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血地(中) 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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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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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亮的时候战士才睡着,骑士习惯早起,战士是眯着眼睛送走骑士的。骑士的工作并不要求他早出晚归,只是很多事还是在黄昏及以后才方便去做。所以反而是战士躺在床上的早晨骑士会留在家里,收拾东西、清洗前一天换下来的衣服、做饭,让整个屋子升起一股烟火气。他一出门,这里就又归于死气沉沉的模样。

    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呆着,战士总觉得自己也变得僵硬。如果不是躺着或者坐着,一走路就会觉得疲倦。他的皮还年轻,但是精神已经衰老,在不见阳光的屋子里很快就枯萎掉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战士总觉得害怕,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战士几乎是一夜没睡,神思恍惚,没有精神却也没有睡意。他在客厅中踱步,最后目光落到骑士的唱片机上,跑过去翻动骑士的收藏。这样款式老旧的唱片机在市场上已经很难见到了,他学着记忆中骑士的操作捣鼓一通才让它运作起来,小心翼翼地摇动手柄,等流畅的乐声从黄铜制的喇叭里流出来时,战士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过于低沉的吟唱,含压在陌生男人的嗓子里,好像蜂鸣一样踩着缓慢的鼓点。战士在沙发椅上坐下,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好像小孩一样认真地尝试去理解他完全听不懂的歌词。

    “弯月牙儿,弯月牙儿

    落在树梢上,落进河水里

    我走进你的眼睛

    你就是我的故乡,叫我安睡的故乡……”

    好像在梦境的远处传来谁的低声哼唱,熟悉的声音让他想起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下船后赶回锻铁匠行会却被毫不留情地赶走的那一夜,战士一个人坐在八分仪广场的长椅上,带着腥气的海风吹过他的脸,熏得他鼻腔发酸,给了他一个流眼泪的理由。骑士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在他身边坐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战士从沙发上坐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唱片机播完一曲早已停止工作,而刚刚的歌声正是从坐在他身边的骑士嘴中传出。没有开灯的屋子里阴黑,他看不清骑士的表情,青色的烟雾缭绕在他面前,好像一张薄纱把他和骑士隔开。

    “你回了。”不知为何战士感到有些许不安。如果不能看到骑士的脸,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读到情绪,战士就会觉得不安,“为什么不开灯。”

    “客厅的灯太亮,我怕把你晃醒了。”骑士把烟头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战士连忙坐起来,掀开身上的毯子想去开灯,骑士把他按住了:“坐下。我有话问你。”

    骑士展开捏成拳头的手,一条长而薄的美工刀片横在他的手掌上,锋利的刀刃把他的手心割出一道血痕。战士的呼吸在他看到那把刀的时候凝滞了,他愣在原地,感觉脑子被一根撞钟的柱子狠狠敲了一下,随后他才被一种惊慌席卷。战士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试图阻止骑士问出他的问题,但没能成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战士闪躲着骑士的视线,低下头尝试拿走骑士手心的刀片。骑士迅速地把手抽回去,把刀片丢到茶几上后一把按住战士的双手。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身体把战士整个笼住,在一片完全的黑暗中把战士的右手拉起来,把战士睡衣的袖子拉开,然后用力地掐住战士手腕内侧的伤口:“学者曾经说过,你长时间呆在家里有一定的可能性会产生抑郁倾向。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试图瞒过我……多久了,这么深的伤口,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战士被骑士放进一个过紧的怀抱里,他感到窒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更合适。他把脸埋进骑士充斥着烟草气味的棉质衬衣里面,好像这样就能像从前一样从骑士的身上获得力量。但显然不能,他依旧无力从骑士的怀抱中挣脱,无力于开口反驳骑士的话语。纵使骑士突然发怒,把他按进沙发里,开始像狗一样啃咬舔舐他的脸,从额头到嘴唇,再往下扒开他的睡衣,亲吻他僵硬得像尸体一样的上身,他也无力将骑士推开。

    骑士在任何事上都做得过于细致,从工作到生活皆如是。他发干起皮的嘴唇掠过战士身上的每一条增生的疤痕时,战士也被那种柔软的情意拖进一道冰冷的泥沼中:“我想不通。”

    “为什么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不离开我。”

    伏在他身上的凶兽狠狠咬在他的乳肉上,像是婴儿索求母亲的乳汁一样用力地吮吸,战士没能理解骑士到底在生什么气,但他却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骑士去扒他裤子的时候他尝试蜷缩起来,他本身就不擅长对人敞开身体,所以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骑士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拉开,好像展开一张卷曲的纸。骑士的手热得发烫,好像两只火炉一样把热度传递过来,然后下一秒就要把他烫伤,让他忍不住想要逃开。

    “你希望我赶走你?”骑士用膝盖把战士的腿顶开,然后把整个身子挤进战士的腿间。战士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找不到一个借力点可以让他撑起身子。

    对不起。战士再次回避了骑士的视线。他紧紧抱住骑士,把脸贴在骑士的脖子上。虽无论如何张开嘴唇,卷曲舌头做出口型,都无法说出话来,但他的心里已经像潮水在狂风骤雨中翻涌一般无法平静: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作出这种扭捏情态,不该为你已经负重累累的生活再添堵。我应当和之前一样,健康且阳光,能坦诚与你相爱,应当恢复到那个模样。我需要道歉,我辜负了你的爱与付出,任性妄为,把一切都毁了,把我们的生活,把你的一切都毁了。

    “……”战士深吸了一口气,他发着颤,两只手拧在一块,眼眶通红,“我不想走。”

    这时,骑士又巧妙地变得温柔,不再连番质问,而是沉默着松开战士的身体,把他重新搁到沙发上。然后用手指摩挲战士的脸,拇指的指腹按压在战士的下眼睑上,这样战士侧过头的时候,就会感觉骑士用手接住了他。

    他并不知道骑士是如何变成现在的骑士,就好像他无法去探寻自己是如何变成现在的自己。是因为对爱人露出温柔的眼神是社会公德的要求,因此骑士才会对他这样关照吗?骑士给战士做润滑的时候,战士的脑子里飞过万千思绪。他和骑士做爱从来都很畅快,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骑士一握住他的手他就要硬了。一脱下衣服,他就迫不及待贴到骑士身上,与骑士交换汗液与唾液。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感觉再没有像是热流一样的快感催促他张开双腿,把手背到身后亲自掰开自己的屁股,揉开冰凉的润滑,然后喘息着请求骑士进入他的身体。也没有被肉欲填满时,浑身震颤,眼眶中挤出两滴的热泪让他敢凑到骑士跟前要骑士舔去。

    是不是太久没有做爱,他的身体陌生骑士的性器,还是他只能囿于自己是否值得的困境,已经无法再在这段温馨的、甜蜜的亲密关系中得寸进尺?

    这些问题尽数被骑士的动作打碎,战士的身体随着骑士的进入被顶到沙发的靠背上,然后被拉扯下去,再顶到上头。骑士的性器已经很久没能在他的后穴里肆意发泄过,又带着怒气,所以这次额外粗暴,挤着润滑用的凝胶钉进去,狠狠碾过前列腺后再拧转出一个小的角度抵到最深,好像要把整个身体塞进去一样。战士像从前一样把腿抬高,然后架在骑士的胯骨上头,把他精瘦的腰身夹住:“我——”

    “嘘。”骑士用手按住战士的嘴让他住了口,然后把战士拉起来,将一只柔软的垫子塞到他的脑后。这下战士再没有理由让骑士停下了,他紧实的后穴被骑士粗长的肉棒操得翻出殷红的穴肉,透明的液体从缝隙中渗出顺着股缝往外流。他的脸涨红得像一颗烂熟的番茄,出了一身热汗,心跳被骑士的动作牵引得加快,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沉浸在与骑士的性爱中的快乐。战士久违地放声大笑起来,干巴巴的:“快些,更用力些……”

    然后他一遍又一遍喊着骑士的名字,声音大到站在屋子外面都能听见。他主动去亲吻骑士的脸,亲吻对方薄薄的眼皮,以及刚刮过又长出一层胡茬的下巴。他的手指深深陷进骑士后背的皮肉之中,留下一个个深色的掐痕,骑士却并不在意这点疼痛,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他从沙发里被拔了出来,两条腿架在骑士的臂弯,战士的腿张得大开,骑士把膝盖顶在沙发的坐板上操他。这回他操得更深,好像在用肉棒把战士的内脏翻搅,在里面找寻曾经和战士做爱的快感。

    战士从前就很喜欢被这样对待,感觉自己不再是人,而是专为骑士而生的什么东西。里头被削成最契合骑士的形状,骑士进来的时候,他便能将一切事都抛到脑后放肆呻吟。当他回到这个什么都不用思考的状态时,他才感到自己和骑士的关系终于恢复到半年前那样亲密让他能够完全地信任骑士:即使他真的要从什么地方掉下去、因什么而窒息或者他那易碎的头骨即将受到什么重击,他也知道骑士就在他身边,只要牢牢握住骑士的手就行了。

    这样做过一轮之后骑士又把战士按到低矮的茶几上,战士裸着身子趴在冰凉的玻璃台面上头。被咬得肿起的乳头受不住冻,他悄悄抬起身体,假装是为了把屁股翘起来。骑士的巴掌顺势落到他的屁股上,拍得十分响亮,带着情趣意味的羞辱从来不在他们的床事中缺席,曾经骑士还用过鞭子、麻绳和油性记号笔。骑士在力度掌握上一向精准,即使是战士易于留疤的身体也没有因次出现更多的痕迹。

    这回只有巴掌。战士想着,他抬起头,然后看见一只手从他脑袋后面伸过来,拿走那片还沾着血迹的美工刀片。

    “你要在我身上刻点什么吗?”

    “我确实在这样想。”回话的时候,骑士还在耸动着他的腰,把性器一次次送入战士的身体,撞得战士连带着茶几晃动。战士尝试放松下来,但骑士却俯下身,偏过头咬他的后颈,然后把手搁在他的后脑勺那个伤口附近。战士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夹紧后穴,很快骑士性感的、密集的喘息声传进他的耳朵,灼热的呼吸喷到他的耳背上十几次后战士终于忍不住喊起来:“放开!”

    在他喊出来的一瞬间骑士用力地顶进去,把他整个上身都顶得反弓,一股热流灌进他屁股的同时,骑士手上的刀片横在了他仰起的脖子上。

    “你真是……”战士吞了吞口水,丝毫不敢卸力,“精力旺盛。”

    骑士低低地笑了起来,收回了刀,松开了手。战士趴到茶几上,滚烫的脸贴到茶几的桌面。他心跳太快,连耳膜都跟着一起鼓胀,甚至出现嗡鸣的错听。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目光落到搁在窗台下面的几个空花盆上,由于视线无法对焦,所以看得并不清楚,因此他又闭上了眼睛。骑士从他的身体里面退出去,带着体温的液体也从他的屁股里面涌出,顺着他的大腿根往下滑,流到地毯上。

    “刻点什么好?”

    “……名字。”战士把自己撑起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骑士连衣服都没穿,从茶几下面取出家用的药箱,十分熟练地用棉花球蘸了酒精给刀片消毒。手法娴熟到好像他的本职不是一名骑士,也不是在某个佣兵行会身任要职多年的骨干,而是精于医术的医者。或许这是他叔父传的手艺。

    刺鼻的酒精冲散空气中淫靡的气味,战士顺从地转过身,躺到茶几上。少量的光从窗户外传进来,打在骑士的侧身,将他的脸分出明暗两片。战士眯起眼睛,想看清骑士的眼神,骑士已率先将他按住,用酒精擦拭他汗涔涔的脖子。

    “我好像……什么东西。”战士吞了口口水,喉结在镊子尖下面滚过,“像一盘菜,你懂我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割自己的时候也会把自己当盘菜吗?”骑士挑了挑眉。

    “……”战士不知该如何反驳,骑士的刀落到他身上,他正好能疼得说不出话了。最脆弱的脖颈被一把锋利的刀抵住,战士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尖锐的刺痛从皮肉的表层传过来,战士皱起眉毛,连骑士拉下的第一步是横还是竖都不知道。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只好死死盯住骑士悬在他上方的脸。等到骑士的第一笔划完,战士才松了口气:“其实我最近在想一些事。”

    “疼吗?”骑士打断他。

    “嗯……还好。”战士眨了眨眼睛,骑士也不同他客气,刀子又划了上来。他实在想说点什么,但话题没有得到成功的开头就无法继续下去,无论他再怎么尝试,都掏不出更多的勇气去向骑士吐露心声。他感觉骑士好像在剜他的皮,挑他的肉,用细致的手法给他带来难以忽略的疼痛,以至让他无法再想其他的事,无法把视线从骑士的脸上移开。战士曾受过许多伤,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光滑的皮肤,但没有一次是像这样平平稳稳地躺在家里,被骑士用一把刀片这样划开皮肉,血都淌出来,弄得骑士满手都是。他有些害怕骑士会不会不慎没有掌握好力度、或者突然发难,一刀将他的脖子割开,他害怕得浑身发抖,实在想把骑士推开。等到骑士完成了签名,战士的眼泪已经流到了耳舟,积成两小滩湖水。

    “很好。”骑士抽了张卫生纸擦掉战士脸上的眼泪,然后站起来仔细端详他的作品,又重复了一遍“很好”,看来是十分满意。

    战士用纸盖住眼睛,泪水从他的眼眶里被吸走,他哽咽着:“我在想你用的是艾欧泽亚通用语还是你家乡的语言。”

    骑士为战士的伤口稍做清洁后收拾着零散了一地的药品,听到战士的问题他笑起来:“有这么疼吗?让你连长度都分不清了……你可以等会起来去洗手间照照镜子,或者我告诉你,是我家乡的语言,我教过你的。”最后的刀片他没有用酒精清洁,而是用拇指上头的血抹掉,然后丢进垃圾桶里,“我跟你讲过几句。”

    “是的。”战士眨了眨眼睛,“很少的几句,一句是‘早上好’,一句是‘天上的星星像你的眼睛’,另一句是‘我爱你’。”

    “我爱你。”骑士轻快地吐出这句话,对他来说表达爱意没有任何难度。他卷起舌头,用他故乡的语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的声音低沉,那些富有弹性的特殊音节在他的嘴里快速地滚出来,好像玻璃珠掉到光滑的地板上,顺利地弹跳到远处。

     

    客厅的灯被打开,啪的一声,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屋子。战士甚至一瞬间睁不开眼,躺进沙发里把手搭在脸上。骑士走过来牵他的手腕,说:“去冲个澡,这个点儿水正热。”

    “好……”战士夹着一屁股精液跟着骑士走进浴室,他很久没有和骑士一起洗过澡了。虽然两人在水温和冲澡时长上向来保持一致没有什么争执,但相性好到在浴室总会擦枪走火的情况已经成为过去,战士下了病床后两人洗澡的时间就完全错开,只是偶尔在骑士休息的日子能一同挤在洗手池前刷牙。再次和骑士一起站在花洒下对视的时候,战士莫名紧张起来。时间好像回到他俩第一次上床后,他们在后桅旅店窄小的浴室里面一块冲澡。他不善言辞,骑士也没有开口,沉默让尴尬发酵,直到骑士突然打破两人伫立在热水下的滑稽场面,咳嗽一声后轻声询问:“要不要我帮你洗头发。”

    战士没有蓄发的习惯,骑士的手指穿过他刚硬的头发,把洗发乳打发成泡沫,慢慢地揉搓。战士低着头,盯着骑士踩在防滑垫上的双脚,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一张开嘴带着香精的苦涩水流冲进他的嘴里,让他直接呸了出来。

    “嗯,泡沫冲进嘴里了吗?”

    “啊,是。吐出来了。”战士用手背擦拭嘴唇,骑士取下花洒用水冲洗他的头发。他闭上眼睛,温热的水柱从他的发间淌过,顺着脸颊往下流到脖颈,从他的身上淋了下去。被迫闭上眼睛后他比刚刚更加紧张,憋着口气静静等待骑士做完一切,最后抬起头时甚至因为缺氧险些没有站稳。

    “现在的你比刚刚在床上时要安静太多了。”骑士笑了笑,“好像有些拘谨。”

    对比刚刚在床上不经大脑吐出的那些荤话,战士也有些脸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骑士的话,或许还是做爱更能让他变得坦诚。澡洗得差不多时,骑士又凑过来亲吻他,水流交缠在他们相互纠结的嘴唇之间,亲到最后战士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口生水。等到被骑士架到浴缸里面又顶进去的时候,战士才重新放开嗓子,在骑士的耳边喊他的名字,然后啃咬他的肩膀和喉结。

    回忆到骑士从战士身后抱住他,并把手伸到他的后穴开始准备清理刚射进去的精液时结束。被按压到前列腺时战士总是无法掩饰自己容易起反应的性器,但是他又有些疲累。其实他心里清楚刚过三十的人并不算年老,身体的机能还远没有到达要退化的年限,充其量精力不再像青年时期一样旺盛。但长时间放弃锻炼的身体积攒不起多少体力,如果骑士现在想再来一炮,战士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和在沙发时一样酣畅淋漓,做起来或许还要靠半分演技去叫到让骑士听不出来差错。但好在,骑士只是认真地把他肉穴里的浊液抠挖出来后,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再没有多做些什么。

    场面温馨得好像有些刻意。这个别扭的想法在战士脑子里冒出来之后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骑士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他反而心里不太舒坦,甚至有些焦虑。骑士的呼吸打在他的身上,一滴水从花洒头滴落,一些细微的声音被放大,寂静的浴室忽然喧闹起来。他的一呼一吸都好像雷轰电鸣,十分响亮,连带着鼓噪的心跳声,混合成一种震耳欲聋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子,将他彻底淹没。

    “醒醒!”战士在幽深无垠的海水中沉得更深之前,骑士的声音又一次把他拉扯回来。

    “噗……”他把嘴里的水吐出来,挣开骑士紧握他的手,将脸上的水抹掉,“我又怎么了。”

    “你突然躺下去了,叫了你两声没有反应,我……吓了一跳。”

    战士坐了起来,他弓着背,鼻尖贴在水面上:“应该是洗太久了。”

    “我们才刚坐进来。”

    “那就是我太饿了,我没有吃晚饭。”

    骑士没有继续拆穿他的话,他伸出手再一次抱住战士,像往常一样自然、亲昵。他用脸颊蹭了蹭战士的耳朵:“也有可能是太久没有出门了,你得见见太阳,你之前养的花都死了也有没晒够太阳的原因。早两个星期我就在想要不要帮你在我行会那边找个闲职,但是最近太忙了,这两天空下来我给你安排一下。”

    “什么活?”

    “武器保养。”骑士捏住战士的双手,粗糙的指腹揉搓着他已经褪了茧的手心。战士的目光落在那枚箍住骑士无名指上已经氧化的银白戒指上,已经被布满细碎划痕的表面因浸泡汗渍和油脂依旧反射着浴室昏黄的灯光,因为做成正好可以相扣的造型,所以旁人也能一眼看出战士手上的那只与骑士的是一对。他望着自己与骑士的双手又开始发呆,以至骑士贴在他耳边说出的话语也没有进到他的心里。

    “……而且库房离我白天工作的地方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战士抬起头,他坐直身子,再次把自己的手从骑士的手中抽出。他拨开已经开始变冷的水,然后站起来:“我饿了,等会吃什么?”

    “有什么想吃的,厨房里面好像不剩什么食材了。”骑士的语速稍稍放慢了一些,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战士的问题,“煮个红菜汤吧。我已经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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