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x黑魔】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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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人全副武装地伏在实验台上，黑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召唤的背影。

黑魔不太记得自己从前注视过多少次召唤的背影，只知道最近已经太多太多次。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地游移在召唤的背脊，溢出一些沉郁，顷刻间又散去了。几乎片刻之间就收敛好了那些复杂的情绪，黑魔不自然的停顿并没有太久。他不动声色地靠过去，语调却是轻轻提起来的，仿佛用这样的语气才会听起来对召唤正在进行的实验十分感兴趣：“在做什么？”

黑魔看见自己吐字之间吹起召唤脸侧的碎发，视线下移又看到他的耳垂，看见召唤低垂的眼睫毛在听见自己的话语时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太近了。

黑魔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稍微后退了些，与召唤保持着对自己来说不近不远的距离。

召唤也很快就辨出黑魔的声音，不过忙碌的动作并未因此停下。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实验物品——一只只有半扇翅膀的蓝闪蝶。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毫不迟疑地就将手中的液体粘合剂滴了上去，将脱落的另外半片翅膀贴合在接口。完成这些动作后才不紧不慢地答黑魔的问题，神色松快了不少：“在给蓝闪蝶拼翅膀。”召唤伸手将趴伏的蓝闪蝶扶起来，笑眯眯地为眼前的黑魔法师大人解释：“告诉你一个秘密，蝴蝶的翅膀哪怕断裂了，重新粘合在一起也可以继续使用哦。”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在长时间紧绷着的黑魔听来，召唤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警告着什么。他感觉有些涩从胸口泛上来，但并不懂这是怎样的感觉，神色也随之变得有些不自然。好在召唤并未注意到。

这时桌面上的蓝闪蝶仿佛恢复了力气，两片轻薄的蝶翼颤抖着，其中那片失而复得的翅膀抖动得格外厉害些。它像是用尽全力地扑闪了两下，翅膀生涩地开合，终于是歪歪扭扭地飞了起来。可惜好景不长，重新粘合地翅膀并不牢固，只是张合几下就轻易地弯折脱落了。

蓝闪蝶又一次失去了半边翅膀。

它失去了重心，像一片干枯的树叶，打着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只剩下徒劳的挣扎。

召唤叹了口气，快步过去将实验失败的蓝闪蝶拾起来摊在手心，仔细观察断面的粘合剂状态：“……啊，看来还是需要再研究一下如何制作仿生组织的粘合剂啊。”

黑魔的视线随着坠落的蓝闪蝶一起垂下去。

召唤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黑魔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上，但很快移开了。

……

黑魔又梦到那只蓝闪蝶了。

他好像曾在梦中伸手试图去接，可是那只单片翅膀的、脆弱的蝴蝶一次又一次穿过了他的手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来，连带着黑魔最后一点半醒的茫然都一并驱散。

他拉开门，门后出现召唤的脸，神色看起来并不如何松快。

气压有些低。黑魔察觉到召唤表情有异时暗自警惕起来，他咬着舌尖强定下心神，像设定好的程序似的下意识就迎上去，僵硬的手指抓握住召唤的衣服，轻轻落吻在召唤的眉心，试图用嘴唇熨平这里的皱褶。这样做或许会让召唤更高兴一些吗？黑魔从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行为，拙劣地模仿着曾经学习到的行为模式来以这种举动对自己的伴侣表示安抚。

召唤并没有给黑魔如同以往一样的反应，反倒是伸手覆住了黑魔的手背。掩上门后就直直地看着黑魔的眼睛。显然没有被这个吻讨好。

黑魔的面色如常之下，随着紧张而蜷曲的手指，略显僵硬的动作，唇面贴过来不自然的停顿都被召唤尽收眼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召唤坦然，重新在一起之后特别珍视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总是想更体贴黑魔一些，更迁就他一些，借此来弥补错失的那段时光。黑魔那些一次又一次反常的举动，他期初本以为是黑魔久别之后变了性格，又或许是同他一样试图努力填补那些亏欠，但这个想法后来又被自己推翻。黑魔种种不自然的反应，试图努力掩盖真实情绪的动作都在告诉他黑魔是在粉饰太平，黑魔把自己包裹在了一层难以从外部撕裂的茧里，以至于现在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现在他们彼此相处起来都带着小心翼翼，如同触碰易碎的玻璃制品。

召唤不愿再和黑魔隔着一层东西。

召唤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还不死心地带着试探，寄希望于黑魔能够对自己坦诚：“你真的变了很多，都不像以前了。”

黑魔本能的反应告诉他要反驳：“……我向来都是这样，你怎么敢断定自己足够了解现在的我？”

“不要再这样了，我是说在我面前。”召唤说：“你知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吗？”

黑魔感觉到冷气从身体里冒出来，滚烫的血液又往脑袋里泵去。

“……你既然早就看穿了我，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在看我笑话是吗？看我费尽心思地努力，是不是特别有趣？”

“所以为什么呢现在又要指出来，召唤。你不想看了，是觉得腻了？”

“不是这样，你先听我说。我不是在责怪你，我一直都想要对你更……”召唤去捏黑魔的手背，试图将他从思绪的漩涡里抢救上来，可是这次的话依然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无论你什么想法，我也不愿意再演给你看了。”

黑魔的上半身有些僵硬，手臂的肌肉不自然地紧了紧，将自己被召唤握在手心的手飞快地抽了回来，却有一种终于解脱的痛感。这个结局本就是既定的，如今不过是提前宣判死刑罢了。

好苦，从胃里翻涌着滚上来。黑魔突然觉得冷，漫无边际的冷，一丝一丝凉气都拼命地向里钻去，直到每一处骨头缝隙里都一片寒凉，仿佛动一下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整个人顷然崩塌成粉末。他在眼睁睁目睹自己的失去。

他故作镇静地开口，努力表现出如释重负，终于久违地在此刻维护了自认为仅有的一点自尊：“我们到此为止吧，趁着你对我还保有最后一点兴趣，不如给我们两个人留个没那么难看的结局。”

到此为止。这四个字对召唤来说太重，他接不住，也不想接。黑魔完全不等他的回应，自说自话一般地陈言，四个字砸下来正中眉心，召唤的脑袋一阵阵发晕。按照召唤的设想，他本想询问黑魔如此异常的缘由，再一同解决问题，可黑魔的态度急转直下，召唤一时想不出如何劝解已经陷入自我意识的黑魔，他慌了神，几乎是迫切地选择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真心，没有比身体更诚实的表达了。

“………”是召唤先靠近的黑魔，他快速地贴过去直视黑魔的眼睛，却被黑魔低垂的眼皮躲去。召唤并未像以往一样用言语对黑魔的话表达强烈的反对，想用更私密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用更亲热的温存来修复感情，他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是召唤先去亲吻黑魔的嘴唇，温软而干燥地贴在一处。

黑魔心里却沉了底。

召唤对分手竟然没有丝毫反驳，看来是真的对自己腻味了吧。至于这样格外温柔的吻，在黑魔眼里净是如同诀别。用这最后的温存来给这段纠葛不清的关系画上句号也好。黑魔的手攀上召唤的肩膀。

明明是密不可分地亲到一处，确是怀着不同的心情。一个试图得证真心，另一个却在等待分离。

舌尖代替精神率先交缠在一起，湿漉漉的舔吻，你推我顶的勾缠，黑魔怀揣着破碎的心情被爱与欲填补，可这份二度收获的感情保质期太短，他只能紧紧拥抱着召唤的身体，无法挽留他越走越远的思绪。这么狼狈的自己，依然会轻易地融化于一个吻——足够滋润的一个吻，将唇舌说过的承诺都咽进彼此的肚子里。

召唤像以往一样褪去黑魔的衣物，像打开一只蚌的壳。他的脸紧紧贴着黑魔的脸磨蹭，肌肤于肌肤的触感柔软又带着温度，率先作为引线点燃欲火。召唤撩起黑魔的鬓发，顺着耳鬓亲他的侧脸，舌尖也一路滑下去，舔过耳垂，又在侧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他将已经完全赤裸着的黑魔抱在腿上，像以往一样帮他脱去手上的饰品——试图将黑魔手上的戒指一一摘下。原本被亲得有些发软的黑魔立刻如同触电一般地将手缩回去，手掌攥着拳背在身后，将戒指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不……”本想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黑魔和难过一起吞回去。每一次做爱召唤都会握着他的手将那些戒指一一取下，食指和拇指搭上一个半圆，顺着手指的骨节捋下去，黑魔的手指就会完完全全出现在视线里，然后被召唤虔诚地亲吻，亦或是含在口中舔舐。第二天召唤又会自然地将戒指一一套回他的手指，像是把这件事作为某种没有宣之于口的约定。

可是这次不一样，召唤不会再给自己亲手戴上戒指了。黑魔无法面对，无法面对明天自己空落落的手指，无法面对没有召唤的自己，黑魔的心沉下去，坠落到一片又深又暗的角落里。于是他主动去牵住召唤的手，十指相扣来阻止召唤为自己摘取戒指的动作。。“不要摘。”黑魔不等召唤反应，咬了咬下唇，挺着上身就往召唤手里送。

召唤极少见过性事上如此主动的黑魔，一时之间对于黑魔抗拒摘戒指的异常都自然而然地略过。黑魔拉着召唤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他全当这动作是讨好。召唤伸手覆盖住黑魔的胸乳，属于男人的，覆盖着薄薄的肌肉的乳房——几乎没有肉感，也无法握住，却让召唤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用手掌感受薄薄的一层脂肪，再用指缝夹弄黑魔被手掌来回剐蹭而听挺起来的乳头。黑魔原本因为胸前发痒而微微含了背，召唤捏着他一侧的乳头使他不得不顺着力道将胸部挺出来，黑魔半张着嘴吐出一点舌尖，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很享受。

召唤去抚摸黑魔的脸，情色而暧昧地轻抚，被黑魔一个个举动而取悦。黑魔把召唤送到嘴边的手指含入口中，舌头搅动着舔舐起来。黑魔托着召唤手掌的的手很热，没有摘下的戒圈硌在召唤的手背，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压痕。

黑魔揽过召唤的脖颈，将召唤的上半身往自己的怀里带，微微低下身去亲吻召唤的嘴巴。润弹的唇瓣还保留着完全的蜜意，一寸寸地靠过去。召唤体贴地扶着他的腰，他也足够了解黑魔，所以更加主动地迎上来加深这个吻。

接吻要闭上眼睛。

召唤曾经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减少了视觉感知虽然会让唇舌之间的触觉更加强烈，但黑魔从前紧紧闭着眼都是因为紧张，强烈的耻感让他羞于直视自己的爱人。

可是不要，至少这次不要闭眼。黑魔被心里纷乱的思绪纠缠，不敢却又执着地想要注视召唤绿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害怕里面写满了更加热烈的东西。黑魔的眼皮跟着一块打颤，眼睫上下抖动着，试探着用目光去接近。

最后一次能这么近地注视着召唤的眼睛，从前这双眼睛里，又流露出多少对自己的爱？现在又还剩下多少呢。再看看吧，奢侈地一探究竟。

嘴唇与黑魔的视线一同迎上去，反倒是召唤闭着眼睛，很专心地与他接吻。

召唤黏糊地啃黑魔的嘴，手探下去揉搓黑魔小腹前挺着的阴茎。他将黑魔推在床上，而自己半跪着，用早已勃起的性器一下下戳着黑魔的胸乳，这对属于男性的乳房根本夹不住召唤的阴茎，召唤却执意要以此来逗弄黑魔，抵着黑魔的乳头就用力顶弄到几乎要陷进去。召唤摸着黑魔的腰线，喊他转过去。

黑魔不喜欢背后的姿势，至少这次不要——因为看不见召唤的表情，但还是照做了，摆出跪趴的姿势，手肘和膝盖撑在床上，腰矮下去，身体的线条非常流畅。下一秒召唤就抓着黑魔的胯骨，阴茎在黑魔的臀缝来回磨蹭。

召唤一面蹭，将龟头溢出来的液体全都涂抹到黑魔的穴口，缓慢而温柔地往里送。一开始进得并不深，很慢地往里推，黑魔只当是召唤的于心不忍，这让他痛苦更甚，几乎是自虐一般地向后递交自己的身体，心急又迫切地要将一整根都吞进来。说不清是哪里的疼痛率先逼出黑魔的眼泪，他难以自抑的泪滴顺着眼角滑落下去。这样主动粗暴的动作却被召唤率先阻拦，他扶着黑魔的臀肉，轻缓地套弄，召唤的手掌却并不安分，在他的腰侧来回抚摸着，黑魔的腰一向敏感，又被召唤一再爱怜，难以抑制地浑身颤栗，快感从尾椎一路上窜，他死死咬住下唇也无法掩藏住小声的呜咽，低下头将红涨的脸埋在自己的肘弯，连带着无法掩饰的崩溃一并压下去。

被进犯敏感处的滋味并不好受，黑魔吃力地吞吃接纳这根在自己体内缓慢抽送的阴茎，他的精神在颤抖不止，身体却因为外力被召唤带入狂欢。召唤俯下身去，在黑魔的肩头轻舔，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再一一吮去。黑魔酸软地动弹不得，只用着力气缩着穴口狠狠地夹着召唤插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他被召唤揉碎，被打开，被占有——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黑魔发出啊啊的低吟，舌尖也不受控制地暴露在空气里。

“啊……啊啊。”黑魔的穴道被拓开，一寸寸被召唤填满，渴望从更深处涌上来，或许有更多更复杂的情绪一同裹挟着黑魔的思维。不能思考，却又一直在思考——身体的欢愉，情感上确是难以掩饰的痛苦。黑魔目眩，小腹似乎都要变成成熟的巢穴，独立于思维，一直不停地直白地乞求着。

黑魔被召唤翻过来，至此连最后一道防线都被突破。召唤紧紧贴着他的脸，而他被动地随着召唤的顶撞而磨蹭他的皮肤。时间、颜色、触感都在从黑魔的身体上抽离，从肠道到心脏都仿佛被人团成一团似的搅动起来，逼得他痛。情绪的痛苦和身体的欢愉一并化作浪潮向他扑过来，黑魔已经不能承受。他分明觉得冷，又好像被这样的情爱放在火上炙烤，要将他从内部撕裂了，如同受刑一般卑微而麻木地呼喊，仿佛被温水炖煮一样送上高潮。

……召唤。黑魔伸手去摸召唤的脸，掌心是热的，戒圈是冷的。那双绿色的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注视着他，但他摸不清里面藏着什么。眼前氤氲起的水汽蒙住了他的眼，他近乎贪婪地摩挲着召唤的眼尾，那是他不曾做过也不敢做的。

意料之内的，黑魔感受着面前人下意识回吻于自己的掌心，如同每一次欢爱那样，甚至这次还带了召唤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存。他脑中的神经似乎随着这些行为逐渐崩塌，眼睫抖得像闪蝶的羽毛——召唤所做的一切都像一把钝刀在缓慢地、轻柔地在黑魔的心上留下撕扯的伤口。

召唤每一次挺腰都送到黑魔的身体深处，对黑魔的爱不愿加以克制，直白地做爱夹杂了无数的情感，黏糊糊地贴够了就按着黑魔的腰挺动。黑魔的每一次嘶声喘息都是身体被打开的证据，召唤缓慢地抽送，黑魔的穴道又麻又痒，不由想要发出难以自控的呻吟，却又害怕一开口那些他拼命掩盖的话语就要争先恐后地蹦出来，于是他死死咬住嘴唇，一声又一声的泣音变成仿佛哀鸣。

黑魔被召唤干得恍惚，仿佛听见召唤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自己的名字，亲吻自己的身体，做温存的爱，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在腹腔里用最轻柔和缓的攻势占领思维，冲出他如同夏夜一般潮湿的眼眶，变成性交里大滴大滴的眼泪。黑魔听见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断断续续地叫着召唤的名字，隐忍的，稀里糊涂的。

“为什么哭？”召唤伸手去抹掉黑魔眼角的泪水。

他的话像溶于空气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第二天的时候召唤醒得很早，臂弯里已经空空如也，床的另一半也已经冷了，整个房间里彻底没有了黑魔的踪迹，他猛然惊醒似的坐起来，连呼唤也不见回音。

就像那只没办法再粘合回去的蓝闪蝶翅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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