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发】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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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izi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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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通发达/郊发   「夺食」

    全文已完

    简介:原作if向,冀州之战后的夜晚,有R

     

     

    「序」

     

    沾了水的草划了划他的眼皮,一滴汗水流下来,他眨了眨眼,使劲咽了下口水。

    他匍匐着身子,用手指撑着身体,胸口贴着泥泞的地面,指甲陷入泥土,汗水汇聚在领口,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导致他的脖子僵硬酸痛,但他一动都不敢动弹,艰难地保持着姿势。

    数十米开外,一群狼正在品尝着它们的猎物。

    它们捕杀了一头强健的雄鹿,通常情况下,这只雄鹿不会成为狼群的优先捕食目标,但它的后腿上有箭伤,应该是被狩猎者打伤的。

    姬发无意中踏入了狼群的地盘。他不顾兄长的叮嘱,贪玩骑马跑远到营地之外的远郊,又遇暴雨闪电,马受了惊吓,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淋了整夜的雨,醒来时奄奄一息地躺在一片陌生之地,马早已不见踪迹,他没走几步听到动静,想逃跑已为时太晚。

    姬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趴在地上,庆幸雨水和泥土掩盖了他的气息,那群狼专注地分食着新鲜的猎物,他谨慎地观察着,伺机等待逃跑的时机。

    他很快注意到那群狼中谁是头狼。

    姬发以前见过狼,父兄带回来的战利品里有狼的皮毛,他也曾远远看见过在麦田外徘徊的狼,兄长说那群狼不会过来的,它们只是来巡逻的。

    姬发从未见过这样的狼,狼王通体毛发漆黑,沾上雨水后,毛发尖端反射出一层银光,它低头啃咬时,鹿还活着,梗着脖子,下身抽搐,狼嘴咬断了鹿的颈椎,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膻味和血气。

    姬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一股热火炙烤肺腑,然而姬发又浑身冰凉,他盯着眼前的杀戮画面,连呼吸都不敢,魂魄仿佛随时都可以被吓得飞散,他手指抠住地面,把胆量和魂魄按在体内。

    狼王嘴里品尝着雄鹿矫健的大腿,扯下的皮肉能清楚看到拉扯抽丝的筋脉,周围几头狼在踱步,它们渴望地看着鹿肉却不敢靠近,只有当狼王将没啃干净的碎肉丢出去的时候,它们才敢大块朵颐地分食。

    没有狼敢跟它们的王抢食。

    姬发亲眼见得雄鹿逐渐被分食成肉糜和骨头,盯得太久,他眼眶发红,逐渐神志游离,他观察着狼王的行动,不自觉地沉浸在其中,短暂的瞬间,他仿佛也是置身于它们同族中的一头狼,他饥肠辘辘,等待着王赐的碎肉扔下来,口水在舌根下泛滥。

    嘴巴里嚼着血腥味,欲望在身体里膨胀——

    他想吃肉,他想掠夺,他想杀戮,他忍不下去。

    一只蝇虫爬上了他的手,他体内条件反射的神经骤然绷紧,他甩掉蝇虫,然后摸到了腰上的刀——那是他兄长送给他的礼物。

    哪怕是再小的动作也吸引了狼群的目光,刹那间,狼王周围的部下纷纷竖起耳朵,全身的毛发都刺了起来,它们警惕地嗅着气味,不一会一双双冰冷的兽眼就集中在姬发的位置。

    而狼王依旧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盘中餐,它的目光慢悠悠转过来,穿过草丛,犹如冰冷的月光照过来一样——

    一瞬间,姬发与狼王对视。

     

     

     

    「1」

     

    姬发走进殷郊的营帐,殷郊正脱下盔甲准备疗伤。

    他们打了胜仗,明天终于可以凯旋回朝,今晚每个人的情绪都很高涨,但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在营地跟崇应彪争执之后,几个人不欢而散,姬发毫无睡意,思前想后还是来找殷郊。

    殷郊脱下上衣,营帐里弥漫着药味,姬发走过去,坐在他身后,手一伸,殷郊便把药递给他。

    战场上受伤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有受致命伤。殷郊的后背有几块轻微的淤痕,肩膀上有火伤,姬发回想起他们骑马冲入火海中时还后怕不已,当时气血上头,谁都不想做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胜战的喜悦之后,回忆起视线之内的血海焦尸,头脑也冷静下来了。

    他当时摔下马,如果不是殷郊救了他,估计被火舌吞噬的就是自己了。

    “嘶……”

    冰凉的药膏抹到殷郊肩膀上时,他发出一声抽气,姬发笑了,反而更加用力地往下抹。

    “疼是吧?殷商勇士这么脆弱啊?”

    “哎呦我说你别整我,嘶——疼!是真疼——”

    殷郊大喊救命,姬发这才放轻动作。

    他知道殷郊极能忍痛,曾经在战场上,殷郊拖着半条被人打折了的胳膊都能斩下那人的脑袋,肚子上也曾经破了个很骇人的洞,重伤昏迷的几个日夜都没喊过一声疼,倒是在自己这特别爱装。拍两下就喊你轻点,涂个药也叽叽喳喳地喊疼,姬发有时候想他是不是把没能在父亲面前撒过的娇都撒自己这来了。

    他想事情出神了,手搭在殷郊肩膀上,直到殷郊碰了碰他的手背,才把手抽了回来,挪了挪位置坐到殷郊面前。

    “你脸上的……”

    他伸手就要去碰殷郊脸上的疤,殷郊躲了一下。

    “没事。”

    那道伤是主帅的鞭子留下的,姬发瞳孔缩了缩,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他心里一阵发紧,除了本能的恐惧和担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胸膛。

    但殷郊本人却不甚在意。

    对他而言那是父亲给他的训诫,是不能遮起来,也不能视为耻辱的。

    姬发从殷郊肩膀上滑下的手扶到了放在身侧的鬼侯剑,殷郊反应极快,立马按住,两人手指相触,对视间隐隐有火花四射。

    殷郊轻眯起眼睛,威胁似地摇了摇头。

    姬发唇角上扬,眼神挑衅:“崇应彪比不过我。”

    “你想我手上夺剑?那还得赢过我才行。”

    殷郊抓起剑柄,姬发二话没说扑了过去。

    “比就比!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过去。

    一块肉悬在狗群头顶,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崽子们眼巴巴盯着。

    殷寿经常用这种方式来调教质子团。

    姬发的剑法敏捷娴熟,他擅长迂回后直刺,虽然力道不如别人,但剑锋刁钻,殷寿也曾夸赞他用剑聪慧,而殷郊的剑法则是气势更胜一筹,一招一式非常干净利落,毫无多余的动作,同时力道更猛,来势汹汹。

    两人训练时不分上下,姬发眼瞥见主帅的身影,略一分神,殷郊迅速上前一招挑刺,便将姬发的兵器缴了下来。

    然而殷寿的目光并未在两人身上停留一时片刻。

     

     

    姬发身上还穿着盔甲,撞倒殷郊时还将灯火打熄,营帐中,黑暗像是一段绸布降了下来。

    姬发刚把殷郊压在身下就被掀翻了,殷郊翻身跨在他身上,姬发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击过来,殷郊侧头险险躲过,营帐里光线昏暗,空间狭窄,两人一番拳脚较量之后都出了汗,喘息声此起彼伏。

    殷郊用力压着他的胸口,让他坐不起来。

    “服不服?”

    “服……服……谁说要服?”

    姬发举起双手装作认输,却早已准备好了姿势,他两条大腿猛地抬起夹紧殷郊的腰,犹如灵活的野豹一般瞬间颠转两人的位置。

    厚重的铠甲压在殷郊的胸口,双手被置于头顶,殷郊尝试挣扎但姬发的用劲更巧,加上盔甲本身的重量,殷郊咬着牙哼了口气,终于把力气卸了下来。。

    有几次两人扳手腕,殷郊故作松懈引姬发大意,结果忽然使劲翻盘,姬发熟悉他的这一招套路,就是等对手露出弱点后再伺机反击,于是他继续死死压住殷郊,没敢松懈。

    “你真硌到我了。”殷郊的声音里夹杂着闷闷的鼻音,甚至有几分委屈,他把声音放低,盔甲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仰高了头,喉结上下滑动。

    “这不公平,你也得把衣服脱了才行。”

    “算我赢了。”姬发松开压制他的手,摸到了旁边的鬼侯剑。

    “你急什么?”

    “我想讨个奖赏,你答应过的。”

    姬发的语气就像个孩子,殷郊笑了,整晚绷紧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

    两人独处时总会有不同的气氛,这点崇应彪很敏锐的发现了,因此才会百般刁难姬发,但两人都并未放在心上。

    “嘶——”殷郊忽然抽气一声,这次是真伤到了,他肩伤虽浅,但刚才跟姬发玩闹又压着了,现在疼得厉害。

    姬发听他这声不对,四处去寻灯,殷郊叹了口气说:“别点灯了,要是有人进来,瞧见我们这般模样成何体统,恐怕传到主帅耳朵里,得说我们目无军法,只顾着顽皮打闹了。”

    姬发觉得有理,他从殷郊身上撑了起来,手指轻轻抚过殷郊的胸口,再到小腹……

    盔甲压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外面营地的火光透过营帐朦胧地照了进来,眼前还是晦暗不明,他只能依靠触觉来在脑海中临摹。

    殷郊屏住了呼吸。

    姬发的手指触碰着他汗湿的胸腹肌肉,感受着呼吸时的张力,皮肤好像把手指吸住一样,当触碰那些盔甲的压痕时,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胸口悄然盘踞。

    “姬发。”殷郊打断他,咽了下喉咙,嗓音低哑几分,“你刚才说想讨个奖赏。”

    “你先别动,我看不清楚。”姬发却没直接回答,他忽然又俯下身,贴近了殷郊的脸。

    他们虽然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也很少靠这么近。

    在黑暗中作战是勇士们必备的能力,姬发的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的手指颤抖着,轻轻从殷郊的额头往下触碰到了眉心,指腹握刀磨出的茧擦着高挺的鼻梁往下碰到脸颊,在那道疤痕上久久停留。

    沉默蔓延。

    殷郊今晚早就察觉到姬发的情绪不对,其实对方来找自己他也并不意外,过去他们经常如此,在心事繁多,毫无睡意的夜晚彻夜长谈。

    姬发很想看清楚那道疤是如何傲慢的纵横在殷郊的脸上的。

    从认识殷郊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感慨怎会有如此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

    殷郊虽与他们称兄道弟,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殷郊本就身份尊贵,又岂能真如其他质子一般。可殷郊从来不会因为身份不同而受到特别优厚的对待,他与他们同食同住,战斗时也总是充当先锋一马争先,姬发少时是崇拜英雄才自愿来朝歌的,在殷郊的身上他总是能看到英勇无畏正通过血脉相传——殷郊是他最近距离接触的“英雄”。

    殷郊曾对他吐露肺腑之言,说只要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即使战死沙场也值得。他说话时眼睛里总是有火光燃烧,他对姬发说,你一定能够明白的,你也崇拜主帅,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姬发曾认为殷郊同自己是最像的人,但是某一时刻开始,他又觉得不一样了。

    但姬发从未开口。

    他抚摸着殷郊脸上的伤口,越发心烦意乱,他痛恨殷郊身上受的伤,痛恨自己对殷郊的生命安全无法掌控,若是说出来恐怕旁人听了也觉得荒唐。无论从武力还是指挥能力来评判,殷郊都称得上勇武过人,甚至几次救姬发于水火,这样的殷郊又何须他人来操心性命安危。

    但姬发就是知道,若有机会,这人定会以身殉道,身先士卒,殷郊就是这般血性,又残忍的人。

    无法掌控的危机感令姬发感到窒息。

    “姬发……?”

    殷郊发出困惑的一声,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他刚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兄弟,忽然脸上传来微妙的触感……

    很轻很软,又有点湿,伤口渐渐溢出轻微的痛觉,他皱了皱眉,大脑短暂停止运转后,迅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姬发舔了他脸上的伤口。

    少年世子尚且年轻,不懂情事,却也知道其中的不妥。

    殷郊尝试推搡他,却忘记了姬发一向吃软不吃硬,反而让姬发更加用力地压着他。

    殷郊突然觉得姬发怎么如此陌生,昏暗中他看不清姬发的脸,他向来以为自己最懂姬发,此刻却一点也不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我赢了。”姬发先是握住了旁边的鬼侯剑,又从剑柄摸到殷郊的腰腹,动作介于僭越与分寸之间,就好像每次他们胜战之后,主帅让他们挑选战利品,姬发总会激动地抚摸每一件兵器,然后克制地将手收了回去。

    “你得奖励我。”姬发压低了声音,殷郊耳根发烫,接着是颈部再到腰……被姬发抚摸过的部位都撩起一片火。

    他们两人相处时姬发总是很慷慨——虽然他们能够给予彼此的东西很有限。姬发乐于将胜利、战功还有真心都交给殷郊,而在某些时刻,当姬发有很强烈的欲望想要得到什么时——他会变得非常难对付。

    他的手轻轻按在殷郊的小腹上,并没有用力,但是指尖微微施力,却带来了奇妙的压迫感。殷郊脑子里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被某种野性极强的动物用爪子按住了,他几乎要听到姬发喉咙里快活的,带着威胁的咕噜声。

    殷郊忽然有点想笑,想说姬发你像只小狗一样,但又觉得说出来兄弟肯定会呛他,便忍住了,只点点头,双手放松。

    “行吧行吧,让我陪你玩什么?”

    姬发猛地去咬他的下巴,重量压下来的时候盔甲又压疼了殷郊,他发出一声呻吟,推搡着姬发的肩膀说你得把这个脱掉。

    盔甲一件件落地,随之而来的是脱去里衣的窸窣声,视线沉入黑暗中听觉就变得更敏锐,殷郊口干舌燥,他隐约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又不想说那么直接。

    姬发汗湿的胸膛紧紧地贴向他,他猛地想起来姬发身上的伤,殷郊抿了抿唇,只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问战士伤口疼不疼是个很愚蠢的问题。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殷郊的下巴和前胸,他能感受到姬发的心跳,比平常更快,又比战斗时候稍微慢了一些。

    他一时分神,回想起姬发重伤坠马,他及时赶到,将人拽上马两人同骑时候,姬发的脑袋贴紧他的后背,双手搂住他的腰,战火喧嚣中他将姬发的心跳和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都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殷郊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险些就要失去姬发的恐惧。

    殷郊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姬发的后脑,头发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些许发丝被血污黏在一起打结。殷郊很少这样做,因为只有父兄和母亲会这样温柔地抚摸他们的脑袋,而他并不是姬发的长辈。

    姬发的身体一时僵硬,殷郊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手指尴尬地蜷缩了一下想要收回,姬发却猛地上前咬住了他的喉结。

    他用上了牙齿,齿尖陷进皮肉里,殷郊的喉结剧烈地颤动着,但他没有躲闪,而是仰起头把脖子送出去任由姬发继续啃咬,就像对待自己养出来的小狗一样,赏赐给他玩耍的东西。

    姬发的呼吸很烫,他用舌尖浅浅地舔着殷郊脖子上的咬痕,手从殷郊的肩膀往下抚摸到胸口。姬发连指尖上也有茧,在在北境作战时,即使缠上纱布,也常常让手满是伤痕,粗糙的触感企图划开剩下人的胸膛,就像一把小刀。

    姬发的中指往下没入胸肌的沟壑,食指、无名指撑在胸前,缓缓用力,他触碰殷郊的身体,战斗的记忆便从指尖传入脑海……

    敌人的剑曾经差点直刺殷郊的胸口,姬发站在远处,拉弓蓄势,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下一刻又沸腾起来。雷霆闪电般的箭射穿敌人喉咙,飞溅了殷郊一身的血。

    确认危险排除之后,姬发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他大口的呼吸,看着殷郊身上的血,有种异样的快感在胸腔膨胀。

    那是杀敌后的胜利的快感。

    纵然姬发确实为亡者流过同情的泪,但在战场上,他无法抑制为获胜感到情绪高涨。

    这不仅仅来自于杀敌,也来自于他从死神手中夺得了殷郊的生死权。

     

    姬发低头用嘴唇紧贴着殷郊的胸膛,感受着皮肤下血液的温度和心跳的震动,比亲吻更像是在“品尝”,嘴唇继续往下蹭过腹部,殷郊随之绷紧了腹肌,呼吸都乱了几寸。

    殷郊想叫他,却犹豫着不知道是该喊停,还是继续,最后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发出一声喘息。他的小腹很热,姬发像只小狗一样趴在他的肚皮上,灼热的呼吸让殷郊感到从身到心都痒痒的,皮肤上很快又浸出了汗。

    但是当姬发继续往下的时候殷郊猛地按住了深入他双腿之间的那只手,姬发锐利的眼神立刻扫过来,像是一把抵住了殷郊咽喉的寒刃。

    他们一时之间陷入僵持,营帐内的温度都攀升了几分,殷郊皱紧眉,他撑起上身,低头去看姬发,外面恰在此时吹起了夜风,送来了微弱的光,姬发的脸没入在黑暗中,只有那双特别明亮的眸子,渴望而危险

    “我让你很多次了。”姬发说,语气倔强,咬着牙,“你让我一次。”

    他没等殷郊答复,便倾身上前,凑到对方的脸边。殷郊下意识偏头躲开,姬发动作顿住,犹豫片刻后在殷郊脸颊上吻了一下。

    殷郊诧异地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对视时,他能看到姬发眼睛里的锋芒都收敛了起来,甚至有些胆怯,好像在害怕他的拒绝,却又不顾一切不想放弃,那双眸子无辜得简直像是含着水珠一样。

    一时间,殷郊有些不知所措,低下眼眸时睫毛都在颤抖,内心短暂纠结后,他也凑过去,用鼻尖在姬发的脸上蹭了蹭。

    并不存在的小狗耳朵瞬间竖起来了。

    姬发一手掐住殷郊的下巴,让他把脸抬高,毫舞章法地亲吻;另一只手往下摸到殷郊的双腿之间,隔着裤子去揉大腿的腿根。

    胸口像是长出了细细密密的草,先是痒,然后开了花,甜味流溢。

    姬发的吻技糟糕到离谱,殷郊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小狗扑倒,然后一个劲地求宠爱地舔,他轻笑出声,用手按住了姬发的后脑,手指插进对方的头发里,安抚地摸着姬发的后颈有耐心地迎合着这个乱七八糟的吻。

    殷郊舔了下对方的嘴唇,然后在下唇的边缘吻了一下,停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姬发好像被他这样亲懵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殷郊的吻幼稚得像是小孩子在亲疼爱的小动物,只用嘴唇一点点触碰,这样亲了几下,姬发才回过神来,低头笑了几声,手抚摸上殷郊的脖子。

    “张嘴。”他稍微偏头找了个角度亲上去,舔开殷郊的齿缝,去勾对方的舌尖。

    唇舌相缠的感觉一下就变得很不一样,呼吸黏着在一起,所有的耳鬓厮磨都变得缱绻情色。

    伸到下面的那只手由蹭到摸,再慢慢握住整根,殷郊抖了一下,身体的反应更直白,柱身变大了一圈,顶着姬发的掌心。

    他把头转向一边,轻轻喘了口气,姬发亲了下他的耳朵,果然很烫。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那次是意外。

    他们非要在近身格斗上争出个胜负,殷郊用过肩摔把姬发撂倒之后骑上去让人认输,姬发就用手臂绞他的脖子,一来二去两人身体缠在一起,他顶开姬发的膝盖防止对方用双腿攻击,结果就是不小心压得用力了,姬发发出一声哀嚎,殷郊笑着想宣布胜利,就听身下人的喘息似乎不太对劲……

    他低头就瞧见姬发满面通红眼神慌张,呻吟声也变了调,下体的摩擦感觉很强烈,大家都是男人,殷郊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陷入尴尬的窘迫中,殷郊耳根发烫,但手还没松,胜负欲在这个时候比脸面要略胜一筹。

    事后他挨了姬发迎面一拳,这事就此翻篇,接连几日两人连不小心对视都会尴尬地避开彼此的眼睛,崇应彪比谁都敏锐,凑过来犯欠说怎么了姬发,成日里跟个小媳妇似得,被殷郊抛弃了吗,然后又挨了姬发一顿打,殷郊在旁边看热闹。

    这次不一样。

    姬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把殷郊的裤子扯下来,没有布料的阻碍,摸起来触感更热,更硬,更黏,前液从前端渗出,弄脏了他的掌心,殷郊的呼吸声反而更浅了,姬发听出来他在极力忍耐。

    你在纵容我对你的玩弄吗?

    殷郊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即便是面对父亲,也总是直言快语惹人猜忌,但这般鲁莽直率在姬发看来并非是缺点。

    殷郊却愿意对他露出弱点。

    认知到这一点令姬发感到兴奋,他用粗糙的手法去揉殷郊的阴茎,嘴唇亲吻小腹绷紧线条上凸起的青筋。

    军营里压抑的生活会让过剩的精力无处发泄,姬发欲望素来寡淡,他也不懂情事,大部分时候未能消耗掉的精力都用练功来应付。

    他没能说出口那天搏斗后的擦枪走火他之后是怎样在卧榻上辗转难眠,抚慰自己的,陌生的快感和刺激溪流般褪去之后,剩下的只有空虚,于是姬发明白了自己渴求的并不单单只是生理行为上的欲望。

    他握住殷郊勃发的阴茎,低头用嘴唇含住,殷郊的反应很大,立刻用手按住了他的脑袋,试图阻止他继续下去。

    “不行……”

    “我以为你不会怕。”姬发轻笑,但殷郊没上他挑衅。

    “这不是一回事,姬发,不行。”

    殷郊语气坚定,连名字都叫出来了,却令姬发恼火。

    姬发赌气似的低头一口含住了那根阴茎,他没做过这个,但知道男人喜欢被碰哪里,他的舌尖在冠状沟打圈,一边舔一边发出很黏糊的水声。

    殷郊的大腿瞬间绷紧,他发出带着鼻音的闷哼,咬紧牙忍住呻吟,他想让姬发离开,动作了一下却无意间顶胯让埋在对方嘴巴里的阴茎侵入得更深。

    毫无技巧和熟练度可言的口活折磨的是双方,姬发被顶得喘不过气来,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不得不先把东西吐出来,那根玩意儿太大了,他只吸了一会就下巴发酸,趴在一旁咳嗽干呕,眼泪都逼出来。

    殷郊迟疑了一会,他撑起身想去看看姬发怎么样了,刚伸手就被姬发用力按了回去。

    “你发什么脾气……嘶……”

    殷郊刚想质问,姬发就附身在他的左胸咬了一口。

    于是殷郊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了,他在气自己所有试图反抗的指令。

    地位颠倒,姬发想驯服他。

    殷郊的犹豫相当于默许了姬发可以继续下去。

    姬发骑跨在他的身上,粗鲁地把下身的布料拽下来甩到营帐的门帘上,他分开双腿,把自己的阴茎压在殷郊的小腹上摩擦,蹭出一片水痕,他的喉中发出难耐的喘息声,肆无忌惮地“享用”着对方的身体来自慰。

    如果不是光线太暗,这一定是非常疯狂的画面。

    抚弄湿漉阴茎的水渍声,下流的呻吟声,肉体的摩擦声……全都无孔不入下流的侵犯着殷郊的神经,殷郊感到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好像自己被变成了任人使用的物件,姬发在用声音和气息标记他。

    他伸手去碰到姬发的大腿,发现姬发的体温很烫,姬发忽然停下了动作,发出哽咽一样的声音。殷郊迟疑了一下,慢慢抚摸他颤抖的腰,指尖伸到双腿之间,触碰泥泞的毛发,然后握住了姬发的阴茎。

    姬发害羞时会浑身通红,殷郊很清楚。他们曾经在浴池玩闹,崇应彪的几句不雅的玩笑激得姬发恼羞成怒,生起气来跟煮熟的虾一样浑身都烫。

    这样又好像变回了他熟悉的姬发,殷郊感到安心,他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掌心圈住下面来回套弄,他不太会这个,但很快就找到诀窍,碰下面囊袋的时候姬发会发出很好听的低吟,摸顶端的时候姬发会溢出哭腔一般的哽咽,只是感受到对方的反应都让殷郊觉得很兴奋,他情不自禁地往上顶胯,然后姬发也握住了他的性器,两根并在一起摩擦。

    快感麻痹了理智,温吞的动作逐渐也变得不能满足,殷郊坐了起来,他的体型比姬发要大上一圈,这样的姿势好像姬发坐在了他的怀里。

    他忽然觉得这很有趣,好像他们一起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法,这让彼此都很舒服,但隐约中殷郊又觉得这和平常的玩闹并不相同。

    管他的,反正他兄弟喜欢做这个,想要做这个一定有原因。

    他凑近姬发,用鼻尖蹭对方的脸颊,姬发吻了下他的眉心,然后咬住了他的嘴唇。

    牙齿和手几乎是同时用力,手上从下往上快速套弄,姬发咬破了他的嘴唇,一阵血腥在殷郊口腔里蔓延。殷郊呻吟出声,痛觉和快感交织之下,他兴奋得连背都绷紧了,他搂住了姬发,在对方耳边喘息,摆弄着下身用阴茎去蹭去操姬发的手,直到他们彼此都射了出来。

    高潮时殷郊把脑袋靠在姬发的肩膀上,他发现姬发束好的头发也都乱了,索性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散开,然后浅浅地去亲沾满汗水的鬓角碎发。

    快感犹如春水溢满身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把姬发搂得更紧,胸腔里的情感难以言喻,他想表达感谢又觉得好像有点奇怪。

    怀里的人也喘得厉害,等到他们的呼吸都渐渐平复之后,他听到姬发低声说:

    “我想尝你。”

     

    被唤醒的野兽发出低吼。

     

     

    「2」

     

    姬发从西岐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包种子。

    他把这包种子装在锦囊里,沐浴过阳光的种子就和他的弓,他的箭还有刀刃躺在一起。

    崇应彪发现的时候嘲笑他是哪里来的农夫,准备扛着锄头上战场吗。他抢了姬发的行囊,殷郊就冲了过来,鬼侯剑距离崇应彪的喉咙仅有几寸,接着殷郊拿回了那包种子,他小心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还给了姬发。

    那会他们还没有称兄道弟,互相不熟识。

    姬发的个头要小他们一圈,但性格却一点也不乖顺,有种打压不倒的韧性,力气比不过,头脑却相当聪明,弓箭也好,格斗术也罢,姬发在技巧上丝毫不逊于别人,殷郊悄悄观察他很久了。

    “你以为种粮食很容易啊?”他们后来熟悉之后,姬发说,他说起家乡,脸上总是得意洋洋的,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殷郊说要如何选种,如何撒播,如何翻土,如何施肥……

    再嚣张的马蹄也会绕过金色的麦田,不去践踏粮食,但小狗却被允许在田地里打滚,追着蝴蝶,沾一声泥土,毛茸茸的身影埋在金色里,一会跳得很高,嗷呜一声震跑了一群偷食的乌鸦。

    如果没有来到朝歌,他就能永远枕着麦田,睡在满天星斗的夜空里。

    ——殷郊后来把他从雪地里拖出来的时候想。

    那时候他们跟随主帅刚到冀州,北境的严寒成为难以征服的天然屏障,他们行军艰险,他和姬发加入前线巡逻的队伍,在探报任务中惨遭埋伏,全队人被雪崩埋没,他艰难地把姬发拖出来,一路背着折返。

    他找到了一处山洞暂避风雪,把两人盔甲脱下来,点了柴火取暖,等待对方醒来。

    但如果不是姬发来到朝歌,殷郊想自己恐怕会死在这里,死在今天。任务失败,队友葬送,辜负父亲的期望是他要以死谢罪的耻辱,狂风暴雪中,他看不到生路,可姬发就在他的身边昏睡,他拍了拍姬发的肩膀,用干哑的嗓音说兄弟撑住,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他们在山洞里呆了三日,第二天后半夜姬发开始发烧,神志不清地喊着父兄和殷郊的名字,一会很热,一会很冷,殷郊躺在他身侧,迟疑了一下,一把搂住了他。

    在殷郊的心中,他的生死兄弟是位身手矫健的勇武战士,他们一起受过伤,可姬发从未如此虚弱。他不禁想起那些被埋葬在雪地而丧命的士兵,还有敌人。

    他此刻抱着姬发的这双手,也曾握着鬼侯剑刺向了他人的胸膛,再坚硬的胸甲也犹如锦缎一般被轻易撕裂。

    他杀死了他人的兄弟,孩子,丈夫或是父亲。

    他流下眼泪。

    他是要成为主帅最骄傲的儿子,他不该怀疑,不该软弱,不该同情,不该逃避战火。

    姬发在这时睁开眼睛,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但他认出了殷郊,他张了张嘴,殷郊紧张地把脸贴近,听到姬发用微弱的声音说:

    你丢下我走吧,留在这里,我们会一起死的。

    殷郊把他搂得更紧了。

    如果你渴了,就喝我的血,如果你饿了,就吃我的肉。

    姬发后来对那段经历记得不是很清了,他只记得最后主帅找到了他们,他遗忘过很多事,每次命悬一线的时候都好像要把一部分记忆遗忘掉才能从奈何桥上抓住自己魂灵的一缕。

    他不记得殷郊最后有没有给他吃自己的血肉,他只记得在炙热与极寒中与死神搏斗时,他看到了血色的夕阳染红西岐的麦田,他回到了孩童时的模样,匍匐在草地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捕猎的狼群,他疯了一样扑上去,拿着短刀,一刀一刀刺穿狼王的喉咙和肚子,喷溅的血浇了他全身,他手起刀落的瞬间,手中的短刀又变成了剑。

    他奉主帅的命令砍下敌人的头颅,最开始时他心惊胆战,手指打颤,但他不想被人看出来,于是咬着牙,故作镇定,他刺偏了位置,没能一剑砍断,头颅和颈椎之间一片血肉模糊,森然的白骨都袒露出来,他惊魂未定,浑身哆嗦,于是又砍了一剑。

    后来他开始变得熟练,战场杀人犹如烹牛宰羊,他利落的收刀入鞘,用弓箭射穿人心脏时更加坚决快准,他们在战后炫耀着自己的战功。

    从麦田里跑出来的小狗不再追逐蝴蝶,变成了狼,每一个爪印下都渗出了血,他跟随着头狼,又与其他追随者不同,他知道自己不是愚昧的服从者,他敬佩头狼,但更觊觎着头狼的猎物,他尝过血,他不再满足。

     

     

    “我想尝你。”

    姬发在说完这句后便咬上了殷郊的脖子,牙齿抵在侧颈的位置,用了三分力道,之后一路往下,亲吻锁骨,他咬上殷郊胸口的同时用手托着饱满的胸肌揉捏,乳首在他的指缝中充血变硬,他的动作不再克制,放肆而贪婪,连吻都一定要用吮吸和啃咬留下痕迹。

    他握住殷郊的阴茎套弄,半勃的东西在他手里很快又变大得骇人,他喘得比殷郊还厉害,触碰对方的快感让他晕眩而上瘾,然而这种程度的占有还完全不够。

    他抬了抬腰,把手指挤入自己的臀丘缝隙之中,干涩的指尖触碰穴口,只是做到这一步已经紧张得浑身是汗,殷郊这时凑过脸来,稍微低下来,侧着头亲吻他的脸颊。

    殷郊的吻总是很轻,比起情爱更像是一种安抚,他们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但姬发想殷郊一定会害臊。

    殷郊甚至在连抚摸姬发的时候都非常小心温柔,双手先是伸到了姬发的腋下,然后掌心从两边收拢,胸口的汗水沾染到他的掌心,他似乎很喜欢感受姬发的心跳,手在那里停了很久。

    这样可不算是爱抚。

    姬发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把手指插入穴内,撑开褶皱,这种自我侵犯的感觉很微妙,他的身体本能在抗拒,直到殷郊低头含住了他的乳头,手也从上面滑到了腰。

    虽然从以前就知道姬发的体型比自己小一圈,殷郊一直以自己的身形为傲,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轻视对方,相反,他知道敏捷的战士在格斗中又多么的厉害。只是双手握住对方的腰后,不禁感慨这么细的腰是如何驾驭马术的。

    姬发的胸口起伏剧烈,他深深地呼吸,抬高了臀部,又慢慢坐下,去配合适应手指的抽插,他没能觉得这种感觉有多舒服,但他非常喜欢殷郊的吻和抚摸,胸口被舔吻弄得很湿,快感让他有种溺水一般窒息的错觉,他加快动作,让后面能吞下三根手指后便急切地把殷郊按倒在地上。

    “我想……”

    他用力动了下喉结,声音低哑,他像骑马一样撑起了腰,握住殷郊的阴茎。进入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辛苦,穴口吮吻着茎头。

    姬发的大腿用力绷紧,控制着力道坐了下来,后穴吃紧柱身,被撑开的痛感让姬发忍不住呜咽,殷郊去抚摸他的前面,积累的快感让他也渐渐放松,肠道越来越热,越来越湿,从抗拒再到乖顺地吸住柱身,终于吃满了整根。

    刺激感从下身激荡到脚尖,姬发仰着头舒服得长叹一声,殷郊喘息着吻他的脖颈,他猛地拽住了殷郊的头发用力往后扯,张嘴咬住对方的喉咙。

    他开始摆动腰部前后吞吃殷郊的性器,像是驾驭一头烈马,手指插入殷郊的头发抚摸着后脑的头皮,完全控制住对方的脖颈,亲吻颤抖的喉结。

    支配的快感比肉体的结合更让姬发兴奋,他捧着殷郊的脸,亲吻眼下的疤,凝视着殷郊被性欲熏得沉醉的五官,鼻尖泛红,眼眶湿漉,眉头紧皱片刻,又随着动作而舒服得舒张。

    王室之子有着犹如神像般英俊的容貌,这张脸却被毫不知惜的人弄伤。

    姬发一鼓作气将阴茎含到根部,他收紧腹部,抓住殷郊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隐约中似乎能感受到插在穴里的阴茎把腹部顶出形状。

    “你看……”姬发舔了舔嘴唇,湿润的眼睛里波光涣散,红热在脸颊上染开,表情分明是脆弱的,但又透露着一种胜者的得意。

    他看着殷郊的眼睛说:“我能把你吃这么深……”

    他听到殷郊直抽一口气,接着他被抱了起来,殷郊掐住他的腰把他按在自己的阴茎上,他的大腿被分得更开,殷郊的性器疯狂地向上顶弄冲撞,姬发难以自持的呻吟,也不管是否会被他人听到,他抓着殷郊的后背,感受着对方在用力操自己时浑身肌肉的爆发力,他感到痛,但更多的是爽,手指轻轻抚过殷郊颤抖而发烫的耳根,享受着对方的失控。

    这次的高潮比刚刚更加强烈,身体里的侵占欲骤然爆发,姬发用浑身的力气把殷郊压下去,让殷郊的阴茎插入到自己深处,他抖着腰一滴不漏的把精液吃进去。

    他一直盯着殷郊的脸,想要侵占、感受对方高潮的每一个瞬间,他想要殷郊的快感,战栗,和全部的爱。

    答案在心中鸣响的时候姬发怔住了。

    恍惚中,他回到了孩童时的自己,他在荒原上遇到了狼王,他让自己化身为猛兽,冲出去用短刀与狼厮杀,他发疯似的吼叫着,用武器,用牙……一股原始的兽性让他化身为屠杀的恶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胜利的,刀刃劈开狼身,血花飞溅,他满面赤红,唯有一双眼睛里亮着灼灼的火光。

    天边的乌云卷席着滚滚雷声,这场人和兽的搏斗染红了苍凉的荒原。

    被震慑的狼群四散奔逃,他扑向了濒死的鹿,他渴饮鹿血,啃咬鹿肉,他享用着夺来的猎物。

    他想过有朝一日,这把刀或许也会抵在他曾经最崇敬的人脖子上。

    他会成为英雄,杀死英雄,他会从头狼嘴里夺食,到那时候……到那时候……

    姬发的手掐在殷郊的脖子上,他并没有用力,掌心慢慢收紧,又放松,他抬头凝视殷郊的眼睛,仿佛多年前凝视那头鹿的眼睛。

    这双眼睛忧郁、慈悲,且目中仅有一人,每当殷郊凝视着父亲时,姬发都在看他。

    英雄的孩子正努力让自己也变成坚决残忍的王。

    而殊不知,自己也被他人盯上。

    到那时候。

    你又会用怎样的目光凝视我。

    在昏暗中,殷郊并没有注意到姬发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狠厉,他像摸生气的小狗一样,从姬发的后颈摸到背,他让姬发倒在自己怀里休息,他牵起姬发的手,轻轻吻在了指节的位置。

    睫毛轻轻颤抖,姬发的喉结动了动。

     

    来到质子营的第一个冬天,姬发每日会比其他人早起一个时辰去练弓,他心高气傲,不愿服输,又肯吃苦足够勤奋,只为了不输给其他人。

    忽然姬发听到动静,他警惕地提起弓转身,殷郊却在此刻猛地冒出头来,姬发吓了一跳,来不及收弓,箭直射出去,只听得清脆一声响,殷郊瞬间拔剑击飞了他的箭。

    姬发知道对方身份尊贵,刚才的行为可以被视为对王室行凶,他还没来得及下跪,殷郊就跑过来。

    像只因为见到好朋友而欢欣喜悦的小狗。

    他们两人的头上都落了一层细细的绒毛一样雪,殷郊帮他拍了拍雪花,牵起他的手,捧着贴到自己脸颊,然后笑了。

    “手冻这么僵,还怎么练弓?”

    从西岐远道而来的种子在朝歌的雪地里长出幼芽。

    姬发用袖子蹭了蹭眼角的泪。

     

     

     

    「终章」

     

    孩童的姬发在骑马失踪数日后被寻回,他浑身脏污,从荒野走回到麦田时只剩下一口气了。

    大睡三日之后终于清醒过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父亲和兄长还以为他被吓傻了,又过了几日,他终于从屋子里出来,说要跟兄长比射箭,全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那段经历,浑浑噩噩的几日犹如身处噩梦,过了许久,当记忆淡化后他开始怀疑是否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自己濒临死亡绝境时的幻想。

    他不愿再回忆,因为每次回忆都会令他感到恐惧。

    他对自己感到恐惧。

    后来在朝歌的几个夜晚,他在睡梦中又化身为与狼王夺食的野兽,他半夜惊醒,去找殷郊,太子赐给他鱼符,让他和自己同眠。

    姬发穿着盔甲跪坐在殷郊床边,说自己是殷商王家侍卫,会保护太子安危。

    半夜他睁开眼发现殷郊没在床上,而是坐在他的身边,一条毯子盖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姬发叹一口气,于是又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殷郊的肩膀上。

    在成为新的头狼之前,他暂且只是一只小狗。

     

     

     

    -END-

     

     

    后记:

    因为是第一篇认真写完整的郊发文,所以难得来写一下后记,记录一下写这篇时的心情。

    这篇的灵感来自于看到大家讨论郊发关系时,提出的“姬发对殷郊的生命安全有种掌控感”,还有就是谈及殷郊受难,“既伤害了殷郊的身体,又影响了姬发的精神”。

    在很多时候,少年武王都是很天真单纯的,但他的身体里其实一直存在压抑的野兽的能量,这种力量会在他濒临绝境的时候爆发,例如杀纣王和黄河边杀彪子时候。

    所以我想写姬发的狼性。

    这篇最初的文名是「鹿肉」,后来感觉这样的话感觉有点太凝视了,改成了「夺食」。

    就是想写姬发内心里爆发的一部分,以及他对殷郊的私欲,这种私欲是无意识的,也是他身为王者本能的一部分。

    如果姬发不能够爱殷郊,就不能够爱世人,那他和殷寿就没有区别,他在封神榜和殷郊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殷郊,这种爱也激发了保护欲,而保护中本身就带有着控制欲。

    姬发是想成为英雄,但他不是想成为纣王,然后出于无法掌控殷郊生命的不安感,在某一时刻他会露出爪牙。

    我之前看完电影之后在细品郊发之间的感情,说到如果不是因为有殷郊,恐怕姬发早已被纣王PUA成功,而也正是因为有了姬发,殷郊才能保持善良的本心。

    殷郊的善良和他决心反抗父亲的勇气也是来自于他见识过真正的善意和情感,所以他最终不会被父亲蒙蔽。他与姬发在一次次同生共死中明白了手足忠义,所以他也拥有了爱人的能力,他的善良才不至于被毁灭。

    还有就是形容两个人,姬发是狼,殷郊是鹿,也是想表达战争对他们的影响。

    殷郊在战争中看到了百姓的疾苦,他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换封神榜也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他的慈悲。

    姬发本性善良,心系百姓,而逐渐在战争中觉醒了成为天下共主的力量,他会从追随者变成他自己。

    关于孩童姬发杀狼那段其实写的比较抽象,是不是真实发生过也没有关系,狼早已在他心中。

    但在他醒来之前,还是一只乖乖小狗啊。

    珍惜小狗时期的郊发,狗门!

    最后说下自己写的车,感觉很凝攻啊啊啊殷郊你胸那么大给姬发揉一下怎么了!还有虽然不知道哥们为什么要骑我但是既然哥们想了一定有道理给哥们爽一下怎么了!

    这篇写完重读之后感觉把郊郊写成了朝歌第一初恋之白月光小狗。

    姬发他超爱!

    写完这篇下一篇打算写朝歌太子重生之我在西岐被村姑骗到麦田里骑走了童真【bushi,希望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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