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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同雪
阿图瓦雷尔问，还没到时间吗。
老伯爵说，快了，不是说今天就回来么。
我昨天就应该去巨龙首营地看看他的。阿图瓦雷尔的声音相当后悔。
万一真受了伤……我是说，如果这样就投入工作，我们会被说对他太苛刻了。阿图瓦雷尔又补充。
老伯爵叹着气，让佣人又一次打扫奥尔什方的房间，说今天总得让他留在家里睡一晚，和大家说说话。
埃马内兰刚醒，抓着自己的头发说没事啦不是说他被妖精抓走了吗，能安全回来就好，昨天晚上雪那么大，别急嘛。
阿图瓦雷尔瞪他一眼，让他去厨房催厨子把点心做好。
光神清气爽地拉着奥尔什方出门时，正看到漆黑的英雄抱臂靠墙在等，见他们出来，也没看眼带挑衅的光，径直走到奥尔什方面前，伸手轻轻揉他后腰。
奥尔什方今天换了一身墨蓝色的便服，针脚细密，领口的绣花装饰精致，连纽扣都是有精致花纹的。他刚起床腰确实酸得厉害，被揉一揉好了不少，对英雄露出感激的神色，英雄低声说，昨晚他相当过分吧，是不是很累？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去巡逻。
光一把将奥尔什方的腰抱住，说不行，今天我们要一起回福尔唐邸，你一边去。
奥尔什方的腰有点受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正开口想说营地的事可能要麻烦其他人，又对上英雄暗淡下去的眼神。
“……他一起去会不会好解释一些？”奥尔什方征求意见似的看着光，“毕竟那是家里，还是说得详细一些比较好。”
光无言地瞪了英雄一会儿，才说好吧。
英雄面无表情，说那我先去车上，走进阴影里消失了。
倒是出门时新兵看到指挥官少见的便服，又好奇又精神地跟他打招呼。
路上奥尔什方坐在车厢中间，光抱着他的手，英雄倒是抱着大剑坐在一边不说话。
光心里还是不爽，贴近奥尔什方问，他平时就这样？
奥尔什方解释，挚友也总有不喜欢说话的时候……而且为这么大的事奔波，总是很累的。
光自动无视了自己曾经在巨龙首营地休息捧好奶茶一坐就是不声不响几个小时的过去，他总是不太爱说话，太多事不说还好说了麻烦，那些有求于他的人能从话里找些奇怪的蛛丝马迹，麻烦加麻烦。
只是爱在奥尔什方面前说，他爱听，那双总是目光灼灼的蓝眼睛在聆听的时候神色温柔，听到有趣的地方会爽朗地大笑，虽说感叹到话总是跟肉体有关。
……虽说是如此。
他只是爱听，巨龙首之外的事情，伊修加德发生的事情，有趣的事情，无聊的事情，惊险的事情，平静的事情。
如果心情实在糟糕，或者疲倦到极点，只想坐着放空，奥尔什方只会暖好屋子，把奶茶摆到他面前，再笑着说挚友已经很努力了，继续锻炼肉体之前好好休息吧。
出门的步伐也会轻快一些，继续投入战斗。当时的光之战士不知道自己在缔造历史，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双目光灼灼的蓝眼睛刻进未来里。
路上英雄做了个短暂的梦，他一夜没睡，听奥尔什方在车上讲之前在库尔札斯上有趣的见闻倒是能安下心来。
梦里终于没有黄昏和无边的黑暗侵蚀，也没有残盾和遍地的鲜血，只有呼啸的狂风和布满碎石的路。
飞鸟说，到山顶上去吧，那儿有无数的宝藏。
野猫说，到山顶上去吧，那儿有无数敬仰你的人。
青蛙说，到山顶上去吧，那儿有一顶皇冠，戴上它就能成为至高无上的神。
英雄问，他呢？
飞鸟、野猫、青蛙异口同声，山顶上有你想要的一切。
英雄继续询问，他呢？
山顶上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不在山顶，对吗？”
英雄猛地睁开眼睛，奥尔什方收回揉他眉心的手指，“啊……我刚才看你的表情，挚友，是不是没有睡好？”
英雄看着面色不善的另一个自己，正虎视眈眈地瞪过来。
英雄动了动双唇，什么都没说，握住奥尔什方的手，把脸颊贴了过去。
两个光之战士差点在车里打起来。
是阿图瓦雷尔在门口等他们，车门打开，奥尔什方先下来，后边跟着光之战士。
光之战士后边跟着光之战士。
阿图瓦雷尔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今天难得的太阳。
不是绿色的啊？也没变成两个？
事情由于两个光之战士的出现变得好解释了很多，埃马内兰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最后小声问阿图瓦雷尔，“所以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光之战士是未来战士？”
阿图瓦雷尔的表情变得鄙夷起来，“你最近都在看什么闲书。”
伯爵皱着眉头，“就算这么说，我也实在无法相信……而且你还囚禁了奥尔什方，甚至没留下什么信息。”
英雄的声音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但埃马内兰明显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我在改变过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屋内陷入了沉默，伯爵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姿势端正腰杆僵硬的奥尔什方，叹着气扶住额头，没有说话。
久别重逢但气氛僵硬的福尔唐家在英雄离开后终于松动了一些，老伯爵握着奥尔什方的手长吁短叹，幸好你没事，大家都很担心你。
奥尔什方笑着安慰他说我真没事，你看能跑能跳，而且他其实很照顾我。
光用蚊子叫似的声音嘀嘀咕咕，照顾你还把你用铁链锁起来？
阿图瓦雷尔在一边沉默不语，埃马内兰倒是凑过去，说你怎么瘦了一圈，没吃好吗？
奥尔什方还没来得及解释只是掉了点肌肉能练回来，阿图瓦雷尔终于开口，厨房做了好吃的，在家里住几天吧。巨龙首那边的事让埃马内兰帮你打理。
埃马内兰撅起嘴说我也想跟他聊会儿天，他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伊修加德的变化呢，给科朗蒂奥去做。
阿图瓦雷尔和埃马内兰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老伯爵和奥尔什方笑出声，一家人跟光一起热热闹闹地用了午餐。
奥尔什方没能拒绝父亲的要求，晚上睡在伯爵府的房间里，阿图瓦雷尔重新给他安排了一间睡房，比以前宽大不少，装饰华丽，武器架和书架上都是奥尔什方看见就会眼睛发亮的藏品，床也大了许多。
奥尔什方向阿图瓦雷尔道谢，阿图瓦雷尔抿了抿唇，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你原来的房间确实小得不像话，早该给你换了。
能住就好，这么大费周章，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奥尔什方依旧笑着这么回他。
阿图瓦雷尔好像是叹了口气，看见光之战士朝这边走来，打好招呼离开了。
光左右看看周围没人，安排给奥尔什方的佣人还没到位，一把抱住奥尔什方往房间里带，扁着嘴说冷，我要跟你一起睡。
奥尔什方被他带得倒在床上，光又亲上来，从嘴唇亲到发凉的耳朵尖，舔舔眼角又舔舔鼻尖，奥尔什方想起以前在森林里跟他有过一段友谊的狼狗，轻轻地笑着摸他的头说当然可以，挚友是不是也累了？快睡吧。
光正拉着人往被子里钻，动作却顿住了。
奥尔什方的腰被另一双手搂住，另一个漆黑的光之战士面色阴沉又挑衅，仗着奥尔什方看不见他的表情，甚至换上一副委屈的声音，“我也冷。奥尔什方，你的床还挤得下我吧？”
奥尔什方一边安抚已经准备掏武器的光一边点头，说当然没问题，但是你们两个的关系不要紧吗？
同样的声音几乎同时开口，一个还带着刻意的委屈，一个咬牙切齿，“他也是我，当然没问题。”
最后奥尔什方睡在中间，光一边说冷一边抱着他的右手，英雄倒是保持了一点距离，只是用手指绕着奥尔什方的睡衣腰带玩。
奥尔什方总担心他们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但英雄沾了枕头就睡着了，光甚至有小小的鼾声，奥尔什方格外不放心漆黑的挚友——他总是疲惫又无法入眠，但这次好像是真的睡得很安稳，奥尔什方终于放下心来，闭上眼睛窝成舒服的姿势也睡着了。
壁炉的微光里，英雄睁开他蓝色的眼睛，他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奥尔什方起伏的胸口和时而颤动的眼睫看。
最后，英雄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亲了亲爱人柔软温暖的颈侧，小声地再次开口，“……晚安，奥尔什方。”
F、烛融
“这也太隆重了。”奥尔什方哭笑不得，看着面前侍从们送来的全套礼服，衬衣、马甲、手套、袜子、衬裤、领花、外裤和供他挑选的礼鞋，其他配套的金属饰品也摆了一排，老伯爵还絮叨着可以给他选的款式太少了，时间匆忙，应该加急给他订一些。
奥尔什方受封银剑骑士后几乎都在巨龙首待着，吃住甚至在办公室，除了一些较大的场合之外极少回家，且不说一些规模小但正式的交流会，星芒节各个大小贵族都会出席的晚宴他都鲜少露面。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奥尔什方。”老伯爵表情严肃，“你平安归来，我也要正式宣布阿图瓦雷尔继任家主的消息。“
奥尔什方眼睛一亮，“那确实是大事，应该好好、正式地道一声恭喜。”
老伯爵点点头，伸手拍一下奥尔什方的肩膀，“所以，挑好你的衣服。”
奥尔什方不习惯让一群佣人围着伺候，决定自己穿。光很早之前就说过伊修加德的衣服看着就沉闷压抑，像个大罩子。
贵族们其实不在意那些“大罩子”，他们更在意罩子下的细节，正如同女性的礼裙要讲究裙摆的长度 、布料的垂坠感、装饰品的光泽和刺绣一般，男装也看重什么纹样的扣子、褶子的质感如何、剪裁是否讲究等等一大堆条目。
奥尔什方一知半解，摸索着终于把全套衣服穿好后累得长舒一口气。
门又响了几声，应该是被打发出去的佣人又在敲门问需不需要帮忙了，奥尔什方不得不抬高声音，“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能穿好，你去忙其他事吧。”
门响了一声，光穿着轻便的甲胄迅速闪身进来，蓝眼睛亮闪闪，“我也收到了请柬哦，进一下你的房间也没问题吧？”
“当然要邀请你，你是我们的英雄。”奥尔什方笑着点头，目光瞟到一边放着的配饰，一瞬间泄了气。
“怎么了？”
“……还有那些要戴。我平时没戴过这些。”奥尔什方无奈地笑笑，“我记得每个扣子都要扣在对应位置，还有这些需要固定的挂链。”
光的裁衣匠并不熟练，对伊修加德的服饰文化知之甚少，却很有兴趣地凑上来试图帮奥尔什方捋清楚这是胸链还是腰链，金属家徽奥尔什方倒是记得很清楚要怎么戴，他看着阿图瓦雷尔和埃马内兰戴过很多次，在他小时候能去的和不能去的场合。
“大概是这样吧，很好看了。”光摸索着给他梳理好配饰才抬头，距离近得呼吸都融在一起了，光突兀开口，“我想亲你一下。”
奥尔什方配合着低头，胸前的银饰响动，光没怎么费力就把人按下来，甚至故意在唇上亲出水声，“我刚才就想这么做了，还有，你这身很帅。”
“你也一样，挚友，肉体的线条也很迷人，真是太……唔……”奥尔什方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吻住，光舔着他的唇又往牙关处探，喉间传来细微的哼声，他的爱人明显紧张了起来。
他当然会紧张吧——光没有松开他，又往深了吻，直到奥尔什方微凉的耳尖染上热度才罢休。
“这个时候就大放情怀啊？他一会儿还要出席宴会。”漆黑的英雄脚步无声无息，“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
“你不也一样，不然为什么会直接进来。”光把外套拿过来让奥尔什方穿上，房间内的气氛紧张，好像随便来颗火星就能点着。
“挚友，你的固定带松了。”奥尔什方示意光的后背，又伸手帮他拉紧，转头对漆黑的英雄笑了笑，“辛苦你帮我跑一趟巨龙首……大家都还好吗？”
“挺好，但他们都很想你。”英雄示意手上的袋子，“雅埃勒让大家给你写了留言，装在这里。”
来的不是一颗火星。
晚会上阿图瓦雷尔和奥尔什方是当之无愧的中心，衣着华丽考究的两兄弟并肩而立，一位刚刚正式成为家主，一位死里逃生，同时在暗地里为结束龙诗战争做了非常多的努力——当然，这是英雄授意放出的版本。
自称伊修加德交际贵公子、宴会之星的埃马内兰识相地退到一边，跟宾客东聊聊西说说，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找机会跟光之战士说话，他还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呢。
光之战士也在应付慕名前来交谈的客人，他不算健谈，但说话得体简洁，客人们也都乐意听。
但光比任何人都更快地听到惊呼，一看奥尔什方的衬衣都被红酒浸透，像整瓶红酒都打翻在身上，内心说了声这可不妙，避开道歉的侍从和在侍从背后推了一下、现在正在挨训的谁家小少爷，一边说没事的我带他去换衣服一边走出会场。
呼吸到场外空气的那一刻，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对视一眼又笑起来。
“好啦，我带你去换衣服。”抢了侍从任务的光拉拉他的手，衣服被红酒浸透了，风一吹就会受凉，可不能再等。
备用的衣服很快被送上来，光满脸和善地把两个来伺候换衣服的侍从请出房间，奥尔什方把自己脱得差不多了，擦干身体叹口气，重新过一遍之前穿衣服的步骤。
看爱人伤痕吻痕遍布的身体一点点被布料包裹起来也是新奇的体验，光还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奥尔什方穿衣服，皮肤上好像还散发着红酒的香气，手臂胸口后背深色的伤疤被衬衣的布料覆盖……
“挚友？”奥尔什方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怎么在发呆？”
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能耽误你一会儿吗？”
“当然，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他不应该答应得这么快。
光按住他的肩膀下压，是贴近了要说悄悄话的动作，奥尔什方侧头去听，耳根碰到温热的舌尖，“真的吗？你真的会帮我吗？”
奥尔什方刚穿好的下装又被拉下来了，他双手撑在床上，做工考究的下装响着丁零当啷挂链的声音褪到大腿，他的肌肉在长久不见天日的软禁中消减一圈，双腿并紧时还是有线条利落流畅的腿缝，此刻正夹着挚友已经完全硬起来的东西。
光的手也不老实，从下摆伸进去揉捏肌肉饱满的胸部，奥尔什方的哼声陡然抬高了，有些难堪地回过头说挚友别弄那里，还要回去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会担心的。
奥尔什方也不是没有反应，光想了想还是专心地握着他的腰解决自己的问题——又不是很长时间没做，身体怎么有点不受控制呢，只看了几眼血就往下面涌。
但乖乖转过身子并起腿的奥尔什方的确太色了，腿根柔软的皮肤也被磨得发红，刚才在流畅表达的唇舌会随着动作发出细微且克制的哼声。
奥尔什方想着尽快解决别让其他人久等，撑着床的手掌就被握住，奥尔什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抬头对上面前那双蓝眼睛。
英雄从阴影中现身，还没等奥尔什方说什么，那双眼睛无辜地眨了眨，问，“那我呢？”
“等等……什么？”
“我也需要’帮忙’，奥尔什方不会不答应我吧？”
身后的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嘀嘀咕咕地说你怎么什么都要掺一脚，甚至下身用力了些，颇有些“你不许帮他”的意味。
但奥尔什方还是心软，忍着腿根加大力度的磨蹭点了点头。
英雄像是感谢似的亲了亲奥尔什方已经烧起来的耳根，低声说用手就行。
光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他早就知道另一个自己在阴影里静候多时，要不是他自己突然热血上涌提出过分的要求，这个家伙也不会凑上来，也明白奥尔什方肯定不会拒绝——奥尔什方怎么顺着他就会怎么顺着另一个自己，手还是不受控制，在裸露出的臀部上轻轻打了一下。
漂亮的身体线条都绷紧了，奥尔什方轻轻哼了一声，开口时带上一些鼻音说挚友别这样，有些发颤的手圈住已经完全胀硬的下身套弄，他现在被两个光之战士夹在中间，英雄甚至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免得没地方借力，肉体之间隔着华丽的衣饰贴在一起都能感到热度。
英雄笑着又亲亲耳根，一边呵气一边轻声说谢谢，奥尔什方颤了颤，脸颊都几乎要滴出血来。
比过去宽大许多的房间里只有起伏而压抑的喘息声，完全平复下来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奥尔什方穿戴整齐地跟光走出了房门。
宾客们觉得奇怪，怎么换衣服换了好一会儿，奥尔什方笑笑说刚才红酒又蹭到了光之战士身上，衣服全脏了，找备用的礼服花了点时间。
大家露出了然于心的神色，埃马内兰凑上来笑嘻嘻，哎呀你还是比我二哥矮嘛，好像也比我矮！
阿图瓦雷尔敲了敲埃马内兰的额头，低声问他怎么叫这声二哥叫得这么顺口。
埃马内兰捂住额头做了个鬼脸，说这不是机会终于来了嘛。
窗外大雪纷飞，可是好像就要被炉火和笑声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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