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血地 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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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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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地

     

    战士从卧室走到厨房,没有开灯,一点午后的阳光穿过林立的公寓缝隙,从竖条防盗网的外头打进来,照在大理石面的厨台上,反射在白泥涂过的墙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厨台上头搁着几颗青椒、几粒宝石番茄、两条葱以及一头白蒜。铁制镂空的刀具架里边斜立着四把刀,柄是红木的,还有一根长条状的磨刀石棍,柄也是红木的。

    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挑出一把尖刀尝试去处理其中一颗番茄。番茄的品种很好,半个拳头大,圆润、鲜红。蒂还是青绿的,四条尖叶卷曲,像八爪鱼的足,战士伸手将它揪掉了。圆滚滚的番茄并不好掌控,他稍稍使了点力道,把它压在砧板上,然后用这尖刀将它的底部去掉——一大块。因他左眼的视力出了问题,只能瞧见模糊的色块,因此两只眼睛睁开的时候难以对焦,总测算不好距离。不过没什么关系,他并不会被这些小事打击。被切去了一部分的番茄调了个方向,横切面被按在砧板上,这样它不会滚来滚去了,战士有了信心,将它对半再对半切开,分成四块,然后捏在手里小心撕掉皮。

    这回战士没有控制好力道,一块番茄被他捏烂了,剩下的三块也不大好看,但不至于不能吃。他又如此处理掉剩下的几个番茄,也越做越熟练,到最后番茄撕过皮也能保留完整的原型。他心情大好,将它们捧进沥水篮,放在水龙头下边冲洗,一些籽被冲出来,没能通过沥网的缝隙漏下去,他只好将它们捻起来丢进垃圾篓里头。

    做到这一步就花掉了半个钟头的时间,战士加快了动作,小葱的根上还带着泥,他细细地洗了半天才将它们彻底清洗干净,然后一点点切碎装到碗里,尽管长短不一,但好歹拢在一起的时候与切整齐了的看不出什么差别。起火,架锅,这一步进行得十分顺利,他加了一汤碗的水,把番茄和小葱一齐倒了进去,再盖上锅盖子等待水沸,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揭盖盖子往里头浇了一调羹油,一调羹盐。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几乎是在战士盖上盖子的同时响起的,他有些慌乱,赶紧跑出去。骑士走进家门将钥匙挂在墙上,把剑盾顺在鞋柜边上后左脚踩住右脚靴子的跟把鞋子拽下来,手上解着长风衣的扣子:“回来了。”

    “怎么开着火。”骑士脸上带着疲倦,他把另一只靴子踩下来,然后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到衣帽架上,“你在煮东西?”

    “啊,是。”战士吞了口口水,不知往哪搁的手一只摸了摸自己后颈,然后讪笑起来,“我觉得看着还不错呢。”

    骑士首先没有去厨房,而是进了厕所,把下摆沾了大片血迹的衬衣脱下来丢进水盆里头,再用冷水冲了冲脸才顶着湿漉漉的刘海走出来。他换了衣服后点了根烟,走在战士前头进了厨房,目光先是落在积着番茄红色汁水的案板上,又落在垃圾桶里,最后才揭开蒙了一层白色水汽的锅盖子:“还可以。”

    “真的啊?”战士的面上露出喜色,但骑士紧接补上后半句:“但不会太好吃。”

    骑士把烟咬在嘴上,挽起袖子把锅抬起来,将已经即将烧滚的汤带到厕所里头倒掉了。烫水接触冰凉的马桶内壁腾起大量的水汽,在这一过程中战士一直沉默着跟在骑士的身后,看着对方利索地处理掉自己捣鼓了一个小时的东西。他有些无措,两只手在衣服上搓了两回:“那咱们吃啥?”

    “食材本来就不够一顿的,我们去外头吃。”骑士手脚麻利地冲洗着锅和案板,中途把抽完了的烟冲灭在水头龙下面,清理好战士制造出来的狼藉他才用抹布擦着收转过身看向一直杵在门口的战士:“有想去的店吗?”

    “不……”战士低下头,目光偏移到厨房门的圆形把手上,眼睛盯着上头折射着阳光的顶端,又落到印着方形花纹的地板砖上,总之不肯看骑士,“我不想出门。”

     

    一切源自一个意外,又或者用更为刻薄的说法:一个堪称致命的错误。战士的任务是解救被海寇绑架的人质,他负责秘密潜入的一部分,外头有人接应。人质不止一个,好在委托人只在乎自己那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儿,只要保证这个人的安全就可以了。但战士在偷到钥匙去牢房解救人质的过程中惊动了这些暴徒,因此遭到了围攻。

    他本可以只着眼于眼前的敌人,但那柔弱的小女儿连同其他的人质都瑟瑟发抖,发出低低的哭声和惊呼。他就举起巨斧立在牢房门口,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将这些人护崽自己身后。情况紧急,但他偏要在脸上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一是为了震慑这些人,二是为了讨得这些人质至少能有稍稍的心安。这是一种过于自信且愚蠢的举动,骑士也曾为此警告过他,但他没有听,很多话就像风一样轻易地从他的耳孔中央穿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因这小小的分心,以及力竭,他没能注意那个暗处的敌人——一个火枪手,金属制的弹丸从枪管中射出,在一声巨响中敲碎了他的头骨。

    围绕战士的抢救持续了几天几夜,据闻他的生命一度垂危,呼吸微弱到几乎不可察,心跳近乎停止。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海港新闻上对这件事的报道已经翻来覆去被大众嚼了三轮:海寇被激怒,在后续的围剿中对人质进行了屠杀。委托人的女儿死了,此外还有几个受害者身亡。战士所在的佣兵协会赔了一大笔钱,其中百分之三十算在了战士账上。

    “你被解雇了。”骑士的语气平静,“不过就算他们不解雇你,短时间内你大概也无法回归战斗了。学者们说你的心脏被子弹擦伤,且头骨碎了一小块,虽然用特殊材料补上了,但绝不会有原先的坚固。

    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你都不适合再做战斗职业了。”

     

    要接受这件事自然要花上一些时间,除去战斗能力外,战士可谓是身无所长,只能被迫赋闲。细致活做不来,力气也再也没机会施展。他的头骨受了伤,时时刻刻处于一种紧张之中,惧怕会有什么东西从视线无法顾及的地方砸伤他的脑子。同时左眼的视力严重受损,生活上受了极大的影响,虽学者说会随着时间和修养慢慢恢复一定水平,但至少过去了约莫半年战士还是没能感觉情况有所好转。

    以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先前的事故,没有佣兵协会再敢雇佣他,他心急自己的债务,好在骑士告诉他不必担心,拿出从前的积蓄已经还上大半了。

    他不大敢出门,头上包着纱的时候就惧怕路人的目光,如今纱已经揭下,头发也长了一茬,但看镜子,他的脸稍有一点变形,一眼瞧过去已经同从前的容貌大有分别。因长久没有走出家门,脸色青白,眼珠子也浑浊了,少经打理的胡须长得乱七八糟,如果心血来潮剃了就会显出大片的青色。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因此从前结实的肌肉变得松软,萎缩下去,皮也变得松弛了。

    坐在家里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就看一点书。骑士的藏书对他来说实在太枯燥乏味,就请求对方买了些闲书回来。不过对于这些东西,战士很容易就失去兴趣,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养花养草上。他不懂室内植物的娇弱,一日浇三次水,没事用抹布去擦拭叶子,还用手摸来摸去。一生了虫叶就警铃大作,把驱虫的药浇进土里还嫌不够,又用铲子翻来覆去往里头挖了填。很快就弄死三四盆绿植。

    他鼓起勇气,去家门口的住宅区商人街那边找了份理货的清闲工作,平时只用帮老板把货物从车上卸下来搬进仓库里,最重的园艺土壤花盆之类的东西可以用小拖车拉进去。直到有一天几箱杂物从高处的货架上掉下来砸到他的背上,他吓得跳起来,引发了一系列连锁问题,最后骑士在工作的中途被叫到医馆,匆匆赶到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很重的火药味。骑士把他接回到家里,后来战士才从骑士摆在桌上的工作报告中直到他这一次给骑士添了多大麻烦,别的不说,奖金肯定被扣光了,上级的苛责也少不了。他实在愧疚,终于安分待在家里,已经大几个月没有出过门了。

    骑士没有回答他,靠在门框上抽烟,青色的烟雾飘在他的眼前,将不知道投向何处的视线遮盖。虽说算起来骑士比自己还要小半岁,但比起莽撞的自己,骑士实在是持重很多。也不知是否是生活的压力和债务的重担一下子压到骑士肩上,骑士在他面前越来越沉默了。战士很多时候还是渴望骑士能将曾经夹杂着笑意的目光重新投到他身上,而不是那些勉强的、带着倦色的眼神,然而他说不出口。

    他的坦率被这场祸事给封堵住,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口慢慢地堆积,最后积攒为一种更为消极的东西:“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累赘。”

    骑士将烟按灭了,他把手搭在战士的肩上,凑过来,用额头碰了碰他:“在说什么呢?”

    骑士走进在黄昏中显得阴暗的客厅,翻找出一张唱片搁在了唱片机上。随后,在和缓的曲调中骑士走回来将他抱住了,这个熟悉的怀抱,带着香烟和血液的气息,将战士紧紧包裹。战士将头枕在骑士的肩上,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骑士好好拥抱,虽然每一夜骑士回到家后都会从后面抱着他入睡。骑士抱着他,牵引着他摇晃着身体,就好像最原始的舞蹈一样,踩着调子慢慢地挪到沙发边上。

    战士陷进沙发里,他想问问骑士这次放的曲子叫什么名字。不过骑士已经压在他身上,用一个强硬的吻盖住他的嘴唇。这时候战士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在如同困兽撕咬般的亲吻中与骑士拉扯、扭打,将彼此的衣服剥下,然后将对方口中的血液卷入自己嘴里。这回他终于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身体重新活跃起来,开始期待能得到更为粗暴地对待。骑士伸手从茶几下头摸出一管之前用剩的润滑剂,里头的凝胶居然还没有凝固,被骑士挤在指尖。

    见到那透明的凝胶,战士不自觉想到它被骑士修长的手指头顶进自己后穴时冰凉的触感,只是想到这里,他就兴奋起来,阴茎半勃。骑士轻笑一声,将他的大腿分开,裹着凝胶的手指头顺着他的会阴往下,滑进股沟之间的菊穴上头。凝胶如战士所想的一样冰凉,好在这样的前戏他们已经做过无数遍,他早已习惯。于是他舒展自己的腿,将骑士的腰夹住,让对方将手指头顶进自己的后穴,拧转一圈,再一圈,然后夹着被融化了的润滑挤进更深处。他享受着骑士的手指在他的肉穴里面抽插带来的轻微快感。

    “这是什么歌,摇篮曲,它有名字吗?”

    “《落在树梢上》。”

    “没有歌词,是什么落在树梢?”

    “月亮。”

    “真浪漫啊。”

    骑士在此刻进入他的身体,他们已经大半年没有做爱,战士的后穴已经变得紧致生涩,陌生于他阴茎的侵入。然而他稍动了动,灼热的气息喷在战士的耳朵上,就将对方沉寂的身体唤醒,将时间推回到战士出意外之前的日子里。战士用力地将骑士抱住,迫使对方的身体与自己紧紧相贴,让骑士每一次都肏到他身体的最深处,把自己柔软的内里翻来覆去地揉搓。他好像一块融化的黄油,在骑士体温的感化下融成一滩液体,并尝试黏附在骑士的每一寸皮肤上。

    骑士的阴茎将他肉穴里头的每一条缝隙都撑开、填满,让他在熟悉的满足之中重新获得快感强行赋予的快乐。笑声久违地从他的嗓子里头被释放出来,断断续续,喘息声夹杂其中。骑士便愈发用力,操得他大腿痉挛,操得他浑身颤抖,操得他挺着腰一副索取更多的地态势,操得他好像是一条木船在暴风雨里面晃晃悠悠,除去骑士以外没有任何依靠。

    失重感重新席卷他,让他眼前一黑,两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不……不!”

    战士惊慌地大喊起来,他的手胡乱挥舞,似乎有一条绳子在他的双手间晃荡,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骑士被他乱蹬的腿踢开,被迫终止了这场愉快的性爱。但他来不及思考太多,一把抓住了战士的双手紧紧握在胸前:“我在,我在,我抓住你了!”

    “救救我,救救我……呃啊……”然而这没能缓解战士的症状,他好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挣扎起来,用力地把空气吸入肺部,双眼瞪得老大,血丝爬上眼白。骑士将他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战士便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手指用力地掐进他的皮肉里,然后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犯错,早听你的就好了,但是没法儿挽救……”战士的嘴唇哆哆嗦嗦的,他从前从不流泪,似乎是这场意外变更了他骨子里坚硬的属性,使他脆弱起来。后脑勺破碎的那块头骨给他留下了一个无法修复的弱点,不仅使他时刻恐惧于来自视线之外并不存在的攻击,还让他终日惶恐,难以从深深的自责中解脱。自战士出院,梦魇就夜夜折磨他,花了额外的钱去开了安神的药物,他又更加难过,本就给骑士舔了负担,还要继续增加支出。

    但没有办法,人害怕疼痛,害怕死亡,这是难以违抗的天性。人越是脆弱,越是想要依靠他人,骄傲就这样被逐渐消磨。

    战士拥抱骑士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怀抱了。因他出生时脸上带了块巨大的红斑,所以父母抛弃他,也没有人敢收养这个大概注定活不长的小孩。在孤儿院呆了几年,出门时又走丢了,最后被当年锻铁匠行会的会长收养。他脸上的红斑太过渗人,不像是胎记,怕危及他的性命,会长想办法给他医治,在医馆里头住成常客,因而也认识了馆长的侄子骑士。那会儿骑士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后来治好了脸分开了,也就很多年未见。

    在锻铁匠行会长大,他却一心想要做冒险者,最后溜去斧术师行会挂了名,与气坏的养父吵了半个月的架。后来出任务远到东方,回来后得知养父在工坊出意外去世的消息。回到海都,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养父的葬礼,已经由他的两个学徒操持完毕了,战士什么也没赶上。

    战士没能明白亲情的味道,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亏欠他人。生下自己的母亲一定受了拖累,生父肯定也恨他。吃了孤儿院几年的饭也没有付出任何回报,收养自己的养父连葬礼都不是由他准备。几年的冒险者生活过去,战士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平庸,做不了英雄,也做不到被人喜欢。他又细想是怎样和骑士重逢,怎样结成队友结成搭档,再成为伴侣的过程,战士倒也说不明白。自己不仅没能成功回馈骑士的感情,反倒给他添下麻烦,还要紧紧依赖他。

    你会视我为累赘吗?你应该这么想,可我却害怕你这样看我。

    战士心里清楚,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亲人朋友,并非是因他能给予付出什么东西才和他依旧保持联系,而是他自己无法离开这些社会关系。其实他读过几本书,也经历过一些事,见过亲密无间的友情与生死交付的亲情与爱意,才感觉自己好像只是一直在索取、索取再索取。所以他只是在紧握着一些畸形的关系,抓住那些不需要他的人不放而已。

    我离不开你,我已经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了。

    然而他又不想示弱。

    战士的呼吸终于趋渐平稳,也不再颤抖流泪了。骑士顺着他的背,防止他在抽噎中哽住。因头部受伤,战士这样犯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学者那边还是希望战士能住院,以便观察治疗。但战士怎么也不肯再去医院,甚至讳疾忌医,平时生小病连药也不吃。

    “我的错。”骑士轻柔地安慰着,“我以为你状态好些了。”

    战士沉默很久,他不知该如何开口,道歉还是认错,亦或是继续流泪呢?都没有用处。他好像在钢丝上行走,生怕自己做错了哪一步,就耗尽骑士的耐心。

    “为什么这首歌没有歌词?”战士另起了一个话题。

    “什么?”

    “你知道月亮在树梢上,但它没有歌词。”战士坐了起来,伸手在茶几上抽纸。

    “其实有。”骑士帮他用纸擦掉脸上的眼泪,“不过我不会唱,它是我家乡的歌。只是偶然在路边淘到这张唱片。”

    紧接着,他吻了吻战士的眼睛:“不要再哭了,眼睛会瞎掉的。”

    战士瞧着骑士,目光与对方交接了数秒就躲闪开了:“我帮你口出来吧。”

    或许是怕骑士拒绝,他没等对方回复就下到地毯上,抓着骑士裤子的边缘跪到他的腿间。安慰他半天,骑士早就提好裤子并不打算继续了。战士在某些方面是有些执拗,好在骑士也没有拦他,只是把头搭在他的肩头:“那你做吧。”

    战士一直不精于口活,从前就很急躁,经常把牙磕到骑士的阴茎上头让人疼得龇牙咧嘴,拍着他的脸问是不是要把他的牙一颗颗拔下来才行。这回他却谨慎了很多,将骑士已经软塌下去的阴茎从裤子里掏出来,用手撸了一撸,勾到半硬的时候伸出舌头试探性的舔舐顶端。殷红的舌头卷到一点咸腥的前液,性器官常年裹在衣物里头闷出的一点腥膻气在他鼻头萦绕,但这回没叫他反感。他将嘴张大——以骑士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完整的一圈下排牙——将这根肉柱包进嘴里,两片柔软的嘴唇将柱身的根部环住,湿滑的舌头垫在下边。

    “嗯……”一声带有夸赞意味的叹息。

    战士的动作过于小心,晃着脑袋,舌尖小心地舔舐着骑士的肉棒,勾画上头盘桓鼓胀的青筋。这回他努力收好了牙,跪在骑士腿间的样子像一条趴在主人腿上讨食的小狗,时不时挪动一下垫在屁股下头的小腿。骑士的手捧上他的脸,穿进他后脑勺的头发林里,用大拇指扫过他的耳廓。

    “再努力些?”骑士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轻松的笑意。战士便张大嘴,舌头卷成一个弧形,让骑士的阴茎搁在上头顺着舌头生长的方向往里头顶了进去。粗大的龟头蛮横地冲进他的喉头,战士的咽往下压,将他的喉管挤成一个狭窄的甬道,狠狠将骑士刺激了,动作都停滞下来。

    “好……”骑士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战士有了信心,如此自虐般反复进行刚刚的动作,给骑士一次又一次做过深喉。做得对方的阴茎涨到极致,大腿的肌肉都绷紧,手头揪住他的头发,发出几声喘息,一副将要缴械的样子。而战士盯着朦胧的泪眼,强忍着干呕的欲望,温暖的嘴巴又将骑士的肉棒包住然后用力地吮吸,头往后仰把阴茎从嘴里头抽出去。如此做了三两次,一股气味浓郁的粘稠精液就灌进他的嘴里,甚至直接流进喉管,冲进鼻腔。

    战士瘫坐下去把精液呕了出来,怕弄脏地毯,还用手接住再用纸擦掉了。他抬起头,瞧着骑士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喘着气,头仰着,露出汗津津的、性感的脖颈与喉结。

    坐在沙发上的骑士比赤裸着躺在床上的骑士要更为感性,总是如此,战士总觉得他和骑士的性更像是一场战斗。他曾经迷醉于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脑子放到最空,被纯粹的疼痛与快感支配,最后成为一滩颤颤巍巍的烂泥。但骑士却并不和他一样单调,在不同地方不同的人面前骑士总是不同,像一串无法解读的密语,隐秘地散发着一种吸引力,催使人去尝试将骑士解读。可战士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成功。

    首先,他永远无法理解骑士对那些唱片的痴迷和陶醉。

    天冷下来开始落雪的时候,屋里面就把壁炉烧了起来。骑士晚上会躺在面朝着壁炉的那条红色沙发上头,一条手臂朝一边伸展开。另一只手捏住一根香烟,将它送到嘴里头,然后慢慢吹出一口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面前。这时候唱片机里面转着的那张唱片,吱吱呀呀播放出音乐。他用低沉的嗓音随音乐断断续续地哼唱,好像喝醉了一样。

    当战士询问歌曲的名字时,骑士总会轻快地用舌尖敲击他的上颚,吐出一个外语单词——来自骑士家乡的语言,战士一个也听不懂。

    “我去洗一下。”战士站了起来,他走进厕所里头,脱掉裤子,取下花洒冲掉糊在肛口的润滑。搓洗下身的时候他注意到马桶内壁上有明黄色的污渍,眯起眼睛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一条蛋花。用毛巾擦干净身上之后,他用花洒冲了一下马桶,然后走到洗手台前洗脸,冰凉的水扑到脸上,让他发热的脸颊迅速降温。随后他抬头看镜子,挤着脸闭上一只眼睛,于是斑驳的色块印在他的左眼里,在镜子里晃动着,怎么也看不清楚。

    骑士拧动钢制的门把,锁扣转合,门被推开,蓝眼睛的爱人已经整理好衣服走了进来:“怎么弄了这么久,又在发呆?”

    他被骑士修长的双臂拢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只要一转头就能触碰到对方柔软的嘴唇,可他却突然平白无故地产生了一种抵触,头一次想要抗拒骑士的亲密接触。于是战士转过身,靠在洗手池上:“我觉得我还是该找点事儿做。”

    骑士没有发觉到异常:“嗯……这次是什么,准备学做菜?”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微妙地转向了马桶的位置,然后很快地飘了回来。

    “昂。”

    “做菜需要开火,动刀——什么的。”骑士拉长了语调,抬起手捏住战士耳侧的一撮头发,“不太合适吧。该剪头发了。”

    “喔……”战士晃了晃脑袋,躲开了骑士的目光。他把双手搁到洗手台的瓷砖面上,慢慢把自己撑了起来,“那我再想想,别的什么,呃,更合适的?”

     

    月光照在骑士的脊背上,骨骼与肌肉将他光滑的皮肤顶出富有韵律的线条,于凹凸不平处落下斑驳的阴影。战士的指腹顺着自骑士后颈第二块棘突起的长剑型纹身的顶端往下,慢慢地顺着剑身往下划过。富有弹性的皮肉凹陷下去后弹起,没有让战士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而战士的呼吸近乎凝滞,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的目光粘附在骑士的脊椎线之上,从上至下,去细致地观察这个他已观察过无数次的纹身:简洁的黑色花纹被一圈陌生的文字环住,剑尖一直延伸到接近尾椎的位置。

    战士感到口干舌燥,于是起身,未曾想惊醒了骑士:

    “你去做什么?”

    “喝口水。”

    “等等。”骑士也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我跟你一块。”

    作为骑士的亲密爱人,战士却并不敢说自己对骑士有着足够的了解。骑士的父亲是开私人诊所的医生,为战士治好病后不久就关门带着骑士回了老家。或许与他遥远的故乡相比,繁华的海都才能给骑士带来更多机遇。或许哪一日做不下去了也可以效仿他的父亲离开,总之与战士相比,骑士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归处的。

    战士试图通过骑士去揣测他父母的模样,碧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柔和的五官和卷曲的黑发……而战士想要回忆起自己养父的形象,却只能记起几个零星的片段:被炉火熏黑的皮肤与盘虬着鼓胀血管的手臂肌肉,刚硬的灰色胡茬扎根在下巴上,起皮泛白的嘴唇翘起,并不平整的两排黄牙咬住烟竿,厚重的烟雾从他塌陷的鼻底下喷出来。

    骑士的形象与他养父是有所重合的,故而战士虽并不喜欢烟味,却会迷恋骑士抽烟的样子。养父已经离去,骑士成为他唯一能寄托精神的人,可即便如此,养父还是已经离去,依旧有许多疑问已经再无问出口的可能。

    “睡吧。”等战士喝完了水骑士才说着,他的声音中带着困倦,不知是否白日工作带来的疲惫依旧没有消退。战士低低地应了一声,跟着骑士走回卧房。躺回床上时,木制的床板发出嘎吱响声。战士喝了冷水,更加没有困意,继续睁着眼睛发呆。骑士的身体随着他呼吸的节奏缓慢起伏,良久,他的声音从遥远的某处传来:“我是需要你的。”

    “什么?”

    骑士却没有应答,好像没有人说过这话。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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