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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2 月, 2023 5:35 下午 #2113青灯璃参与者
防止被夹提前发了。
是命运中平静的夹缝里,关于谁更想念谁的故事。如果玫瑰花有思想,今日必将惊叹于短暂的一生要接受这么沉重的委托。
售卖花束的老妇人见过太多情侣,在今日或昂首挺胸,或耳鬓厮磨,或嘻笑打闹,每一对儿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来一支玫瑰花,幸福更浓烈。
在各色漂亮的玫瑰花中,最受追捧的当属阿泽玛玫瑰——颜色娇艳,花朵又大又漂亮,所以,阿泽玛玫瑰也只剩下最后一束。
一共九枝,是挺大的一束,面前站着的年轻人正认真地打量这束花。
老妇人知道这是一名风尘仆仆的冒险者,那双眼睛里透露出坚定和真诚,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信任和喜欢。
可这种人往往容易被骗,也容易置身险境。
年轻人买下了这束价格不菲的玫瑰花,对老妇人眨了眨眼睛,小心地说,老人家,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此时奥尔什方正在批请假报告,这段时间巨龙首的士兵们陆续地要请假,今天他去买给伴侣的礼物,明天他要陪伴侣去看星星——根据预测,恋人节时,库尔札斯高地是令人心情愉快的晴天。
体贴的长官当然是痛快批准,单身的士兵总是更愿意守在营地不去沾染恋爱的酸臭味,亦或是有爱人的士兵因为种种原因延迟了约会,所以,会有人留守。
比如奥尔什方自己。
他又想起信里所写,恋人节当天有重要的委托,没办法去巨龙首跟他一起过,而奥尔什方还需要留守,一句“那我去陪你一起做任务吧”写出来,整张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奥尔什方的手指捏着耳边的通讯珠摩挲,决定站起来准备其他的工作。
“奥尔什方?”
熟悉的声音从通讯珠里传来了,光之战士“喂?”了几声,奥尔什方才在茫然中反应过来,他刚刚呼叫了挚友。
声音有些慌乱,奥尔什方解释说是在写回信,不小心碰到了,并且让挚友好好完成手上的事。
光的语气愧疚起来,说,恋人节当天不能陪你真是太抱歉了,改天我一定好好陪你。
说完了又觉得“改天”这个词不够真诚,立即又补上,说恋人节过后第二天吧,你能安排休息日吗?我们去俾斯麦餐厅吃饭,再去海边逛逛,你觉得怎么样?
奥尔什方当然是满口答应,通话在光启程前往下一个地点时掐断,通讯珠里重新陷入了寂静。
奥尔什方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有话没来得及说,但又不好再拨通,他在椅子上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去门外监督士兵们的操练情况。
正好碰上休息,几个士兵兴奋地讨论恋人节带爱人去哪儿玩,雅埃勒看见长官来了,笑着跟他打招呼,问要不要检查一下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大喊长官好。
奥尔什方也笑着点头,暂时把脑子里的想法放下,整理整理思绪,开始询问士兵们训练的近况。
光拿着那束漂亮的玫瑰花,对老妇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老妇人的眼睛已经随着岁月浑浊了,但依旧闪着光,她的语气慈爱,比起见解,更像是安慰。
她说,年轻人,恋人节和之后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我的花儿很好,再放几天也不会枯萎。
光若有所思地点头,将花束小心地拿在手上。
花瓣如此娇艳,如此脆弱。
没有什么不同吗。
光沉思着,离开的脚步要急切许多,老妇人笑着摇摇头,一边感叹年轻真好一边问路过的小姑娘要不要买花。
光赶往下一个目的地,请他帮忙的人早已等候,是光先开口,第一句话是“不好意思,但……”
接下来的几天,光都没有什么消息了,奥尔什方继续忙自己的事,而且似乎变得格外忙,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
科朗蒂奥甚至有些担心,自己的长官对工作的热情过了头,精神似乎好得一如既往,但巨龙首的生灵从来如此,啼鸣的鸟儿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惨叫出忍耐已久的痛苦,雪原上的动物平静地觅食,下一刻就因为病痛安静地死去。
现在,也有翅膀受伤的鸟儿在活蹦乱跳,好似一切正常。
奥尔什方的眼下是乌青的一片。
“恋人节靠近了。”
巨龙首巡逻的士兵救回来一个迷路的商人,满车心形粉红色的玩意儿,闻起来香喷喷,商人干脆就地在巨龙首做起生意,卖他车上的货,也许是气氛正好,也许是营地里的大家都没怎么见过这些新奇的货物,连单身许久的士兵都买了个心形的香薰蜡烛。
一时间巨龙首的门框上也多了格格不入的心形拉花,窗台上有冒粉色泡泡的奇怪花束。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商人格外大方,搭上许多赠品,大家又用不上,就全装饰到营地里。
雅埃勒都叹气,这气氛简直像什么无主题恋爱狂欢派对。
奥尔什方笑笑,说能看到大家开心的样子也不赖。
雅埃勒皱了皱眉,她沉思一会儿,问,长官,是不是光之战士那边的情况让您心烦?
奥尔什方眨了眨眼睛,飞快地说没有。
雅埃勒沉默一阵,又说,如果您打算在恋人节当天全身心投入工作,那请多少分给我一些。
奥尔什方只是微笑着拍了拍雅埃勒的肩膀,没有正面回答她。
今天还有巡逻任务,走吧,雅埃勒,握紧你的剑。
恋人节正如过去的每一天、未来的每一天般,不可阻止地到来了。
巨龙首营地陷入了一片甜蜜和酸臭共有的氛围,奥尔什方在这天忙得团团转,把因为人手不足拖了一星期的围栏修好,核对物资清单,驱赶魔物,又给皇都写汇报。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夜晚没有风,屋内只有木柴燃烧的声音。
雅埃勒和科朗蒂奥对视一眼,把笔从长官手中抢下来。
“您别太拼命了。”雅埃勒摆出公事公办的口气,“之前您手臂受伤,报告是我在写,我完全知道要怎么做。”
科朗蒂奥顺畅地接过话茬,“所以,请您去休息,剩下的事让我们来。”
奥尔什方几乎是被推出办公室的。
现在请假的人都去过恋人节了,门外一样安静。
奥尔什方索性去散步,目的地是他很喜欢的一片坡地,曾经芳草萋萋,夏天会开满颜色各异的小花。
如今坡地被白雪覆盖,奥尔什方心血来潮,捡起树枝在雪地上画起来。
画只陆行鸟,画一对剑与盾,画独角兽,画……
奥尔什方全神贯注,树枝沙沙作响,线条勾勒出眼睛和鼻梁。
脚步声。
画中的人头发飞扬,奥尔什方的画技不算好,他用更细的树枝改了改,又笑着捧起雪来盖去。
脚步声,奔跑的喘气声。
画到武器时犯了难,奥尔什方的树枝停下了,凝视着雪地发呆。
……想他。
“奥尔什方——!”
拥抱和呼喊几乎是同一时间扑来,奥尔什方眨了眨眼睛,动作倒是先回抱住他,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玫瑰花的香气彰显出恋人节的威仪,他才不可置信般地开口,“……挚友?”
光把玫瑰塞进奥尔什方的怀里,小声说,恋人节快乐,奥尔什方。
我赶去营地的时候,雅埃勒告诉我你不在。光又补充,我猜你可能是到这儿来了,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喜欢这里……对不起,奥尔什方,我今天应该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
奥尔什方的笑容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他小心地捧着那束在奔跑中掉落了些花瓣的玫瑰,眼睛比夜空中的星还亮,明晃晃的一片温柔的湛蓝。
他说,没关系,本来我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做,你的任务不要紧吧?都完成了吗?
光想起那个老妇人的话,今天和过去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我今天格外想你,特别想你。光握住奥尔什方的手,手指与他的扣紧,小声要求:
——奥尔什方,闭上眼睛。
剩下的话落在亲吻中,不必明说,必须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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