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明】暴雨时

[lilizi13]

艾明 暴雨时

 

艾伦的嘴唇有点凉。

在被亲到的时候，阿尔敏脑中第一反应是这个。

雨水从艾伦湿漉漉的头发上滴下来，滑过鼻尖，唇间沾染了潮湿的气息。

他们两个人刚刚没打伞一路从教学楼狂奔过来，被淋成了落汤鸡。夏天的梅雨季总是湿热得难熬，一进门艾伦就想去开空调，阿尔敏赶紧阻止了他，否则两人接下来面临的就是一起感冒。

宿舍里没开灯，早上他们匆忙起床去上课的时候窗帘都没来得及拉，遮光帘子是上学期他们一块逛大卖场时候带回来的。

房间里很暗，只有狭窄的光束从帘子缝里挤进来，视线太受限了，以至于刚刚艾伦凑近的时候阿尔敏都没看清他的脸。

那个吻很短暂，比起是亲嘴，更像是嘴唇和嘴唇的碰撞，就像嘴唇碰到手臂之类的地方差不多的触感。

但还是有差别的。

阿尔敏只要细想这之间的差别就会紧张到脑子一团乱麻。

要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问吗？还是不问……哎……

问什么？

你刚刚是……不小心撞过来了吗？脚下站稳一点嘛不要摔倒了。

不然……去、去开个灯好了。

对，先开灯……

这么想着身体却怎么也动不起来，好像忽然失去了操控四肢的能力，为了摆脱这个尴尬的气氛，阿尔敏试图思考几分钟之前两人聊天的话尾，希望能抓住那个话题重新绕回去。

几分钟前——他们刚推开门，艾伦还在抱怨上午的课有多无聊他好想睡觉，阿尔敏笑着说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可不要再拉我通宵帮你补课，然后他们聊到了最近餐厅有什么新菜式，最近的流行歌，艾伦新买的球鞋被雨水弄脏要怎么洗，学校里一到下雨天野猫门就不见了但是路过草丛的时候还能听到喵喵的叫声，还有周末要去买最新款的游戏，网上的测评帖子已经出来了艾伦心痒了好久……然后……然后……

不知不觉他们的话题就断了，房间里回荡着两人的呼吸声和布料的窸窣声，阿尔敏想把领带解下来，但手却忽然变得笨拙反而越系越紧，他埋头跟自己的领带做斗争，只感觉到对方气息靠近，抬起头的时候——忽然就被吻了。

不需要光照，阿尔敏也能猜到艾伦的表情，他害羞的时候总是会微微皱起眉毛，眼下一圈泛红，很别扭的样子，目光时不时会看过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别人的反应。

视线逐渐适应了昏暗的环境，艾伦的气息再度靠近，等阿尔敏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握住了。

“我帮你解。”艾伦低头小声咕哝了一句，接着二话不说就上手了，他凑得很近，也许是为了看清细节，属于他的气息飘了过来。

那是温热的……雨水、汗水，混杂着他们使用的共同一款的洗衣剂的香味。

这样的贴近也不是第一次，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更小的时候甚至会一起洗澡，互相帮对方整理一下衣服不容易注意到的褶皱是相当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刚刚的那个吻让一切都变了味。

阿尔敏的心跳声隔着胸腔和湿漉的上衣布料传到艾伦的手指。

他一动都不敢动，四肢僵硬，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缓了，身体里好像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如果不全神贯注的去忍住的话，炸弹就要爆炸了……

忍住……

忍住什么？

脑海里冒出自我疑问的念头时，窗子缝隙晃动的光线扫到了艾伦的下巴，微弱的光描摹着下巴和侧脸紧绷的线条，好像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线，皮肤上坠着的雨滴和汗珠发着光。

脑海里理智的弦骤然绷断——

阿尔敏闭上眼吻上了艾伦的脖子，去吮吸那滴水珠。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艾伦解开了那条难缠的领带，把它扔在地上，接着去接阿尔敏衬衫的扣子，动作毫无冷静，险些要把衣服给扯坏。

贴在脖子上的吻很烫，艾伦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柔软湿滑的舌尖是如何像小动物一样舔舐自己的皮肤……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攀升了些，他们互相扯着彼此的衣服，阿尔敏的手摸到了艾伦的小腹，从下往上解开扣子，他的指尖触碰到艾伦汗津津的腹肌时瑟缩了一下，接着大胆的继续往上摸了去。

明明前一天阿尔敏看到刚从浴室出来只穿着一条短裤的艾伦，还夸赞他最近肌肉练得不错，那会他们之间可没有一丁点暧昧的心思。

放松时的肌肉是软的，随着触碰而绷紧颤抖，指腹摸上去的触感很微妙，舒服得让人上瘾，他忍不住把整个手掌贴上去，头顶传来一声艾伦的一声呻吟，阿尔敏吓了一跳，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艾伦趁他想躲之前把他的上衣给脱了下来。

身后就是艾伦的床，他们住的是双人宿舍，整个下午都不会有人打扰。艾伦把他推到床上，粗暴地脱下自己的上衣扔到地上，甚至弄掉了一两个扣子，扣子蹦到地上时发出了细微而清晰的声响。

他们平常总是一起坐在一张床上，有时候是一起补作业看书，大部分时候是因为阿尔敏要帮他补课，有时候就只是一起插着耳机看电影而已。

阿尔敏陷在艾伦的床垫里，背下压着的就是早上艾伦没来得及叠起来的被子，对方的气息完全困住了他，艾伦倾身压过来，不管不顾的啃咬他的脖子，乱无章法的动作里夹杂了情欲和强迫的意味。

他们都没有接吻的经验，全屏本能的唇齿交缠，阿尔敏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心跳已经加速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在血肉里炸开一般的程度，他浑身发烫，在艾伦的抚摸下发出小声的呻吟，手也不由自主地搂住艾伦的背，抚摸汗湿的肩膀和背部。

“阿尔敏……”

他恍惚间听到了艾伦小声呼唤他的名字，却不敢回应。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好似一个旖旎的梦，他还不想醒来。下身的感觉强烈而直白，两个人都硬了，隔着裤子双腿交缠在一起，艾伦胡乱的用下身蹭着他，勃起的地方顶弄着阿尔敏的腿根，察觉到意图的阿尔敏涨红了脸，本能却让他分开了双腿。

这样蹭了一会就有人先受不了了，艾伦发出了类似于哭腔一样难以忍耐的哽咽声，他从阿尔敏的颈肩抬起头，那块皮肤已经被他用牙蹂躏出印子，他去咬阿尔敏的嘴唇，舌头舔着唇瓣，哄骗着对方张开嘴唇让他把舌头挤进去。舌头相抵的黏腻和酥麻的感觉过于刺激，阿尔敏呻吟出声，艾伦趁机进攻到更深处，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他解开了阿尔敏的裤子，往下拽着要脱下来。

“不要……”

阿尔敏发出了第一声拒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只是本能的警觉差不多要停下来了，可接下来的抗拒都被笨拙而急切的吻堵住，脑袋都好像被亲到迷糊了，他放松了抵抗，就这么任由艾伦脱下了他的裤子，把手伸进了内裤里。

和自己去碰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感官都被对方的手指操控着的感觉太刺激了，阿尔敏几乎要发出尖叫了，他咬紧嘴唇忍住呻吟，也把手伸到了艾伦的腿间。

住校生活总是会把青春期少年们的欲望压缩，阿尔敏都不记得上次自慰是在什么时候了，每天早上醒来对着双腿间立起来东西一阵尴尬已经成为了习惯的日常，偶尔他也会瞥见艾伦的……他们之间没讨论过情色相关的话题，也没开过黄色玩笑，偶尔会聊到喜欢的类型之类的，也都是含含糊糊的略过去。

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只是互相套弄阴茎就已经爽到不行了。阿尔敏忍不住小幅度的扭动身躯，他不禁沉浸在纯粹的生理快感里，艾伦将两人的阴茎贴在一起，牵过阿尔敏的手一起上下抚弄。黏腻的前液从顶端流出弄脏了两人的手掌，随着动作而发出情色的水声。

室内还是一片昏暗的，阿尔敏侥幸的想，这样自己丢人的表情就不会被看到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指腹压过艾伦阴茎的冠状沟的时候，忽然就榨出了一声脆弱的低吟，艾伦像是忽然被刺激到了，他把阿尔敏压得更用力，像是野兽防止猎物逃跑一样，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腰，阴茎不停顶撞着对方的，时而蹭过腿根，精液从两人贴合的地方流下来。

高潮来得很快，阿尔敏的大腿猛地绷紧，脚趾蹭着床单上的褶皱，铺天盖地的热潮涌向小腹，过了很久那股冲动才慢慢淡去。

艾伦把头抵在他的胸前平复着剧烈的喘息，潮湿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也许是蹭得阿尔敏有点痒了，他帮艾伦把头发稍稍往后拨开。

床上完全被两人搞得乱七八糟，精液、汗水、雨水把床单弄湿了一大片，空气里弥漫着情欲和泥土的味道。

释放之后的身体还是瘫软着的，谁也不想动，就这样黏在一块来回蹭着耳鬓厮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阿尔敏的眼皮都困乏得睁不开了，他隐约听到艾伦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我先去洗澡。”

身上的热度和重量撤开了，阿尔敏清醒了一些，他摸到了空调的开关，打开空调之后，那股焦灼感终于逐渐褪去了。

 

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最新一集的动画，耳机里很吵闹，以往阿尔敏每周都很期待动画的开播，每次都看得聚精会神，今天却怎么也无法集中。

房间里飘着很香的沐浴露的味道。床上的床单换过了，房间也通过风整理干净了，这一切都是在阿尔敏洗澡的时候艾伦收拾的，仿佛刚刚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他们像往常那样洗完澡在房间里呆着无所事事，阿尔敏坐在床上看动画，艾伦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课本，但已经玩了半小时手机了。

太尴尬了……

阿尔敏头皮发麻，他仔细回想刚刚从进门开始到结束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问题是……他们这种……算什么呢？

男生宿舍之间互相……朋友之间互相撸的话……是正常的范畴吗？

完了，完全没有跟其他人讨论过这个话题。

因为阿尔敏关系好的朋友只有艾伦一个，其他人的宿舍生活是怎样的他完全不了解，不过之前倒是有听同班的男生在一起讨论什么在宿舍开AV的放映会之类的……不过那时候自己和艾伦都没什么兴趣。

是当做没发生比较好么？不可能的吧。

阿尔敏的视线看向艾伦的背，完了，他只是看到对方穿着短袖时露出的手臂部分，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双手刚刚是如何触碰自己，双臂是如何拥紧自己的……

心脏又开始砰砰狂跳。

就算现在能够装作和平常一样，但阿尔敏笃定明天之后，或者未来，他都没办法和之前一样看待艾伦了。

总之还是想听艾伦的看法。

他想跟艾伦谈一谈，想听到从对方口中说出“不好意思，只是憋太久了，请不要介意”之类的话，或者是开玩笑的那种都可以。这样他就能摸着后脑勺，笑嘻嘻的说：“啊这样啊真是没办法呢。”

这样的话……就能翻篇了吧？

阿尔敏把那集怎么也看不下去的动画按下了暂停键，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有底气一些，开口却嗓音低哑：“艾伦，你这会忙吗？”

艾伦的背脊猛地颤了一下，肉眼可见的浑身僵硬。

看他这副反应，阿尔敏的心里更慌了。

糟了，本来以为艾伦不会在意的……

看来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阿尔敏紧张到手指蜷紧，他开始后悔这个时候跟艾伦谈谈了，也许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也许明天会更好，或者一周后……

艾伦转过了身，他先是低着头，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很多，梳顺的时候能垂到下巴，以前他的头发很短，总是露出神采奕奕的很精神的面庞，现在的长发时而会用来遮掩害羞的神色。

他的耳根红透了，他慢慢抬起脸，阿尔敏注意到他的脸颊，甚至脖子都是通红的，以至于阿尔敏自己都禁不住脸颊发烫起来。

艾伦别扭的时候习惯性的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用由下而上的视线慢慢看过来，像是性格敏感的猫。

“不忙。”

艾伦的语气更心虚。

阿尔敏的话堵在胸口，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他的胸膛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他以为自己能开口的，但是张开嘴巴，耳朵听到的却是和内心所想完全违背的话——

“那我们一块看动画吧。”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内心里仿佛有个小阿尔敏在捶胸顿足气到冒火，但现实里的他却眼神躲躲闪闪，连艾伦的脸都不敢多看两眼。

“哦……哦……这样啊。好，看什么啊。”

艾伦松了口气，他站起身爬上阿尔敏床的时候露出了笑容，然后就像往常那样坐到了他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的身边。

也许是因为基本放弃了和艾伦去聊今天发生的那个荒唐事，对于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阿尔敏没有再紧张了，反而感到了轻松。

不过……

他们开始看一部动画电影，艾伦的表情很专注，阿尔敏总忍不住用余光去瞟他。视线描摹过被屏幕的灯光照应着的侧脸，比起昏暗环境中，似乎看上去棱角更加柔和了……

在想什么呢！

阿尔敏及时收回了视线，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

过了一会，看得困了的艾伦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阿尔敏的身体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把他推开，甚至脑袋也倾过去和他相贴。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而两人心中的暴风雨，正要到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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