演，临走的时候那个女生问他要了联络方式。
过去被告白的时候他只觉得尴尬和不知所措，这样的次数多了倒也习以为常，他原本想要拒绝，但犹豫了之后还是跟对方说了可以试试。
第二次约会的时候他们就滚到了一起，他挤在女孩狭窄的出租屋单人床上，空调的制冷功能有故障，房间里很闷热，年轻的情侣把周末一整天都浪费在了床上，做到浑身筋疲力竭连手指都懒得动弹，第一次的性爱体验有种让人上瘾的吸引力，但紧接而至的就是更多的空虚。
他逐渐意识到这种空虚不是身体结合就能填满的。
无论换了多少交往的对象，都没有办法更近一步，他甚至也尝试过和长相可爱的男生短暂的交往过一段时间，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对方只要开口，嘴里面都是说的他不感兴趣的话题。
他想起来阿尔敏，他一直觉得阿尔敏有演说家或者老师的天赋，再枯燥的课本习题，如果是阿尔敏来讲给他听的话，他都觉得很有意思，但阿尔敏有时候太害羞谨慎了，在其他人面前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他们可以对着一本没有故事的画册聊一整天，天马行空的想到哪说到哪，他们还约定了很多旅行计划，只要一想到两个人会一起出去玩度过快乐的时光，他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这样的想象有时候会和躁动的情欲结合在一块，他自慰的时候会开始想书呆子自己去做的时候是用方法，如果是对方的话，肯定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他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敏感点，但如果是和阿尔敏的话，他会愿意告诉对方……
清醒之后艾伦对自己居然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恶心，他想起来以前总是欺负阿尔敏的那群人轻浮的语气，觉得自己岂不是变得和那群人渣一样了。
他不想那么随便的对待阿尔敏，又想要再和对方走得更近一点……
他试图为自己寻找借口来证明自己对待朋友一直始终如初，只是有点焦虑罢了，只是性欲罢了，发泄完之后一切都会恢复的……
一直到阿尔敏的拳头狠狠揍在了他的脸上，他被冷风吹得清醒，暴雨砸在身上，他看着最重要的朋友露出不甘和痛苦的表情，潜伏在他意识里的狡诈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胸口疼得好像快裂开了，破坏的欲望超过了所有，他想要索性毁灭到他们之间所有的东西就好了，他想他们应该在雨中接吻，撕碎对方的衣服，亲口告诉最信任自己的人说“我就是这样的混蛋”，而当他被那双和海洋颜色一样的眼睛注视的时候，所有的风暴又回归平静。
一开始没有想过阿尔敏会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也算不上告白，连艾伦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去怎么给这种感情定义，但是继续纠结下去生活只会变得一团糟，他心底里抱有一丝“说不定阿尔敏也为了我在烦恼”的希望，说出口的瞬间轻松多了。
他当然能看出阿尔敏是在顾虑自己，也许只是狡猾的抓住了对方放心不下自己的心思，无论如何，和阿尔敏开始交往之后，他发现周围的世界仿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原本觉得性是很无聊的东西，只是宣泄多余的精力罢了，现在却只是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都能硬起来，接吻的感觉也很过去完全不同，但他并不着急发展关系，只是想着如果能慢慢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心情就足够了。
“不要小看伤口啊，如果感染了就不好了。”
他们此刻在便利店里，阿尔敏买了酒精棒和创口贴，虽然家里也还有备用的，但那些东西时间比较久了，顺便再买些晚上带回去吃的零食。
艾伦跟在阿尔敏的身后，慢吞吞地说了句“哦”，他刚刚摔了一跤，手上蹭破了点皮，本来就是小事，但阿尔敏强调要重视起来。
出了便利店之后两人走在夜晚空荡的街道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刚刚那个吻，时不时聊着一些学校里无关紧要的事，脚步保持着距离。
艾伦原本松懈下来的心情，在踏进阿尔敏家里的那刻又重新紧张起来。
完.了.
他满脑子里警铃大作。
刚刚的吻像是施放了某种魔法一样，导致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和阿尔敏独处就开始感觉呼吸困难，脑内不自觉的想起刚刚的画面……
艾伦用余光偷偷去瞟正弯腰换鞋的阿尔敏，对方的脸上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糟了啊。好想吻他。
他过去有过随便的性体验，去到女孩的家里，从玄关就开始接吻，衣服脱了一地，走到卧室之前总要先做上个几次。
“你脸好红，今天喝酒了吗？”阿尔敏忽然抬头看向他，眼睛里是纯粹的担忧，这样由下而上的角度实在是有点危险，艾伦甚至都能看到对方领口露出的锁骨的线条……
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呢，阿尔敏有这么色气么？
“没有，就是有点热而已，我想冲澡。”艾伦摇了摇头，表情依旧是强绷着，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衣服要换一下吧，你今天出了不少汗，我等下一起洗了。”
听阿尔敏这么说，艾伦忍不住抽了下鼻子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很糟糕吗，毕竟酒吧的空气很不好，完了——刚刚接吻的时候他不会觉得我身上很臭吧……
心情忽然就沮丧了起来，和阿尔敏的初吻绝对不应该发生在刚刚的场合，艾伦再一次感到懊恼。
“好，我肚子有点饿。”
“我去弄点吃的。”
这样商量完之后，艾伦钻进了浴室，阿尔敏则去厨房忙活起来。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厨房的灶火打开，阿尔敏把两人份的意面放进锅里，盯着咕哝咕哝烧开的热水出神。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他们接吻之后，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回来这里，太怪了。不过，如果是情侣的话，接吻之类的也很正常吧。
阿尔敏实在不愿意回想起自己刚刚是如何在休息室抱头痛苦的蹲在地上，不停默念高数公式让自己下面冷静下来的。
生理反应还真是直白啊……是不是最近积太多了。
上次自慰早就忘记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阿尔敏一直觉得自己是欲望寡淡的类型，主要是心里过不去羞耻的那关，说到底还是脸皮薄，他几乎没有看过情色影片，之前在宿舍里住的时候，同寝的男生倒是凑在一起讨论过，还兴冲冲的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他尴尬的说自己不太了解这块，然后被热情的室友塞了一些资源。只不过那些东西都永远的躺在电脑文件夹的深处，他点都没点开过。
当然这也并不等同于他反感亲密接触或者是性冷淡，只是，他想象中的恋爱应该是更加纯粹的——像是手机通讯录里彼此特殊的标签和爱称，每晚入睡之前道晚安，在夏天的课堂里一起坐在阳光下，一边的手总是被占用着握紧，心猿意马的用另外一只手做笔记；秋天时和对方拥有的第一条情侣围巾，在铺满落叶的小道上散步；冬天约定好一起去滑雪，一起挤在毛绒沙发上喝着热茶看电视……
锅里的意面煮好了，艾伦喜欢吃硬一点口感的，阿尔敏把它们盛到盘子里，又想起来还有脏衣服要洗。浴室外面是脏衣篓，艾伦刚刚脱下来的衣服就放在里面。
阿尔敏像平常一样把他裤子的口袋翻出来掏出里面的东西，虽然说了好几次了但艾伦总是会忘，兜里总能翻出钥匙或者零钱，还有……
手指碰到某个塑料小包装，阿尔敏愣了一下，他把那东西掏出来放在掌心——
那是一个安全套。
5.
艾伦盯着自己的手，水流从头顶浇下，很快冲掉了掌心的黏腻。
狭窄的浴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带着阿尔敏独有的标签，他喜欢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架子上叠着的他的浴巾，水池边放置的他的水杯和牙刷……
依然是那个糟糕的吻，它给了艾伦一个错觉——他被允许可以对阿尔敏做更进一步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把水温调低，冷水浇下来的感觉没有变得更好，体温好像更高了，跨间的东西竖起得非常精神，艾伦擦了把脸上的水，尴尬得不知所措。
他绝对，绝对……不会在阿尔敏的浴室里手淫的。这太糟糕了，像个变态一样，只要放着不管的话就肯定能下去。
他打定主意之后决定洗快一点速战速决，可是当他把洗发水挤到手里的时候，幻想又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他放弃得闭上眼，嘴里咒骂出一句脏字，烦躁得把手伸下去处理这麻烦的性欲。阴茎撞在圈住的掌心里，摩擦着指腹间的茧，他的腹肌绷紧而颤抖，上面坠着的水珠随着他挺腰的动作往下滴，微冷的水流流过他的五官，他的睫毛都被打湿了，紧闭着的眼睛下面一圈潮红，脖子上青筋浮现，红热一路蔓延到胸口。
他想象着要做比吻更过激的事情，想要进入对方的身体，被包裹被容纳被吮吸，他还想要弄脏对方的嘴巴，阿尔敏的话总是那么多，心口不一的别扭的借口，他想听到那张嘴巴里不止有那些废话，他想听对方叫自己的名字，用特别的声音……
从浴室里出来艾伦心虚极了，走路都不自觉的放轻脚步。房间里飘着香喷喷的意面的味道，很快他咕咕叫的肚子就转移了注意力。
阿尔敏把意面端到了卧室里，支起了矮桌。他们俩以前就经常这么挤在屋里吃饭，甚至更小的时候挤在一张床上，周末一边抱着碗吃泡面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动画片。
“谢谢。”
阿尔敏贴心的把提前温好的牛奶递给艾伦，他小声说。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有两个人埋头吃面的声音。
“阿尔敏，我有话想跟你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比较困的话我就简单跟你说说。”吃得差不多了，艾伦放下筷子说。
“没事，刚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讲。”阿尔敏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先说吧。”
“嗯……就是，之前我也考虑了一段时间。”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蹭住在你这里好几次，总觉得每次都很影响你吧。”
“这种事情你不用在意啊。”
“不，我的意思是……嗯，其实我之前就在考虑，因为学校宿舍的门禁时间很麻烦，所以干脆我也搬出来住就好了。钱的话不用担心，之前的演出费完全足够，地方我也看过了，在离你这里不远的另外一个社区，空间比较大一些。你之前不是说想设计新的摄影房么？”
阿尔敏诧异的看着他，虽然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们可以住一起，搬到空间大一点的房子去。”
如果他们还只是朋友关系，那阿尔敏肯定不会犹豫，甚至下一句他要说的就是“难得艾伦会考虑这么多啊”，但现在，他想到了刚刚从艾伦的裤兜里掏出来的那个东西，他当然知道艾伦的提议并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合租”那么简单。
堵在喉咙里的话说不出去了。
在艾伦还呆在浴室里的这段时间，阿尔敏做了很深刻的心理斗争，他想到了艾伦那些乱七八糟的混乱的男女关系，想到了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一开始答应艾伦是很担心对方，后来他承认自己也心思慌乱，稍微……动心了一点点，但那肯定是气氛使然。
阿尔敏刚刚盯着那个安全套，认真思考一下和艾伦发生更亲密关系的可能性……
结论就是，他依然无法接受。
可是……
面前的艾伦正用一双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的脸，甚至还有点脸红。
早知道刚刚应该我先说的……
阿尔敏本来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对艾伦说「抱歉我还是想和你做回朋友，没办法跟你继续交往了」
但是……在朋友正兴头的时候浇冷水，那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不好过，本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艾伦已经够累的了。而且他也不能保证艾伦就会乖乖听话善罢甘休，他们可能会吵起来也说不定。
“呃，我可能要考虑一下。这个太突然了。我有点困了。”
“哦哦是啊。”艾伦似乎笃定阿尔敏不会拒绝自己，他摸到手机哗哗翻了几个页面给阿尔敏发过去，“其实我已经看好了几个地方，我发给你，你这两天抽空看下就行。”
他接着站起来抢着去收碗筷。
“你先去洗澡吧，我来洗碗。”
“对了你口袋里的东西我放在外面桌子上了。”阿尔敏说，尽量让语气听上去轻描淡写。
“就放那吧，我明天走的时候去拿……你刚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阿尔敏摆了摆手。
6.
连续一周的小雨阴冷天过去之后，天空终于放晴，气温也回升了一些。阿尔敏也接到了一个突然的消息。
摄影社团的社长，他的学姐韩吉即将毕业，想要把社长的位置交给他。
其实也谈不上意外，韩吉很早之前就跟他聊过这个事情，社团的工作其实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大家也都是自己出去拍片，在群里面交流，偶尔举行一些一起旅拍的活动，唯一要操心的可能是每学期一届的摄影作品展。
阿尔敏只是没想到换届的这天来得这么快。
“没办法，我下周就要出去实习。”韩吉叹了口气，她上周为了毕业论文忙疯了，这下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摄影展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先跟你讲一下吧。”
她掏出笔记本电脑和记录资料的本子，阿尔敏点了点头在她旁边坐下。
两个人这么一忙活公休日的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咚咚咚。”
传来了敲门声，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吃晚饭的时间点都过了。
“是谁啊。”韩吉跑过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艾伦，他作为阿尔敏的朋友经常往这边跑，之前还陪同参加社团的活动，所以两人也算熟络。
“噢噢噢！阿尔敏，来找你的。”韩吉扭头朝里面挥了挥手，阿尔敏已经看到了。
“韩吉前辈好。”艾伦一副很乖的样子倒是跟韩吉印象里的有点差别。
“你最近好像很老实嘛，真是难得。”韩吉打趣道。社团里平常也会聊一些八卦，关于艾伦的传闻从来不会少，不过最近倒是讨论的人不多了，似乎以前跟他有牵扯的男男女女一夜之间消失了似得，大家都不禁往一个方向猜测——
“是不是有新的恋爱了啊？”
“砰——”
阿尔敏走过来的时候腿撞到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两人的目光唰唰集中到他身上，艾伦已经脚快一步跑了过去。
“没事吧？很疼吗？能不能站起来？”
看阿尔敏痛得五官扭曲，弯下腰呻吟的样子，艾伦作势就要蹲下来背他，阿尔敏赶紧连连拒绝。
“没有没有，我……嘶……我坐一下就好了。”
他一边推着艾伦一边小心地朝韩吉那边看，心里慌得不行，生怕被学姐发现了什么端倪。
“啊，不好，我等下还有事情。艾伦，如果阿尔敏很严重的话你陪他去趟医务室哦。”韩吉看了眼表，慌慌张张地说，她朝阿尔敏晃了晃手机：“有事情可以随时跟我发信息。”
“嗯……韩吉前辈先忙吧。”阿尔敏点了点头，看着韩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松了口气。
“真的没事。”阿尔敏转向艾伦，安抚他的笑了笑，“只是不小心而已，啊，不好意思今天事情有点多。你吃过晚饭了吗？”他站起来把桌子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
“没有——想等你一起，说起来……”艾伦思考了一下，看向了他，“之前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阿尔敏心里“咯噔”一下。艾伦说的是合租……不，用“同居”这个词可能更准确一点。这几天艾伦发信息的频率都比平常多了，大部分都是关于新房子的信息。
“如果差不多的话，这周末我可以跟房东约一下。”
艾伦以为的阿尔敏的“考虑”和阿尔敏真正的“考虑”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阿尔敏还在纠结要不要跟艾伦一起住，而艾伦以为他只是对找的房子不满意。
“这个，艾伦……我也想了很久。”
这样再犹豫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现在不是一个很好谈谈的时机，但显然不能再拖下去了。阿尔敏鼓足勇气开口。
“哦？”艾伦期待的看着他，以为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住一起比较好。”
不出阿尔敏所料，艾伦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肯定在反思，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阿尔敏能从他的表情猜到他的心思。
“呃，我的意思是，那个……就像现在这样挺好的，如果你想来我家也随时可以，嗯……当然你想让我去你那边陪你玩几天也可以，不过，一起住的话还是……我觉得还是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艾伦追问道。
“就是……嗯……我们都需要一点空间吧。而且你如果要带人回去的话，也不太方便吧。”
“嗯？”
艾伦困惑的皱了皱眉，没听懂阿尔敏的话。
“就是……”阿尔敏努力组织着语言，他知道自己的说法很不对，也许会伤到艾伦，他的心脏砰砰狂跳，那几个陌生的词语在喉咙里含得发苦，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看到你随身带的安全套了，你如果想约女生的话，有第三人在不会很尴尬吗……”
说出来了……
阿尔敏深吸一口气，不敢抬头看艾伦。
“什么第三个人啊？为什么我要去约女生？”
艾伦并没有生气，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阿尔敏话里的意思，不过说到那个安全套……
艾伦的脸颊微微发烫，那天早上从阿尔敏家出来之前，艾伦去拿口袋里的东西，结果看到了那个。因为之前混乱的性生活养成的习惯，他总是会随身带着，有时候就忘记放起来了，肯定被阿尔敏看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两个人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还在交往，虽然他们的关系才刚刚到接吻而已，不过距离用上这个东西的那天到来应该也不会太远——
等等？难道说……阿尔敏误会了？
他瞬间反应过来，情绪激动的一把抓住阿尔敏的手臂。
“不是这样的！你想错了，那个东西是之前剩下的……我忘记收起来了。很早之前了，在跟阿尔敏交往之后我没有再联系之前的女生。”
艾伦急切的辩解，阿尔敏却移开了视线，慢吞吞回道：“你后来也没有扔掉吧……”
“之后也可以用啊。”
“果然还是要约人……”
“我能约的人只有一个吧。”
艾伦注视着阿尔敏脸上的红热一路烧到了耳朵，抓着对方的胳膊的手逐渐往下，改为握住他的手。
“你真的完全没想过吗？”艾伦小心翼翼地问，有些难为情。
“不……”阿尔敏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向艾伦的时候，表情比刚刚坚决多了。
“我不想跟艾伦上床。”
他很清楚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让艾伦误会太多了，正是因为自己总是犹豫不定，才给了对方不可能的希望。所以，他这次一定要坦诚。
“你……”艾伦后退了一步，声音迟疑了，“难道是那种，柏拉图吗？”
“不是！”完全没想过艾伦会想到那个方面，阿尔敏赶紧说，对上艾伦视线的一瞬间，他的防线又差点绷不住了。
面前比他高出许多的他最重要的青梅竹马，正耷拉着头，一脸受尽委屈的样子看着他。
“所以你只是不想跟我做吗？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我喜欢的是异性……”
其实说出来的时候阿尔敏心虚了，他想起来因为那个吻而兴奋的自己，下一秒又再度自我安慰，那不过是生理反应。
“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
艾伦还是说出来了。
“因为不能放着你不管。”阿尔敏早就想好了这题的答案，“我不知道你的一时兴起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不过，身为朋友也努力配合你去尝试了，但是果然还是不行。”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跟别人在一块，可你现在又想把我推给别人。”
艾伦的声音很轻，他没有发火也没有冲动，阿尔敏发现自己无法面对艾伦那双盈满不安的双眼，明明刚刚，那双眼睛里还好像发着光，甚至能从瞳仁的反光看到他想象中的场景。
“我只是希望你能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感情生活，珍惜你自己，还有别人。”
脱口之后阿尔敏感到后悔，他总是无意识的用说教的语气，他自己也没有恋爱的经验，却还想要教别人。
“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对你没有认真的事情吗？”
艾伦的反问令阿尔敏一时语塞。
这不是艾伦的错，他必须得正视这个，虽然他们交往的时间很短暂，但在这期间艾伦都很尊重他。
“问题在我，对不起。”阿尔敏垂下眼帘，声音像在叹息，“我只是……没想过和男人交往罢了。”
阿尔敏回到家中，他打开灯，一时间暖光充满卧室，却无法驱赶掉房间里的寒意。
他把电脑打开，掏出韩吉整理好的资料本，一边仔细的对着上面的条目，想把自己泡在忙碌的工作里，却怎么也无法专注。
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和艾伦的脸色都很难看，一路上气氛很僵，阿尔敏实在受不了，找借口说家里好像还有一点之前买的菜，要回去做饭吃好了，就赶紧遛了。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走远。
好折磨……
思来想去还是很担心艾伦，阿尔敏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消息——
「你还好吗？」
在他们交往的这段时间，他和艾伦发消息，对方都回的很快，但这次他等了十几分钟，期间想把注意力再放到社团工作室，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手机，直到他确认对方真的不会回自己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空荡的床边，眼前浮现出艾伦的脸。
也不是没想过和对方坦白之后，会连朋友也做不成。可是带着那样不清不楚的心情和艾伦交往下去，他实在是做不到，他很珍惜和艾伦的关系，希望时间可以逐渐消磨掉这份苦楚。他想着某天早上醒来，去到教室的时候，艾伦能够像以往一样笑着摸摸后脑勺，对他不好意思的说：“啊，之前的你忘记吧，我就是想玩好奇一下而已，现在已经想清楚了。”
然后他们会步入正轨。
正轨是……什么呢。
他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在休息室艾伦和那个女生亲密的画面……所谓的正轨，就是艾伦会交上普通的女朋友，又或者是男朋友，反正那个人无论性别如何都不会是自己。他很清楚艾伦会和恋人做些什么，他看到过艾伦认真恋爱时的样子，因为害羞而紧张时会通红的耳根，微微皱起的眉毛，情绪激动时会湿润的眼睛……这些关于艾伦的可爱的地方，会完完全全的属于别人。
阿尔敏颓废的趴在桌上，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的嘴唇，他喜欢那个吻，虽然并不清楚是因为接吻的对象是艾伦还是仅仅是因为喜欢接吻……可从今以后，艾伦只会去亲吻别人了。
他咬紧了嘴唇，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
在他们交往之前，艾伦就已经在和别人上床了，那会他没觉得会有这样的感受，没觉得……
真的吗？
阿尔敏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想起那些刺耳的流言蜚语，想到自己亲眼所见的画面，想到那些天自己担心好友的声誉，担心对方会犯下道德错误而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真的仅仅是因为担心朋友吗？
未来的生活，他真的能够若无其事的看着艾伦和别人交往吗？
答案也许早就有了。
唯独在头脑上，阿尔敏对自己很有自信。他的成绩一直很不错，学业以外需要动脑的事情他都能轻易解决。如果他想分析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完全可以将对方数据化，从对方的行为处事，说话语气，出生背景等逐个解析，最终判断出对方的人格和所思所想。现在这个需要被数据化的人就是自己……
种种的现象表明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好烦啊……”阿尔敏难受的嘟囔出声，喉咙里夹杂了酸涩的哽咽，他的眼睛发红，趴在桌子上太久了脸上都压出了痕迹。
艾伦是他的初恋。
那些和艾伦交往过的女孩子，一定更亲密的触碰过艾伦的身体，他想起来那个还没看到的纹身……
早知道，应该在分手之前看一眼了。
7.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更早，越接近学期末课业就越忙碌，阿尔敏整日里抱着电脑和本子奔波在各个专业课的课堂，所有休息的时间几乎都被摄影展的事情占据，只留意到上周镜头里还是铺满石子路的金色落叶，翻着单反相机里的照片，下一张突兀的就跳转到干枯枝杈上羽毛蓬松的一只小雀，那天他原计划要爬山去拍日出，清晨天还蒙蒙黑，窗子上结了一层浓重的霜，他打开窗子才发现昨夜悄无声息的下了雪，视线里的房屋树木都披上了纯白。于是阿尔敏立刻取消了计划又重新钻回被窝里打算再多睡几个钟头。
艾伦这些日子一到下课就跑没了踪影，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阿尔敏起初还担心艾伦又要惹出什么事，发出去的信息总是回复很慢，大多数也是一些没有信息量的客套问候，他于是又登录了校园论坛，每天刷来刷去，没看到再关于艾伦的负面信息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艾伦消息的生活，摄影展结束的那天阿尔敏搬着东西在过道里无意间听到了两个正在抽烟的女生的对话，话题的中心正是艾伦。
她们会讨论艾伦也很正常，这次展出的作品里就有一张是阿尔敏拍摄的艾伦的写真，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是艾伦在酒吧表演时的阿尔敏拍摄的，舞台上的歌手那天在气氛高潮的时候把上衣的背心脱掉扔到了人群中，他绷紧的肌肉像是雕塑的大理石像那样完美，线条轮廓都充满了张力，那会他还没有纹身，头顶的灯光在他的皮肤上编织出一道道阴影的网，舞台的烟雾机正逐渐笼罩住他的身影，他的一半面容在灯光下狰狞，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中，有种晦暗的分裂感，充满了诡异的美感。这张照片的命名是《自由的灵魂》，是整个摄影展的压轴作，阿尔敏为此提前准备了很久，艾伦为了配合他那天在酒吧还特意给他安排了好的位置。
那会艾伦虽然被绯闻缠身，但是他们之间还没有那种尴尬的隔阂。
两个女生夸赞了那张照片，然后谈及艾伦本人，那女孩似乎和艾伦有过短暂的交往，直白来说，也就是过过夜的关系，她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的讨论着回忆里的激情刺激，阿尔敏总觉得偷听到别人的隐私这样很不好，可是这样突然出来也好像会被人误会成故意的，他只好用尽浑身力气抱紧怀里的东西，继续躲在墙角。
话题的结束是女孩用可惜的语气说后来约艾伦都不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在谈恋爱之类的，接着她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笑着说哪怕是床上功夫不错，但是人还是太差劲了，不会真的有人想跟他谈恋爱吧。
听到这里阿尔敏的肚子里无端生出怒火，他很想去告诉她们了解艾伦的什么，他青梅竹马的好友一直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并且勇敢的人，艾伦总能影响身边人，周围的朋友都可以从艾伦的身上获得力量，而且……艾伦是个对感情也很认真的人，很尊重另一半也很温柔……
当然阿尔敏不可能冲出去也没有资格对别人说什么，只能等到女孩们的脚步声远去，他低着头从过道里出来继续把东西搬往仓库。
他不知道这个展艾伦有没有来看过，艾伦之前跟他说过一定会来捧场，他那会以为他们会一起来，甚至都能想象到艾伦如何评价那些照片。
「摄影展顺利结束了！！！」
阿尔敏坐在堆积着各种货物的拥挤的仓库里编辑出信息，纠结了一会之后又把后面的感叹号删了换成了可爱的笑脸符号，之后又把笑脸符号也给删了，结果手滑删太快，整句话都给删了一大半，他往上扫到上次跟艾伦发消息还是在两周以前，那会艾伦迟到了，快要点名的时候阿尔敏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帮喊道。
今年的寒假……要怎么度过呢。
往年寒假他们都会一起坐车回家，他们老家的房子是紧挨着的，每年都要互相到彼此家里问候一番。
虽然还有一段时间才放假，但看票要趁早，阿尔敏看了他和艾伦每年都会坐的那班车，犹豫要不要提醒对方提前订票，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艾伦发来的信息。
「新家搬好了，周末想请大家来玩，你有空吗？就只叫班上的同学，你都认识的。」
阿尔敏忽然想起来艾伦之前说的搬出去住的事情，果然还是在进行中了吗，那前段时间他下课之后忙忙碌碌是因为在搬家？
因为艾伦平常也很少在网上发什么状态，两个人话少了之后，其他人就很难得知他的情况。
艾伦的社交圈很广，在这个方面倒是保持着体贴的习惯，他知道阿尔敏不擅长应付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人，所以如果有多人的聚会的时候也只会叫他们彼此都认识的朋友来。
没什么要拒绝的理由，阿尔敏回复他很期待周末的聚会，过了一会又顺便问了车票的事情。
「现在还早吧。」艾伦回复过来。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然后忘掉了，结果还不是我帮你买——」
「那你就再帮我买一次吧！」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演出呢？」
「嗯……我想想」
接着就不回了。阿尔敏撇了撇嘴，在仓库里坐得时间太久了腿都麻了，他出来之后发现外面又开始下雪。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很多专业的同学都提前进入了假期节奏，学生们只有在期末考的时候才冒出头，只需要交专业课作业的干脆提前回家里做不来学校了。
他走到一楼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想，又是艾伦发来的信息，阿尔敏以为他决定好了回家的时间，却发现不是刚刚的话题。
「摄影展我去看过了哦，本来今天想帮忙的，有演出，所以……」
阿尔敏的思绪都被扰乱了，他定了定神，打字过去。
「感想如何？」
「嗯……我果然很帅。」
「我当你是在夸我拍得好了。」
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阿尔敏几乎能想象出他站在那张照片前惊讶的脸了，虽然之前也给艾伦看过，不过在电脑里看到的版本，和放大多少倍挂在墙上的感觉还是差别很大的。
阿尔敏出校门没打伞，一路小跑正赶上巴士，他想去附近的商业街逛逛，毕竟去朋友家总不能两手空空，他思考着要不要把艾伦之前放在自己房间里的游戏和漫画之类的带过去。今后……应该不会在自己那边过夜了吧。
下一个站点停靠的时候，他瞥见一对同性情侣上了车，两个男生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一前一后的上来之后找了靠后排的位置坐下，他们经过阿尔敏身边的时候，他看到他们
悄悄握住了彼此的手，手指上的同款戒指贴在了一起。其实他们上车的时候阿尔敏就观察到了这些细节，他想自己最近可能还是太敏感了。
他把视线转向窗外，下一站就到了。
8.
转眼之间就到了要去艾伦家的那天，阿尔敏前一天刚熬了夜，他原本在睡觉前打算再修一下结课论文就去休息，结果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钻了牛角尖，越看越不满意，天亮之前他终于把那篇论文改到了满意，他躺在床上还在念叨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成绩向来优秀，导师在结课前还特意跟他说过很期待他的文章，他不想辜负对方的心意。
还好聚会是在晚上，阿尔敏让自己一口气睡到下午，醒来脑子还是晕的，他慢悠悠的起来去刷牙洗脸，结果被镜子里颓废的自己给吓到。
晚上他刻意出门晚了点，艾伦住的地方离他不远，都是靠近学校的社区，他看到地址的时候回忆起来这个房子是之前艾伦给他租房信息里的其中之一，阿尔敏因为没有想过跟他一起住所以基本都没发表过什么看法，只有一次实在是艾伦发来的消息太多了，总是不回也很怪，他稍微看了下说那房间的客厅蛮大的，还有落地窗，如果冬天的时候看雪景应该很美吧。
阿尔敏到的时间点刚刚好，不会太早也没有太晚，开门的是同班的莎夏，她怀里还抱着一大包薯片，屋里热热闹闹的，他听到了让和柯尼在因为最近的游戏话题争吵着什么。
“阿尔敏——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了！”刚进屋莎夏就立刻盯上了阿尔敏手里提着的东西。
“不要着急啦，这个是专门给你们带的，要带去厨房切一下。”阿尔敏笑着把手里的蛋糕盒子提高了点，他提前预定了蛋糕。
让和柯尼挤在沙发上正玩游戏，希斯特利亚和尤弥尔坐在另外一边似乎在讨论最新做的美甲，这屋子确实空间很大很适合聚会，一楼的客厅有落地窗，还有两个锁着门的房间，看其中一间上面贴的海报阿尔敏猜测估计是艾伦的录音室，二楼的话应该是休息的卧室。
他把蛋糕带到厨房，阿尼正把披萨从微波炉里端出来，这地方没烤箱，吃的是他们点的外卖。
“艾伦和莱纳，贝尔托特他们一起去买啤酒了。你如果觉得外面吵，可以呆在这帮我的忙。”见阿尔敏进来，阿尼对他说，她的声音一如既往那样冷冷的。平常她总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实际上那只是她的习惯而已，阿尔敏之前无意间发现她对摄影也感兴趣，两个人私下也偶尔会交流一番，他知道了阿尼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女孩。
“谢谢。”阿尔敏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阿尼给他让出一块地方让他切蛋糕。
没过一会外面又传来开门声，是艾伦他们回来了，于是房间的吵闹声顿时翻了一倍，阿尼皱着眉头把披萨端了出去，还没放桌子上莎夏就扑了过来，柯尼一把把她拉住，吼着“这是大家的份啊你不许偷吃”两个人扭打起来。
“喂，柯尼！你已经第三次填错密码了，再来两次我们可就死定了。”让还拿着手柄盯着电视屏幕跟游戏做斗争，阿尔敏把切好的蛋糕端出来，莱纳和贝尔托特正把买来的啤酒放在桌上，艾伦抬头看了阿尔敏一眼，又看了看让，说了句：“他们在玩那个解密游戏，你要不去帮他们一把，我记得你很擅长这个。”
阿尔敏总觉得这段时间艾伦好像和过去有点不太一样了，现在他似乎确定了那种微妙的差异感是在哪里，他觉得艾伦的气质似乎并没有先前那么咄咄逼人了，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应该是因为就呆在家里的缘故，艾伦穿着简单的家居休闲服，和他平常在酒吧里那副张扬的样子完全不同，头发松散的绑成团子，鬓角有碎发散下来。他看向阿尔敏的时候，眼睛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不……没玩过的游戏的话，可能需要点时间吧。”阿尔敏挠了挠头。
“我知道你能搞定的，去吧。”艾伦走过来把他手里的蛋糕接过来，“这个交给我吧，你去玩一会。”
阿尔敏只好走到了让的身边。
“我们只有两次机会了……”让满脸绝望的说完这句之后又浪费掉了一次机会，画面里主角头上的高压电板越来越接近了。
“好吧，我来试试，如果死了不要怪我。”阿尔敏从他的手里接过另外一只手柄，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让刚跟他讲了游戏玩法没一会，柯尼就喊他们过来吃饭了，最后来的马可也到了，再等下去莎夏估计要把桌子都吃了。
阿尔敏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被游戏吸引，让喊了他几次去吃饭吧下次在玩他都置若罔闻，终于在他们开饭之前，阿尔敏找到了答案，他快速的把密码输入进去，屏幕里的画面终于不再是刚刚的定格图了，危机解除，他们进入了下个环节。
让兴奋的欢呼起来，阿尔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按下了暂停键，他们要开饭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挤在桌边把今晚当成了这学期末最后一次聚会狂欢，贝尔托特开香槟的时候无情的提醒了他们下周还有最后一门期末考，柯尼和莎夏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求他不要再说了。阿尔敏一会没看到艾伦的身影，正寻找着他，艾伦从楼上下来拿着手机正在跟谁视频通话，他朝阿尔敏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视频的对象自然是远在国外的三笠，阿尔敏也很想念她，他们三人小时候总是密不可分，后来就算分隔异地也经常在他们三人的私密小群里开群语音聊天。
看到视频里女孩那张熟悉的脸之后，阿尔敏忽然觉得松了口气，好像他们三人又回到了以前那段时光。艾伦跟她聊着今晚的聚会和自己找房子多辛苦，镜头转到身后，柯尼发现他们在跟三笠对话，阴阳怪气的用胳膊肘去怼让，让没好气的让他快滚快滚，眼睛却忍不住总往这边瞟。
大家都是饿着肚子来的，摆上桌的各种高热量的垃圾食品没一会就见了底，莎夏更是风卷残云式的消灭了半个全家桶，希斯特利亚和尤弥尔吃得很少，她俩人一整晚都几乎只跟对方聊天，贝尔托特似乎有什么心事，眼神飘忽不定，莱纳小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于是站起来提议：“要不要一起玩个游戏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紧张得快速瞟了眼阿尼的位置，接着说：“比如……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来了——
聚会里躲不过的环节。
阿尔敏心里一沉，莱纳先站起来附和说“当然要玩”，艾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让和柯尼也没意见的举起了手，马可说大家决定就好，希斯特利亚和尤弥尔摊了摊手说无所谓，就玩一局，阿尼显然没有兴趣，不过还是配合的同意了。
他们一致决定把游戏场转移到沙发那块去，贝尔托特从包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牌，阿尔敏悄悄走近他，小声问：“我们是玩什么规则的啊？”
“呃，就是，最简单的那种。”贝尔托特把牌在手心里摊开一部分说，“就是每一轮大家一起亮牌，然后同花色的接受惩罚。”
“哦……全凭运气吗。”阿尔敏若有所思，他忽然想到了，“要不要增加一点难度呢？比如，每一轮大家进行抽牌，可以拿出一张来进行比大小，最大的那个是赢家，可以选择直接对最小的那个进行惩罚，也可以选择放弃惩罚从所有人的卡牌中挑选作为下一轮的手牌之一。”
“阿尔敏……”贝尔托特诧异地盯着他。
“这样的话，赢家的胜算会越来越高，如果一直保持下去的话……总会问到自己想问的人吧。”
“你说得有道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接下来他们玩了五轮，依次知道了莱纳今天的内裤颜色，让的人生中最糗的一件事，尤弥尔到底喜不喜欢男的，艾伦到底有过几任交往对象，轮到阿尼被问到“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她不慌不忙的倚在沙发靠背上，冷酷的说：“关你屁事。”
“喂，这是犯规的！你得说出真心话！”柯尼不满地指出，然而只得到阿尼一个中指：“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其实从阿尔敏抽到第一张牌的时候局势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在场的人几乎都轮着被问了一遍，只有他从始至终都是赢家。
只要这样保持下去……如果没有人抽到鬼……
为了不让某人一直赢下去，他们增加了一个一局翻盘的机会，如果有人抽到了鬼王，那他立刻就会成为本局的最大赢家，可以命令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选择惩罚。
然而越是担心不要发生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下一局开始，阿尔敏的顺位下一个是莎夏，他知道莎夏对这个不擅长，所以选座位的时候也花了点心思刻意坐她旁边，结果她嘟嘟囔囔的皱着眉头把手里的牌亮给阿尔敏看——
那是今晚第一次出现的鬼牌。
“啊咧？所以现在的意思是——我赢了么？”
完了！
阿尔敏后背冷汗直流，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阿尔敏今天晚上好像还没有输过吧……”
“就是说啊，怎么可能有人运气一直那么好。”
“莎夏你这什么狗屎运！”
“话说一开始提出新玩法的是阿尔敏吧。”
“阿尔敏，你是不是出千啊！”
“总之别想逃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一个吧！”
躲是肯定躲不过了，这群人一窝蜂的围过来等着看好戏，阿尔敏举双手投降，总归要灾坑一次的。
“我……选真心话。”
他刚目睹了柯尼是如何表演完一整段海草舞的，可不想在大冒险上出尽洋相。
“那我要来提问了！”莎夏得以的举起自己胜利的鬼牌，“阿尔敏你通常会把零食——唔！！”然而当她准备发问的时候却被从背后袭击的让捂住了嘴巴。
“不要白白浪费机会问一些白痴问题。”
“让——赢家是莎夏，她想问什么是她的自由。”阿尔敏心惊肉跳，本来以为能利用莎夏的天真躲过一劫。
“阿尔敏你放弃吧。”一直对游戏没什么兴致的阿尼难得附和。
“好吧……快点问吧，给我个痛快……”阿尔敏露出赴死的决心，他不自觉的看向了艾伦的位置，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倒是没说什么。
希望不要是太敏感的问题——
不要是，不要是跟艾伦有关的任何——
“哦哦哦，那好。”这边的莎夏听完让和柯尼给她的悄悄话，终于决定了这局的惩罚内容——
“那么，阿尔敏请回答，你的初吻对象是谁？”
9.
从艾伦家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社区的人天亮的时候才会出来扫雪，他们虽然一时兴奋想要玩雪，但是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吵闹的话会打扰到人，于是只好打消念头慢慢往外走。
没到门口阿尔敏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的居然是艾伦。
“你有东西忘了带。”电话那端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倦怠的困意，他们刚刚结束了游戏，又一起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忙了一天艾伦应该很疲惫了。
“什么东西。”
“你的帽子。”
阿尔敏条件反射去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这才想起来来的时候是戴了帽子的，屋里的温度很暖，他进门就脱了帽子，出来的时候又直接打了伞，估计就忘了。
“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考试时候带给我吧。”阿尔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鞋子已经被积雪弄湿了，他有点不想走回去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我可能就忘了，而且你不怕着凉吗？现在来拿吧。”
“嗯……好吧。”
阿尔敏叹了口气，他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折返回去。
雪仿佛吞没了周围世界的杂音，使得他的呼吸声格外清晰，路灯的光圈下旋转着的雪花好像发了光一样，有种可爱的魔法的感觉，他察觉到一股视线，抬起头望向艾伦的家，二楼阳台的灯开着，有个人影趴着窗边。
阿尔敏走近了认出了那是艾伦，其实离得太远他也看不清楚，不过艾伦头上戴着自己的帽子，那个倒是很明显。
要不干脆喊他丢下来好了。
阿尔敏想，走到门口时，心脏却砰砰狂跳了起来。
这样想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吗？
完美的谎言就是，连说谎人自身也受到了欺骗。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出门之前，是故意还是无意把东西落下了。
艾伦门前的灯光像是无形的铁栏将他笼罩在暖色的牢笼，身后是踏出脚印的冰冷雪地，他不清楚自己是否也在贪恋某种温暖，所以才会固步自封。
他想和艾伦回到过去，回到没有尴尬的普通朋友的阶段，他以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实际上一整晚都在躲避艾伦的视线，又犹犹豫豫的总是去偷看对方。
摇摆不定。
满嘴谎言。
他无非是想永远呆在舒适区罢了，躲在安静的，温柔的地方，艾伦对他来说是太过热烈的太阳，只是被余光照耀着的话就刚刚好，可是靠得太近就会被烫伤。他无法面对那双对自己充满期待的眼睛……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的。
脚步声隔着门传来，而且走得很快，阿尔敏屏住呼吸，听到的时候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面前的门忽然从内打开，屋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光从阿尔敏的身后照到艾伦的身上，他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脸，就被猛地拽进了黑暗中。
“砰！”
大门在他身后被重重关上，阿尔敏撞进了艾伦的拥抱里。
在这之前——
“那么，阿尔敏请回答，你的初吻对象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阿尔敏浑身都僵硬了，还好他反应够快才忍住了去看向艾伦的冲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他身上，恨不得要把他烧穿个洞。
不……反应还不够快。
当阿尔敏意识到自己刚刚应该立刻打马虎眼，笑嘻嘻的说“啊哈，真是不好意思我完全没这种经验呢”来糊弄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错过了用这个方法的最佳时期——他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有经验了。
阿尔敏上次这么煎熬还是在初中的接力赛上，当时全班同学的期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热血沸腾的对他呐喊助威，递给他这一棒的艾伦用坚定而期待的眼神对他说“阿尔敏，你一定可以的”——结果阿尔敏在接棒后的三秒钟就因为太紧张而把自己给绊倒了，他们的成绩从第一落到了倒数第一。
各种从小到大的糗事在他的脑子里疯狂旋转，就在他快要被逼疯了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解救了他——
“是我哦。”
艾伦！
所有人，包括阿尔敏自己都惊呆了，大家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艾伦，这消息也太震撼了，以至于全场人瞬间哑口无言，气氛冷到极点。
“在幼儿园的时候。”
艾伦的下一句成功扭转局势，所有人不约而同发出了“切~”的一声，纷纷用嫌弃的目光瞟着他。
“那种怎么能算——”
“啊，阿尔敏好可怜——初吻居然是男人——”
“哈哈，真的，没办法。”阿尔敏只能配合的尬笑两声，他心里却完全放松不下来，刚刚真的紧张到血液都快倒流了，现在脚都还是麻的。
但是艾伦的话倒是勾起了他的回忆。
幼儿园的时候——
他们午休的时候总是并排躺在一起睡，因为关系好所以垫子也都排在一起，那天室内空调温度很低，阿尔敏本来就比别人更怕冷，他睡得迷糊，蜷缩着身体几乎完全贴在艾伦的背上，他的青梅竹马打了个哈欠，转过头的时候，两个小孩的嘴唇就这么擦到了。
“啊……”
艾伦发出一小声惊叹，阿尔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困倦的问他怎么了。
“我们刚刚亲到了哎……”
绿色的眼睛里好像冒出了金色的星星，平常班里最不让人省心的男孩此刻却露出了羞赧的表情，他这个时候一边的眉毛总是会弯起。
“我们中……是不是有一个人要有小宝宝了啊……”
他攥紧了被子的角，扭扭捏捏的说。
阿尔敏实在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艾伦的体温总是很暖，无论是小时候只要依偎着就能睡个好觉的后背，还是此刻心跳声清晰的胸膛，被紧紧抱住的时候，仿佛陷入在温暖的羽翼中，他呼吸着艾伦的气息，从未感觉如此好过。
难以形容的感觉，他的心脏吵得快要超负荷跳出来了，他想艾伦也肯定能听到，黑暗能够隐藏太多，他的心境，他的表情，他的谎言和自私……
他伸出手想要回抱住艾伦，在他做出回应的瞬间，他被狠狠的撞到了墙上，刚刚还温柔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后脑，扯到了他些许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脖子，阿尔敏吃痛的惊叫出声，接着所有的声音都被强硬的吻给堵住了。
和那天在酒吧休息室的吻完全不同，艾伦的吻带着强烈的报复欲，让阿尔敏想起了他们拳脚相向的那个雨天，他的牙齿被撬开，舌头肆无忌惮的侵略进来，他隐约尝到了舌尖的酒，这才想起来今晚他们聚会的时候喝了不少，醉意在他的神经中翻滚成狂暴的风，将他的理智卷席的残渣不剩，他用力去拽艾伦的手臂却根本推不开对方，太阳穴突突的发疼，发根被扯得也很痛，交缠的唇舌间浸出一丝血腥味，阿尔敏难受得眼泪都快流下来。
即使他发出了小声的求饶的哼哼，艾伦依然没打算放过他。艾伦咬住他的下唇，然后含住，舌头抵着他的舌根搅弄，口腔里溢满承载不住的津液，让这个吻变得黏腻情色，在这样粗暴的掠夺中阿尔敏觉得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他浑身都弥漫出一种麻意，腰都要软了，于是推搡着艾伦的姿势不知不觉变成了紧紧抓住，他像是在海上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他同样能感觉到艾伦的颤抖，他们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直白的言语，只是这样的细微的举动就能立刻心意相通。阿尔敏知道艾伦也在害怕，他总是充满愤怒又惧怕伤害到重要的人。
胸腔里的心跳震动得阿尔敏头皮发麻，太痛了，好像有什么要破开胸膛而出。
压在他头上的力道放松了，嘴唇也被放开，艾伦慢慢后退，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阿尔敏的僵硬和抗拒，他不想重蹈覆辙。
“艾伦……”
阿尔敏深吸一口气，他们靠得近的时候他才感受到和青梅竹马之间的身高差距，以至于他搂住艾伦脖子的时候，还要微微踮起脚尖。
阿尔敏第一次这么做，亲吻和主动亲吻，对象都是同一个人，感受却完全不同。
他不擅长这个，舌尖浅浅的舔过艾伦的嘴唇，他想起对方似乎喜欢用到牙齿，于是效仿的也轻咬了一下唇瓣。
艾伦的呼吸明显一滞，接着是深深的喘息，他回应阿尔敏的时候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急躁，他们的吻变得温柔，混杂着交叠的喘息和爱抚一般的舔舐，他们变换着角度，发出浅浅的低吟享受着彼此的嘴唇。
阿尔敏的外套被脱掉扔到了地上，接着是里面的毛绒衫，然后是衬衫，保暖衣……他依稀听到艾伦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多层”，耳根热得发烫。
直到最后只剩下打底的黑色高龄衫，艾伦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脱，阿尔敏决定自己此刻应该表现出决心，他脑袋乱作一团，急躁地伸手去解艾伦的裤绳，对方在家里只穿了一条单薄的休闲裤，虽然是宽松的版型，但是双腿之间撑起来的帐篷还是相当明显，隔着裤子阿尔敏的手指碰到了那根东西，像烫到了一样下意识的去躲，又立刻反应过来这样不太好，纠结得抿住了嘴唇。
艾伦握住了他那只慌乱的手，手指插入进指缝，掌心扣紧牵到腹部的位置。
“不行么……”缱绻的吻来到阿尔敏的脖颈，艾伦的嘴唇含着他颤抖的喉结，贴着他的皮肤小声地说，“不是女生的话就不行么……”
都到这个程度了根本不是性别的问题，只是这与阿尔敏对恋爱的认知实在是差别过大，他还没如此直接的感受过一个男人如此直白的对自己的欲望，毕竟说出「不想跟艾伦上床」的是自己，当时的话一定伤到了艾伦，他想挽回，但身体也没有做好要接受这个的准备……
他索性咬紧牙，一鼓作气挣脱艾伦的手，接着伸到了艾伦的裤子里去，虽然说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毕竟自己也弄过，该怎么做的方法他是知道的。
隔着内裤握住的东西很大很硬，和碰自己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们小时候的时候还经常一起洗澡，一起游泳，夏天住在他家的艾伦也会只穿个内裤晃来晃去的，但那会正常男生谁回去在意朋友下面的东西，阿尔敏只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着了，艾伦伏在他的颈肩发出一声呻吟，把额头的汗水蹭在了他的皮肤上。
因为身高的缘故，艾伦的身体要弯下来弓着背，这样的姿势维持久了很酸，他无意识的又把阿尔敏往前顶了顶，这样把对方逼到了墙壁和自己身体的夹角之间，在没有退路。
阿尔敏笨拙的手指在裤子里扯下内裤的一角，伸进去摸到了毛发，然后是那根又烫又硬的东西，掌心蹭着柱身的褶皱，上下套弄的动作相当生涩，这样摸了一会阿尔敏就觉得尴尬又羞耻，艾伦的吐息很烫，身体都在抖，这样忍耐了一会似乎终于受不住了，他去解开阿尔敏的裤带，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要这么摸……”
艾伦的动作和阿尔敏的截然不同，明明是第一次触碰却好像知道他所有的敏感点一样，握住时的力道和速度都恰到好处，拇指滑过冠状沟，指尖压迫着敏感的马眼，阿尔敏猝不及防被这样爱抚，快感在腰腹炸开一般，充血的感觉很强烈，他没忍住发出呻吟，想憋住声音却怎么都压不住，咬着嘴唇爽得发出闷闷的鼻音，绷紧的小腹上浸出一片汗水。
“你也硬了，你不是很喜欢吗？”艾伦的吐息就像是恶魔蛊惑的低吟一般，令阿尔敏控制不住深陷进身体本能的快感中。太舒服了，他忍不住摆动胯部往对方的手心里撞，迎合着套弄的动作，浑身都很热，喉咙也很干，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艾伦立刻领会的凑过去吻他，将他们两人的阴茎贴在一起抚弄。
“你自己多久做一次啊……”
艾伦摸到了他的阴茎下面鼓鼓的囊袋，动作温柔的揉搓。
“平常是怎么做的？你会看色情片吗？”
这样的问题有点故意欺负了，艾伦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对这种事情向来很不擅长，阿尔敏有时候单纯到简直可以说是木讷的程度，可是他却觉得恰好是这样的阿尔敏才最可爱。
“没有……”埋在艾伦怀里的金色脑袋小幅度的摇晃，他好像拼尽全力在忍耐，还好现在太黑了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艾伦想他现在一定是一副五官都皱在一起的糗样。
“放松一点啊……我快到了，嗯……我们一起好不好？”
这样的语气又软又腻，非常狡猾，艾伦已经很少会这么对他说话了，只有在更小的时候，犯了错事想让阿尔敏帮他想办法在家长面前掩盖过去的时候才会这样。
其实早就忍耐到极限了，阿尔敏却不知道该怎么放松，快感的热流汇聚在小腹，胸口的震荡一直没停，他闭紧眼睛眼泪都快落下来，在脑海里命令自己松懈却反而更射不出来，直到感到嘴唇一阵刺痛，艾伦又咬住了他，舌头伸进他的口腔情色的搅弄，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摸到更下面一点，用力戳弄了会阴的位置……
“唔……”
射出来的瞬间阿尔敏直接哭了出来，艾伦的吻堵住了他全部的声音，他双腿颤抖得几乎要站不住，积攒了太久的精液像失禁似得射了很多，和艾伦的混杂在一起，上面和下面的动作都发出了下流的水渍声，连听觉也被强奸一般，等到那股冲动缓过来一点，艾伦亲吻着他脸颊上的泪痕，下面的手把黏糊的东西涂抹在他的大腿根。
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玄关，残留的快感冲刷着一片空白的大脑，恍惚间阿尔敏又听到艾伦的声音。
“你不是想看那个纹身吗？这里太暗了。”
他稍微掀起一点上衣，即使是在黑暗中，阿尔敏也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
“要去房间里看吗？”
10.
鳞片瑰丽的蛇盘踞在腹股沟，随着呼吸，蛇身仿佛有灵魂的在滑动，蜿蜒向下的蛇尾埋入暧昧的三角区……阿尔敏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艾伦皮肤上的图案，他虽然一向不了解这种艺术，但也由衷地觉得很美。
“胯骨的位置纹身很痛吧。”他喃喃道。
“嗯……不过怎么说，也挺爽的，那种痛到头皮发麻的感觉……”艾伦回忆道。
“无法理解，你那么喜欢痛吗？”
艾伦没有接话，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阿尔敏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
“不是说那种癖好……”阿尔敏觉得连解释都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你好像很好奇，你想了解的话，我今后会多讲给你。”艾伦说，他指了指阿尔敏的上身，“你要穿着吗？”
进来房间之后，艾伦迅速的脱掉了自己仅剩的上衣，阿尔敏还穿着那件早就被汗水浸湿的黑色高领衫，他犹豫了一下，脱是肯定要脱的，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的灯，艾伦的卧室意外的很清爽，也可能是刚搬来的缘故，东西不算多，角落里放着乐器，书架上的书没有多少，床很大，贴着墙面的飘窗。
在明亮的地方反而心情平静了下来，仅剩的不安，也在看到艾伦脸上与自己相似的神情时而消散了。
现在说什么“不要盯着看”之类的也太扭捏了，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可是这同过去在艾伦面前脱衣服的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意义。他慢吞吞的把上衣脱了下来，丢在了床下，和艾伦的衣服堆叠在一起。
虽然以前的时候不擅长运动，不过因为喜欢的摄影需要有体力基础，阿尔敏一直坚持锻炼，只是自己的体格跟面前肌肉轮廓明晰的艾伦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他以前也只在意过一点点这个，真的只有一点点，但现在却忽然觉得难为情起来。
怎么办……好紧张……
抱有这样想法的不仅仅是阿尔敏，艾伦也逐渐无法保持镇定。
果然还是很可爱……
此刻乖乖坐在自己面前的青梅竹马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他忍不住想在心里尖叫了，轻飘飘的情绪溢满胸口。
不是那种像女孩子一样的可爱，虽然他觉得阿尔敏的脸确实很好看，该怎么说呢，帅气的话也是有的，就是……完了，连形容词都找不到。
话说回来……之前是，怎么做的来着？不是很有经验吗？
他想去回忆以前做爱的经验，脑海中只是片刻浮现出其他人的脸都觉得烦躁。
不行不行，那种程度的怎么能叫做爱……只是约炮而已，和眼下他要做的……“神圣”的行为……是截然不同的事。
完了……好紧张。
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泪腺发达，特别是在信赖的青梅竹马面前，心里防线就越发脆弱，眼眶又要湿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那个，床头柜下面的东西帮我拿一下，谢谢。”
阿尔敏愣了一下，脸像烧开了锅一样红透，他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毕竟是艾伦，家里一般会准备齐全吧。
说不清楚这种复杂的情绪是什么，阿尔敏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却发现里面只有一盒——一字夹。
“哦对就是那个，两个就可以。”
阿尔敏有些茫然的把他要的东西递过去，接着艾伦把已经松散的团子头彻底放下来，他的头发很长了，垂在肩膀，阿尔敏记得以前艾伦的头发总是很短，他喜欢跑在前面，后脑勺下面的脖子上有细细的刚长出来的短发，坠着亮晶晶的汗水。他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这次扎得更紧一些，剩下碎发用一字夹别到了耳后，露出光洁干净的面部。
他让阿尔敏躺下来，接着倾身过去，亲吻在了阿尔敏的小腹。
浅淡的吻沿着胯骨往下，阿尔敏的呼吸声变得急促，接着毫无预兆地扯下了那条已经湿了的内裤，艾伦用嘴含住了他的阴茎。
“呃……！”
阿尔敏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和刚刚用手做完全不是一种程度的刺激，快感像是炙热的火花在他的血管和神经里飞窜，涤荡着阵阵的爽意一瞬间夺走了身体全部的力气。温暖湿热的口腔包覆住柱身，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舌苔的滑腻，舌尖是如何舔弄顶端，渗出的前液会弄脏艾伦的嘴巴，但对方全然不在意，技巧娴熟的随着动作摆动着头部，嘴唇小心翼翼地包覆住牙齿，吸紧的双颊让柱身被包裹得更严实，前端顶到狭窄的喉咙口时，阿尔敏承受不住的哽咽出来，这种快感太过了，而比起身体的感受，那种地方被艾伦用嘴巴如此细心的对待这种行为本身就够让他难为情到射出来了。
阿尔敏几乎没坚持几分钟就哆哆嗦嗦的射在了艾伦的嘴里，他浑身都红透了，血液在身体里沸腾，迷迷糊糊中他喊着让艾伦放开，结果却反而被含得更深，高潮之后的阴茎可怜兮兮的颤抖着被榨干舔吸干净了每一滴精液，艾伦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无论是刚刚口交时黏腻的水渍声还是喉结耸动的吞咽声都令阿尔敏羞耻万分，他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还是保留着一丝理智去问艾伦怎么样。
艾伦的脸颊上都是汗湿的，眼眶下一圈红，绿色的眼睛也是湿润的，阿尔敏还以为他要哭了，但那张脸分明是很高兴的神情。阿尔敏知道卡子的用意了，那些碎发可能会很碍事，想到这一点，他想未来……估计看到艾伦只是普通的绑起头发，他可能都会硬。
“你好快，很舒服吧？”艾伦凑过来吻着他的耳根取笑他。
“嗯……其实可以不用这样……”阿尔敏支支吾吾的撒谎，口交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东西，他能接受的性也是保守的，但不可否认确实太爽了。
“不喜欢被男的这么做？”
“不是这个问题……我也没跟女生做过啊……”
“是哦。”艾伦从身后环住了他，阿尔敏的身形比他小一圈，这样的姿势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整个搂入怀中。
“差点忘了，阿尔敏还是童真。”
他的手滑到了阿尔敏的腹部，再往下是大腿。
“把腿分开一点……”
夹杂着喘息的声音撩的阿尔敏的后颈又热又痒，他闭上眼逃避的顺从了艾伦的话，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艾伦的前胸紧紧贴紧他的后背，他几乎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跳，赤裸着身体，皮肤相抵的厮磨感很明显，好像声音和吐息都缠绕在一起。
艾伦让阿尔敏的大腿抬高一点，接着磨磨蹭蹭了一会，阿尔敏就感觉到艾伦把阴茎插进了他的大腿根。
阿尔敏猛地屏住了呼吸，那块的皮肤太敏感了，被蹭一下就痒得不能行，他只要眼神往下瞟一点，就能看到涨得发红发紫的性器像是某种刑具一样在他的腿间进进出出……这样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过强烈了，阿尔敏之前查过同性之间是怎么做的，他不受控制的去想象，如果艾伦的东西是插在自己的……在里面的话也是像这样顶撞的么……
“阿尔敏……”艾伦的呻吟贴着他的耳根，嘴唇含住了他的耳垂，不停呼唤他的名字，声音里都仿佛沾染上湿意，他的腔调总有种让阿尔敏无法拒绝的撒娇的意味，那种拖长的带着鼻音的尾音，可爱又情色。
他的手压住阿尔敏的胯骨，下身不停的顶撞着阿尔敏的臀部，淫靡的水渍把大腿弄得泥泞一片，腿根的皮肤都被摩擦得发红了，他劝诱着阿尔敏把腿再夹紧一点，软肉包覆的感觉很舒服，每次插进去被裹紧他的阴茎都会狠狠抽动，隐约中他听到了阿尔敏的喘息声由轻微到浑浊，甚至发出了浅浅的低吟，这更刺激了他的破坏欲，他完全忍不住，低头咬在了阿尔敏的肩膀上，手摸上了阿尔敏颤抖的胸部。
“唔……艾伦……”阿尔敏吃痛的发出了呻吟，艾伦松开牙齿，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去舔那块发红的皮肤，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喜欢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如果能留下更多就好了。
他的下身浅浅的动，双手包覆住阿尔敏的胸慢慢的揉，这种细腻的爱抚很情色，没过一会阿尔敏就受不住了。
“我……没有胸啊……”
阿尔敏茫然的嘟囔，在艾伦的指尖擦过他勃起的乳头时呼吸陡然乱了。
“好敏感啊，这就是童真吗？”
艾伦忍不住捉弄他，双手稍微用力了一点，掐着通红的乳头往外拉扯，痛和刺激的快感逼得阿尔敏抽噎起来，他摇着头求艾伦别再碰那了，感觉好奇怪，可是身体却本能的扭动着，被欲望调教得更加坦诚，被忽略的前面一直可怜兮兮的蹭着床单滴着水，阿尔敏忍不住用手去自慰，艾伦的性器总是能蹭到他的，阴茎往上挺着，几次蹭到敏感的会阴，他难以自持的闭上眼呻吟，身后的速度加快了，他的身体任由艾伦摆弄摇晃，肉体相撞时发出啪啪的下流声响，他区分不出这样的行为和真正的插入性爱有什么区别，他浑身上下都仿佛被艾伦的气息填满了，身体不受控制成为任由欲望发泄的玩具，而与此同时他也享受着这些。
高潮时的艾伦又咬了他，这次是后颈，牙齿刺入皮肤的痛感很强烈，阿尔敏拽紧了床单，在痛苦和快感中也泄了出来。
他们的双腿交缠在一起，艾伦小腹的纹身就紧贴着阿尔敏腰臀的曲线，他让阿尔敏转过来面对自己，不停的亲吻他的金发恋人哭泣的脸颊和湿润的睫毛，直到阿尔敏从哽咽中平复下来，温柔的亲吻艾伦的嘴唇。于是他们又交换了更多的吻。
11.
那一晚是艾伦近些天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上一次睡得这么好还是住在阿尔敏家里的时候。很奇怪，阿尔敏的房间又小又窄，他要挤在地板上睡觉，硬邦邦的地面总会让他背痛，可是每次去都能睡得很香，呆在阿尔敏身边总能获得一种安全感。
他被忽然窜入来的一阵冷风惊醒，打了个寒颤想抱紧怀里的人继续睡，却忽然发现床铺另外一边空了。
艾伦猛地清醒，慌张的坐起身，他记得阿尔敏昨天晚上洗完澡就躺在自己身边，他甚至多嗅了嗅对方身上的和自己同款的沐浴露的味道，心满意足的搂紧了对方。
总不可能是一场梦。
艾伦穿好衣服下了楼，看到桌上做好的早饭盖着保险膜，旁边贴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来看，是阿尔敏的字迹——
「我回去了，早饭帮你也准备好了，记得吃」
就这样？
艾伦心里涌出巨大的失望。这和他想象的落差太大了。以往，就算是和炮友在一块过夜，醒来之后对方总是会缠着他再做一次，身体的眷恋会滋生出心里的依恋，他以为阿尔敏也会更黏他一点……但仔细想想，以前有发生过任何阿尔敏很黏他的情况么，似乎确实没有。
但是……这样也太冷漠了。
艾伦难免感到受伤，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该不会……一个人去了哪里？
想到这一点，艾伦忽然回忆起过去刚认识阿尔敏的那会，他们之间还完全不熟悉，阿尔敏总是会一个人呆着，他有几次撞见过对方被人堵到墙角欺负，每次都无法视而不见，他原本以为阿尔敏是气馁躲起来了，想要安慰对方，跟着过去就发现阿尔敏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书而已。
他问阿尔敏会不会因为那些事情生气，想要报复之类的，阿尔敏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兴奋的跟他说比起那种无聊的事情，这本书有多么有趣。
这个时候阿尔敏能去的地方……
他心里有了大概的答案，换好衣服后便出了门。
昨夜的雪在天亮之前已经停了，阳光拨开了乌云。
从山上拍完照下来的阿尔敏，在出口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艾伦。他应该是提前来了一会了，脸都冻得苍白，鼻尖发红，撇着嘴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艾伦……”阿尔敏没想到艾伦会在这里等自己，他看了下手机确认了对方没提前给自己发消息。
“果然是在这里。”艾伦站起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但很快又变得严肃。
“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啊。”
“呃，我不是给你留了字条吗。”阿尔敏说着向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忽然想起来之前太忙了，今年的雪景还没有好好拍。我查了一下后面的几天都要升温，所以就赶紧抓住机会过来拍了。”
艾伦上下打量着他，他应该是先回了一趟家换了更厚实的衣服才上山的，穿得比昨天晚上更厚了。
“有拍到好的照片吗？”
“有哦，给你看。”
他调出刚刚拍的一些照片，艾伦凑过来，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阿尔敏的衣服很厚，脖子上还围了一圈围巾，这样艾伦是看不到昨天晚上留下的吻痕的。
“我想确认一下。”艾伦深吸了一口气，他懒得再继续绕弯子，“你有在认真考虑我们交往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阿尔敏的表情就僵住了，握着单反的手放了下来，阿尔敏的视线移向了别处。
“怎么说呢……我觉得艾伦才是应该考虑的那个吧？”
“啊？你又想把我推给别人吗？”
“我只是觉得……说不定，你没有想清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逃吗？你在我心里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艾伦往前一步逼近，阿尔敏赶紧举起手后退了几步。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不够熟悉彼此的闹别扭的情侣，那阿尔敏大可以找更多的借口和谎言来拒绝他，但他知道自己的伎俩在艾伦面前是没有用的，即使艾伦并不擅长揣度旁人的心思，但是因为常年相处的习惯，他的任何举动都会被艾伦读出意思。
阿尔敏慢慢的深呼吸，他的防线在一点点松懈，脸上也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因为你总是对我……太过期待了。”
他想自己始终难以接受艾伦的原因就是，他无法回应与艾伦那热烈的心情同等分量的期待。
艾伦总是拉着他往前走，总是对他充满绝对的信任，他总是会想起来那场失败的接力赛，还有很多很多次，当艾伦对他说“你一定可以”的时候，他每每都会搞砸。
“而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如果只是作为朋友的话，那他们之间的容错率很低，哪怕是一些小小的争执，也总能互相理解，握手言和。可是如果是恋爱的话，他会变得谨慎和恐惧，害怕走错一步就可能不但失去喜欢的人，连朋友也要一并失去了。
温柔的目光落在阿尔敏的身上，艾伦慢慢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原来你是在想这种事情，我还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他松了一口气，接着说，“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所以我才能做成很多我想做的事情。本来我也以为和阿尔敏保持现状就可以了，但是我逐渐发现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而且，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也许是握着相机的时间太长了，阿尔敏的手有些冷，艾伦确认了他没有抗拒这种接触之后，才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的体温传递过去。
他又稍微得寸进尺了一点，低下头用额头抵上阿尔敏的额头，那双不停躲闪的，和海洋的颜色一样的眼睛终于不得不与他对视。
对他来说，阿尔敏就像是灯塔一样，被灯塔的光指引着他才能成为现在的自己。
“我一直想对你说，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你只是有时候还差一点勇气，而我恰好能补足这点。”
-END-
- 哎呀，回复话题必需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