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14】冰释-2改(黑骑x绝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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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下雨了。

    石头墙挡不住沉闷的雷声,阵阵轰鸣如同重锤凿在绝枪的耳膜上,他的睫毛开始颤动,手指一下下抽紧,终于在又一次雷声中醒了过来。

    无法言喻的痛苦浸透他的血肉,绝枪瞬间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肋骨断了几根,小腿以扭曲的角度向另一侧翻转,腰侧还有子弹洞穿的伤口,绝枪在地砖上痛苦地扭动,他以为自己在挣扎,可用尽浑身力气却只是抽搐了几下,幅度大小甚至比不上一具尸体的拉撒路反应。

    这是什么地方……

    绝枪吐出一口气,逼迫自己被疼痛占据的大脑夺回理智。他本应该在战场上杀敌的,但是对方人数太多,他为了掩护平民撤退被敌人俘虏。敌人……对了……那些雇佣兵……

    背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绝枪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拽住,身体被拉扯到了灯光之下。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还未消散,白茫茫的视线里遍布着杂乱的黑斑,一些色块开始晃动,最终汇聚成几道模糊的身影,停留在绝枪身体上方。

    “就是他?你们就带回来一个男人?”

    “能用就行了,别太挑剔,这可是在战场上。”

    “这张脸不是挺漂亮的吗?”

    几个男人围绕在绝枪身边窃窃私语,像一群野兽在分配食物,绝枪就是那块即将被撕碎的肉。绝枪抬眼打量周围的人,脸上没有恐惧和紧张,什么情绪都没有,他只是动了动染着血的薄唇,冷冰冰地丢出两个字。

    “……恶心。”

    嘭!

    一股巨力砸在身侧,踹得绝枪整个人横飞出去,身体重重撞在了墙壁上。堆堵在喉咙里的咸腥终于涌了出来,他吐出一大口血,没等喘匀气就被再次拖回了灯光之下。雷声还在继续,和周围人的叫骂混在一起,绝枪的四肢无力地垂下去,身体被摆弄、拉扯、被剥皮一样扒得一丝不挂,上方刺目的灯光让一切秘密无所遁形,有人发出惊呼,还有一阵阵淫邪的笑声。

    “真是捡到宝贝了啊。”

    “这不比女人操起来爽?”

    施暴者们分开绝枪的双腿,让他下身的女性器官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那地方颜色浅淡,或许是因为鲜少被碰触,或许也是因为失血过多,但无人在意。跪在绝枪双腿之间的男人掐住那两瓣肉唇狠狠一捏,之后用手指检查内里的甬道,他以为绝枪会惨叫出声,可绝枪只是瞥了他一眼。明明瞳孔还没能聚焦,绝枪的目光却冰冷得如同真正的野兽,仿佛马上就会撕碎男人的喉咙。

    “你……”

    男人被看得脊背一凉,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处境,愤怒地抬手打向绝枪的脸颊。

    “还有力气瞪人?”

    “前面那波人打得不够狠,再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用打他,我们换个方式……”

    无数双手扯起绝枪的身体,像使用没有生命的性玩具一样摆弄他。满是腥臭味的性器顶进了绝枪口中,有人牵起他的手抚慰自己,占据最佳位置的男人更是直接拎起绝枪的腰,不做任何润滑就直接操进了干涩的雌穴里。绝枪肿胀的脸颊被狠狠掐住,挺入喉口的硬物毫无怜悯之情,刚进入就迫不及待地向深处顶弄,一下下撞击着绝枪痉挛的喉咙;在他雌穴内进出的肉茎更加疯狂,动作幅度大得像是发情的野兽,一口气操开紧涩的内壁后向着宫口位置狠顶,每一下冲击都会撞到绝枪腹腔深处的器官。

    粗暴对待会带来无法承受的痛苦,可与被强暴带来的耻辱相比只能算微不足道,绝枪喘着粗气,鼻翼翕动努力汲取氧气,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

    下一秒,刑房内响起了凄厉的惨叫。

    在绝枪口中抽插的男人猛地后退,捂着喷血的下身倒在了地上,绝枪原本无力垂下的双腿忽然暴起,圈住另一位暴徒的脖颈向右侧狠狠一扭,其余几人顿时听见了让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几息之间一死一伤,而绝枪还没停下动作,略微停顿后起身向着房门旁的刑具架冲去,指尖堪堪碰触到一把长刀。

    可惜枪更快些。

    靠在门口抽烟的男人对着绝枪的身体连开三枪,两枪打偏,一枪正中绝枪的肩膀。子弹的力度不是能用肉体抵抗的,更何况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绝枪的手指擦过刀柄,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身下蔓延开一片深红的血泊。

    色块再次晃动,那些身影又围了上来。

    尸体和受伤的人被拖出去,刑房中半死不活的存在就只剩下绝枪自己。用来泄欲的东西不只要躺在地上就好,有人拽住绝枪的四肢,在他的惨叫声中向反方向扭断,又有人拿来了药剂,掐着绝枪的下巴灌进去。

    落入胃袋的液体几乎要烧化内脏,绝枪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干呕都会吐出混着血的口水。药水散发出不妙的甜香,很快就化作了更不妙的反应开始扩散,绝枪吐出舌头,努力瞪着视线中的色块,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身被抬了起来。

    再次操入的性器比刚才还要粗长,应该是高地人族的东西,像根木棍一样直直捅进绝枪的雌穴内。过于夸张的肉茎本应该带来疼痛,绝枪却没什么反应,他的身体仿佛被水浸透了,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流汗,双腿间的肉穴更是湿得要命,稍微挤压一下就会沁出一股股粘稠的湿液,让暴徒进出得越发顺畅。

    “他发情了。”

    “药还挺好用的……”

    发情……

    这个词开启了某处开关,绝枪的腰猛地向上抬起,大张着嘴发出了狼狈的呻吟。被撑得近乎撕裂的雌穴里映射出一阵阵快感,电流从下腹传递到身体各处,连被扭断的四肢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绝枪在流泪,身体的每一处孔洞都在流水,包括肩膀上的伤口,明明生命力也在一同流逝,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有强烈的酥麻从被反复操开的雌穴内涌出来,从被掐得变形的胸肉散发到每一根神经上。那个鲁加族抱起了绝枪的一条腿,让另一个男人跪在绝枪身后,后方的穴口立刻被占据,绝枪猛地咳出一口血,身体狠狠抽搐了几下。

    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肉体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两根硬挺的性器钉进绝枪体内,甚至能隔着一层肉膜察觉到彼此的存在。此刻的绝枪就是他们的性玩具,没人会在乎他的死活,只要在湿漉漉的肉洞里发泄欲望就好。有围观的人想用一用绝枪的嘴,他扯起绝枪的头发,忍不住愣了一下。

    那催情药剂只用一滴就能让公牛发情,他们灌了整整一瓶,足以让绝枪变成比娼妓更淫荡的婊子,事实也确实如此。绝枪早就不再抵抗了,身体热情地迎合着男人们的操干,无论是雌穴还是屁股都湿热柔软,随随便便顶进去就能操到最深处,顶得绝枪小腹起伏,连宫腔都乖巧地降下来。可绝枪的眼睛,明明已经泡在了生理性的泪水里,却依旧目光狠厉地打量着周围。

    他还想反抗,还想再拖几个人和他一起去死。

    “不死心的家伙……”

    男人揪住绝枪的额发,从腰后拔出短刀。

    伴随着刀刃入体的轻响,绝枪的呻吟戛然而止,刑房内只剩暴徒们兴奋的嚎叫。握刀的男人应该是个医生,他对人体很了解,知道从什么角度刺进去才不会伤害到绝枪的大脑。锋利的刃顺着眼球刺进去,割断眼外的肌肉,像在从蚌里挖出漂亮的珍珠,绝枪发出了暴行开始以来最凄厉的尖叫,可无人在意他的痛苦,那两个男人还在享用他的身体,甚至因为绝枪神经质的抽搐越发兴奋起来,因为包裹着他们的两口穴夹得更紧了。

    握刀的男人或许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解开裤子,把硬挺的性器塞进了绝枪嘴里。

    刀刃在眼眶里旋转,血流带出了部分肌肉组织,在绝枪漂亮的脸蛋上涂抹出大片红痕,巨大的痛苦和身下传来的快感几乎同样强烈,一上一下地贯穿了绝枪的身体。正常人早就该在这些刺激下陷入昏迷,可那药剂还在生效,通过透支生命力的方式让绝枪的五感和体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如果四肢还没断,如果眼睛还完好,绝枪一定能用一柄刀杀光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人,可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满是破口的烂麻袋,敏锐的五感只能让他体会到更多苦痛和欢愉,强大的体力反倒成了拖累,让绝枪濒临崩溃的身体始终保持活性。

    这就是对他而言最残忍的惩罚,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承受所有暴行。

    使用绝枪雌穴的男人换了一个,应该是个精灵族,性器尺寸没那么夸张,可偏长的硬物每次顶入都会撞上绝枪的宫口,力度大得像是要操进那口从未被拜访过的器官里。绝枪嘴里还堵着一根硬热的肉茎,窒息感让他的喉咙开始痉挛,阴差阳错地讨好了握刀的男人,男人舒爽地叹了口气,干脆分开双腿坐在了绝枪脸上,性器自上而下地狠狠操进绝枪口中,撞得他后脑和地面反复接触。

    一下,两下,三下。撞击终于带来了绝枪梦寐以求的眩晕感,他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一侧眼睛流血,另一只眼睛不停流着泪。雌穴内又涌入一股热流,后穴早就被撑得麻木,甚至分辨不出涌进来的是精水还是尿液,喉咙里的硬物还没有射精的迹象,龟头一下下往他食道里操着,挤得气管变窄,偶尔后退时才会给绝枪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一切暴行带来的感官都被身体的自保机制拦截在外,绝枪麻痹着自己,身体彻底放松了下去,只有在快感过于强烈的时候才会颤抖几下,早就射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性器略微晃动,流淌出一股股稀薄的水液。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就好了,哪怕半路死去也算逃过一劫,可有人说话了。

    “给他刻几个字吧,‘逃兵’怎么样?”

    绝枪猛地睁开了眼睛,还沾着血的刀刃从他鼻尖上擦过,狠狠刺入了他胸前的皮肤。又是那个医师,绝枪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笑意扩大,刀刃移动,绝枪合不拢的嘴里舌尖弹动,咳出几股混着精液的血沫,肌肉如何紧绷都无法阻止那名医师刻字的举动。

    “这里,大腿也来一个。”

    “在这儿写一个!”

    药效好像在减退,或许是被刻字的痛苦比被扭断四肢,被挖去眼球的疼痛还要强烈,绝枪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胸膛如风箱般剧烈起伏,唯一完整的眼球晃动几下,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双腿被分开到最极限的角度,一根紫黑色的性器还在他雌穴内抽插,每次撤出都会带出一股粘稠的精液,他的小腹隐约鼓起了一点弧度,原本平整的皮肤上多出了几道渗血的刀痕,能看出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单词。

    婊子。

    “画个刻度,我已经操到这个位置了!”

    刀刃向上移动,绝枪体内不停顶弄的阴茎也跟着前进,强行撞开细嫩的宫口,操进了那处脆弱敏感的器官里。绝枪的腰向上挺了一下,很快又坠回地砖上,他鼻翼翕动,从喉咙里挤出小兽似的呜咽。清醒的他绝对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可已经到极限了,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灵魂。

    暴行还在继续。

    男人们好像在比赛,有人交换了位置,一根更加粗长的肉茎撞进绝枪的子宫里,在流着血的刻度上方顶出更加清晰的凸起。刀刃再次落下,血痕刻度在向上增加,一同涌入绝枪体内的还有治愈以太,那名医师在给绝枪吊命,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希望绝枪死去,送上了这份满含恶意的祝福。

    子宫,肠道,口腔,这些器官都变成了用来泄欲的道具,甚至连绝枪的耳朵和还在流血的眼眶都没能逃过一劫,全被灌入了精液。来用他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波,绝枪瘫软在刑房的地上,被抱起来吃下两根鸡巴,被掐着腰摆弄成母狗一样的姿势,被水管里喷淋出来的冷水洗净身体,又被男人们再次射满子宫,或者从食管里灌进去。

    雨好像停了,或许从未停过。雷声震耳欲聋。

    绝枪的身体承受了太多药物,早就被改造成了会把一切感受融化成快感的体质,哪怕此刻没被碰触,地砖上传来的冷意就足以让他雌穴痉挛,只差一点就会高潮。

    “咳……咳咳……”

    绝枪用肩膀撑起身体,喉咙蠕动几下,吐出一口浓稠的精液,难得地恢复了一些理智。

    刑房里没有人,陪着他的只有满地的情欲痕迹,还有半个破碎的酒瓶。

    外面传来叫嚷声,那些暴徒正在外面喝酒,没人发现他们的性玩具正在地上艰难地爬行。墙壁上方的通风口没有遮挡,风裹挟着雨水闯进刑房,冰冷水流冲刷着绝枪烧热的身体,倒是把他身上沾染的浊液和血迹都洗干净了。

    绝枪叹了口气,用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的手紧紧握住那半个酒瓶。

    “婊子”,划去。“荡妇”,划去。小腹上的刻度,被横向的伤口刮花。绝枪倚着墙壁,神情认真的像是在雕刻艺术品,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那些屈辱的刻字被一个个刮花,湮没在一股股涌出的鲜血里。

    烧好像退了,绝枪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里,灵魂轻飘飘的像是要飞到天上,只把一具躯壳丢在刑房。绝枪垂下手,泛白的手指渐渐舒展开,酒瓶向旁边滚落,但下一秒,他又重新握紧了瓶口。

    还没刮干净,左侧胸膛上还有一处痕迹。

    “逃兵”。

    绝枪紧绷的眉眼放松了不少,他低头盯着那两个字,举起玻璃瓶,把锋利的边缘对准自己的胸膛。

     

     

     

    绝枪猛地睁开了眼睛。

    噩梦残留的痛苦还在影响他的身体,他抿住双唇,强逼着自己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可惜身边的人还是被他惊醒了。

    “……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黑骑揉了揉眼睛,担忧地看向绝枪。绝枪下意识扯出笑容,把想要起身的黑骑重新按回被子里。

    “没事,就是床太硬了,等这次的委托结束,我给你换个好点的床垫。”

    “哦……”

    黑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把额头重新贴上绝枪的肩膀,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只要和绝枪有一点身体接触,他就能睡得更安稳。

    乌尔达哈气候炎热,但临近午夜,没点壁炉的房间还是会被寒意笼罩。绝枪帮黑骑掖好被角,刚要闭上眼睛,忽然听见黑骑低声嘀咕了句什么。

    “下雨了……”

    远方响起沉闷的雷声,雨滴拍打窗框的轻响随后而来,这些声音变得越来越密集,像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绝枪闭上了眼睛,睫毛随着雨声和雷鸣轻颤,一夜未眠。

     

     

    02

     

     

    绝枪打了个哈欠,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吐出舌尖。

    倒影中的男人张着嘴,能一览无余地看见整个口腔,包括舌头和喉口红肿的肉,舌尖上的银钉闪着光,有血从还未愈合的伤口渗出来,沿着他的嘴角向下滴落。

    砍价到100gil打的钉自然不会有多细致的手法,估计恢复期不会太短,希望不要影响接下来的行程。绝枪面无表情地抹去血迹,弯腰撩起冷水抹了把脸,再抬头时,镜面里倒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黑骑站在绝枪身后,手里捧着一件熨洗干净的衬衫,安静的像个鬼魂。他也在盯着镜子,但没和绝枪对视,目光落在了另一处。

    绝枪扯了扯背心,确定自己胸前的痕迹没露出来才接过黑骑递来的衬衫,然后侧身从黑骑旁边挤了出去。外面的床铺已经被黑骑整理干净,床上放着绝枪的其他衣物,武器立在床边,保养得很好。

    “你今天也有委托吗?什么时候回来?”

    黑骑紧跟在绝枪身后,看着绝枪穿好衬衫,从床上拿起他的大衣。防护职业的盔甲普遍沉重而繁琐,但绝枪战士不在此列,他们习惯穿以皮革材料为主的长大衣,只用部分金属甲片保护身体的重要位置。独自整理那些皮带搭扣是件难事,平时都是黑骑帮绝枪穿上装备,可今天的绝枪避开黑骑伸来的手,动作麻利地穿好了大衣。

    黑骑明显一愣,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站在旁边。

    今天是雨季里难得的晴天,阳光落在黑骑身上,给年轻人浆洗到发白的衬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连他没什么血色的皮肤都多了几丝活人气儿。绝枪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把目光从黑骑乖巧垂着的睫毛上移开。

    “你去做自己的事吧。”绝枪系上最后一条皮带,略微挑了挑嘴角,“那个卖房的人很难缠,小心点。”

    “没事的。”黑骑也露出浅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担心我。”

    的确不是小孩子,但也算不上成年人。黑骑的双眼干净透彻,五官还残留着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青涩感,身形倒是不矮,可惜正处于长个子的阶段,所有营养都被拿去喂给了骨头,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连拘谨蜷起的手指都没什么脂肪,瘦得骨节清晰,手背的皮肤下透出血管的青色。

    “嗯,那我走了。”

    绝枪点点头,把武器挂在背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咔哒。

    房门合拢,黑骑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这间临时租住的公寓里没什么储物空间,除了客厅的五斗柜,就只有卧室里的衣柜能放点东西。黑骑仔细翻找着每一处角落,拿在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几张泛黄的纸质资料,四份内容不同但照片相同的身份证明,还有一小袋白金币,袋口系得很紧,不用力点都解不开。

    黑骑盘腿坐在地板上,把这些东西在面前依次排开,盯着它们陷入了沉思。时针前移,原本铺满卧室的阳光逐渐后退,让黑骑的身影落进了阴影中。

    黑骑忽然笑了一声,他拿起垃圾桶,把这些重要的资料和绝枪为数不多的存款全都塞了进去。

     

     

     

    蓝玉大街上人来人往,商人们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商品,整条街道吵得要命,一墙之隔的白玉小巷里却很安静。绝枪坐在小巷深处的木箱上等人,脚边已经堆了不少烟头,但他的神态很悠闲,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绝枪身后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精致闪亮的盔甲,耳垂上的宝石挂饰和瞳色相同,一看就价值不菲。男人很自然地搂住了绝枪的腰,凑过去想亲吻他,可绝枪嘴里还叼着烟,男人只能尴尬地停住动作。

    绝枪拿下烟随手弹飞,笑着吻住了男人的唇。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居于下位的绝枪就没什么优势,才亲一会儿就被男人捏住后颈,身体后仰贴在了墙壁上。小巷里人不多,但也有搬运工脚步匆匆地路过,向他们投去怪异的目光,绝枪好像没注意到似的,等男人亲够才拍拍他的背。

    “什么时候打的舌钉?”男人满足地舔着嘴唇,在绝枪脸上掐了一把。绝枪顺从地吐出舌尖,给他看了下舌钉才答道:“昨天下午打的,喜欢吗?”

    “喜欢,我觉得……”

    后面的话淹没在绝枪的轻笑声中,男人再次搂住绝枪的腰,膝盖顶进绝枪双腿之间,半推半抱地把他压在了木箱上。绝枪没反抗,看着好像还挺享受,直接用双腿圈住了男人的腰。

    “可以,但是得加钱。”

    没人再说话了,小巷尽头只剩下布料摩擦的窸窣轻响。绝枪仰起头,任由男人在他颈侧落下一个又一个亲吻,把黑骑帮他整理好的领口扯得散乱,露出锁骨上还没消退的情欲痕迹。绝枪的目光从男人肩膀上越过去,落在很远处的阴影中。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熟人,就在墙壁后面,那里有人在盯着他。

    是错觉吧……

    绝枪收回视线,被男人突然的顶入撞得嘶了一声,很快就没了胡思乱想的力气。

     

     

    03

     

     

    桌上放着两碗炖菜,两块面包,还有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绝枪翻阅着黑骑带回来的购房合同,用另一只手拿起汤匙往嘴里送汤,他吃的很慢,面包基本没动过,好像喉咙受了伤。黑骑坐在他身边,把面包撕成小块放进绝枪的汤碗里,一直用余光瞟着卧室的方向。

    公寓里摆设很少,矮桌还没人膝盖高,绝枪只得弓着腰吃饭。衬衫被他的蝴蝶骨顶出凸起,收进裤腰的下摆勾勒出细瘦的腰。黑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把额头抵在了绝枪的肩膀上。

    黑骑很喜欢这样的身体接触,尺度把握的很好,亲昵但不亲密,让绝枪很难拒绝。绝枪也确实没拒绝,任由黑骑倚着他,把合同整理好放到旁边。

    “合同没问题,那间公寓是你的了。”绝枪往嘴里塞了几口炖菜,“明天去市场上买点家具吧,起码得先弄张单人床。”

    黑骑疑惑地“咦”了一声。“单人床?得买双人床啊。”他顿了顿,又坐直身体继续问道,“你不想和我睡在一起吗?”

    绝枪咀嚼的动作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黑骑。视线相对,黑骑立刻露出了笑容,速度快得像本能反应。

    “我去拿点东西。”

    绝枪推开餐具,起身走进了卧室。

    黑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笑容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面色阴沉地看向绝枪碗里一口未动的面包。汤汁一点点透进面包里,将白色染成深暗的棕,就和黑骑越发晦暗的目光一模一样。

    他拿起餐具,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卧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变得越发响亮,之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里面的文件和钱去哪儿了?”绝枪大步走到黑骑面前,举起手里的空背包。

    身高腿长的男人步子迈的也大,从卧室门口到黑骑身前,绝枪只用了短短三秒,黑骑收敛好情绪,换上茫然的表情也只用了三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骑的眼眶有些泛红。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说不定是有贼溜进来了。”

    绝枪把空背包倒过来抖了抖,只抖落几缕灰尘:“我在格里达尼亚丢的证件也是被你扔了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黑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不相信我吗?”

    声音在抖,身体在抖,连放在身侧的双手都在打颤。绝枪以为自己会在黑骑身上看见愤怒或懊悔的情绪,可黑骑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像是布满蛛网裂痕的玻璃,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落满地。

    绝枪移开目光,冷硬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隙。黑骑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孩子,久到曾经瘦竹竿似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可以独立生活的年轻人,这么多年他没对黑骑说过一句狠话,就像养以前那些孩子一样娇惯着黑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从未发过火……

    但这件事不一样。

    “算了,钱我可以再赚,身份证明和资料我也可以再弄一份。”

    绝枪推开矮桌上的盘碗,又把桌子往后拽了一点,坐在黑骑对面的位置上。

    “我不是你的养父,和你也没有血缘关系,养你到现在算是仁至义尽了。”他皱起眉,注视着黑骑的眼睛,“就这样吧,我们到此为止了。”

    绝枪的声音轻飘飘地消散在空气中,黑骑一惊,立刻露出了慌乱的表情。

    “你要赶我走吗?我不会再花你的钱了,我已经能和那位先生留下的水晶产生共鸣,你教我的战斗技巧我也都学会了!”

    黑骑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今天下午还去看了招募板,有很多适合我的委托,我可以赚钱,可以做家务……我可以……我……”

    黑骑跪坐在绝枪身前,捧起绝枪的双手,水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眼角往下落,润湿他的脸颊,打在绝枪的手背上。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离开我……别丢下我……”

    黑骑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混着哭声的呜咽,绝望的像被母兽赶出巢穴的幼崽,茫然又恐惧,试图用一声声嘶鸣唤回曾经护佑他的爱。

    可他的母兽只是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凭什么捆住我啊?我救了你一命,不是欠了你一条命吧?”绝枪捧起黑骑的脸,用粗糙的指腹一点点擦净黑骑脸上的水痕,“你才十九岁,履历也干干净净的,你想去哪儿都行,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

    “我想照顾你。”

    黑骑回答的很快,语气坚定,像在发誓。

    “我想让你不用那么辛苦,也不用再出卖自己的身体……”

    绝枪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身体有些僵硬,但他很快就压下了生理反应,把自己重新塞进冰冷的壳子里。

    “出卖身体怎么了?我就算卖掉自己的胳膊腿也和你没关系。”

    绝枪推开黑骑,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吸气,再吐出去,让淡青色的烟雾隔在两人身体之间。黑骑从地上爬起来,眼里的水终于流尽了,只剩下狂燃的怒火:“怎么没关系!你都是为了我才……”

    绝枪忽然把黑骑推进沙发,直接跨坐在了他腿上。哪怕经常睡在一张床上,两人也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黑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嘴唇翕动着也说不出一个字,可绝枪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他捧起黑骑的脸,用指尖描绘年轻人脸颊的轮廓,像是要低头亲吻黑骑,却在双唇落下去的那一刻改变了方向,只是轻柔地擦过了黑骑的脸颊。

    黑骑的双手紧握成拳,眼底的怒意还是融化成了泪水,一颗颗地落在已经跪在他双腿之间的绝枪身上。绝枪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用嘴解开黑骑的腰带,熟练得像做过了无数次,不等年轻人的下身完全袒露就把脸凑过去,高挺的鼻梁抵着茎身摩擦,甚至捧起黑骑半勃的性器往自己脸上蹭。

    客厅里响起了剧烈的吸气声,绝枪抬眼往上看,黑骑正忙着捂住自己的嘴,泡在泪水里的眼睛密布血丝。

    “……”

    绝枪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这根精神头十足的东西上。多复杂的情绪在生理反应面前都不堪一击,黑骑刚被抚弄几下就硬了起来,颜色浅淡的性器直直顶在绝枪脸上,茎头早已被湿液浸透,连马眼都在翕动。绝枪没怎么思考就想出了无数种让这位处男更加兴奋的方法,他选择了刺激性最强的一种,略微偏过头,从黑骑的阴茎根部向上亲吻。

    双唇和皮肤接触时发出了轻微的啧啧声,绝枪吻得很认真,偶尔吮吸偶尔舔弄,用舌尖润湿一小块皮肤,然后顺着筋络鼓起的弧度来回撩拨。他的双手也没闲着,一只手兜住黑骑鼓胀的囊袋揉捏挤压,另一只手托在茎身后方,让黑骑能感受到他掌心厚茧带来的摩擦感。这还只是开始,黑骑却已经近乎失控,哪怕紧紧捂着嘴也发出了混乱的呻吟,他双腿越分越开,腰臀压在沙发里不住地磨蹭起来。

    明明在做色情的事情,绝枪却前所未有地清醒,他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给另一个男人口交,更像是在摆弄烧杯量尺,做一场淫靡的实验。增强刺激,加入快感,滴入一点疼痛,绝枪无比娴熟地操控着黑骑的身体,唇舌缓慢地向上移动,直到吻上黑骑已经湿透的龟头。他尝到了前液的味道,有点腥咸,混着沐浴液的清香,味道不算好也不算坏,绝枪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口腔也跟着放松,埋下头把黑骑的性器吞入了大半。

    “呃、咳……”

    黑骑狼狈地呛咳起来,双手再也捂不住嘴,胡乱挥舞几下后用力掐紧了身下的沙发。陈旧的布料被拽出一大片褶皱,被抹上了年轻人指缝间的冷汗,可黑骑再怎么掐揉也没办法缓解身下传来的快感。绝枪太熟练了,刚给了黑骑一个销魂的深喉就开始上下吞吐,湿热口腔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性器官,黏膜不停收缩夹紧,每一次吮吸都会让黑骑的身体跟着发抖,让黑骑跟着他后撤的动作向上挺腰,留恋那处口穴带来的酥爽和欢愉。

    绝枪调整了一下跪姿,被挤压得动弹不得的舌头完全贴在了黑骑的性器上,湿热的肉块费力地颤动着,勾住茎头下方的系带微微拨动,舌钉好几次擦过了性器顶端的边棱,每一下都会让黑骑触电似的痉挛一下,本就粗长的性器又胀大了几分。柔软和坚硬,两种完全不同的触感压在他最敏感的器官上,黑骑又开始哭了,这次流下的纯粹是生理性的泪水,他张着嘴,头搭在沙发靠背上无助地晃动,原本干净的脸蛋被眼泪和口水弄得一片狼藉,可即便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他也只是用双手抓挠沙发,用蜷缩起来的脚趾蹭着地毯,始终没有碰触过绝枪的身体,仿佛只要他不越过那条线,他和绝枪就还有回归到起点的可能。

    可这还只是开始,绝枪也不会给他机会。

    “唔……”绝枪抬起头,慢慢吐出黑骑硬挺的性器,“咳……反应很不错嘛,看来是对我的服务很满意?”

    持续的快感终于被按下暂停键,黑骑顿时瘫在了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头晕的厉害,耳朵里也嗡嗡作响,黑骑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绝枪说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什么服务……”

    “喏,就像这样。”

    绝枪俯低身体,再次含住了黑骑的性器,他知道从黑骑的角度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也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会让年轻人血脉偾张,他都照做了。舌尖挑逗着敏感的顶端,舌钉压进马眼,把窄小的孔洞撑大了一圈,黑骑立刻发出了崩溃的呻吟,而绝枪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讨好和谄媚。

    绝枪那双能轻松挥动武器的手圈在了黑骑的阴茎上,套弄、挤压、上下撸动,伴随着唇舌灵活的动作,没一会儿就让黑骑的声音更加狼狈,甚至染上了清晰的哭腔。黑骑哭得狼狈极了,一半灵魂在痛哭,另一半灵魂陷在翻涌的情欲里,他终于伸手掐住了绝枪的肩膀,推搡的力度很用力,掐得指尖都陷进了绝枪的皮肉里,可惜最脆弱的器官还被叼着,绝枪只是含着茎头重重一吮,黑骑浑身的力气顿时泄了大半,那双手动了动,慢慢抱住绝枪的头。

    绝枪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口腔里硬热的阴茎已经临近喷发,肉柱贴着绝枪的舌头颤动,连筋络都在不停鼓动,绝枪放松下颚把它吞到最深处,喉口瞬间被撑开,蠕动的软肉紧紧压在了龟头上。窒息感太强了,绝枪甚至有种食道都被操开的错觉,可他依旧深埋下头,双手撑在黑骑身侧,任由黑骑怎么哭叫都不放开,用痉挛的喉口为年轻人带来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快感。

    黑骑蜷缩起身体,腰弓起的样子像只被煮熟的虾,他被放在欲望的火焰上炙烤,又被背德感翻来覆去地煎熟,在绝望中大声呻吟。跪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他最仰慕的存在,绝枪将他从绝境中拯救出来,给他吃穿,教他战斗,牵着他的手走出囚笼,可此时此刻,他仰慕的人,深爱的人正含着他的鸡巴卖力地吞下整根,用那张比肉穴更湿热的嘴为他送上无法抵御的欢愉。

    在黑骑的哭声中,绝枪的喉结动了动,吞下了浓稠的精液。

    高潮后的余韵和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很像,黑骑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手指微微痉挛了几下。他的视线模糊,有还没流干的眼泪,还有些散乱的白色光点,黑骑看见绝枪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然后把脸凑了过来。

    “你看,这种事一点都不难受。”

    绝枪的声音里满是轻佻的笑意。

    黑骑把视线从绝枪还沾着精液的唇上挪开,闭上了眼睛。他在沙发上躺了很久,听着绝枪的脚步声在房间内来来回回,最后向着门口走去,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别……”

    “别逼我动手。”

    绝枪拎着行李,冷冷地看着他。

    “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失去意识,想试试吗?”

    黑骑又一次移开了视线,又一次闭上眼睛。但房间里再也没有脚步声了。

     

     

     

    04

     

     

     

    流沙屋。

    “我操,你想钱想疯了吧!”

    绝枪拍桌而起,指着对面的男人狠狠骂道:“五倍的价格够不够卖你一条命啊,你怎么不去抢!”

    男人翻了个白眼:“涨价是因为最近铜刃团查的严,一个月后不用假证也能上飞空艇,不行你就等着。”

    绝枪讪讪地坐下,按住男人想收回证件的手:“当我没说,哈哈……那什么,便宜点呗?我用别的方式抵账也可以。”

    男人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把证件留在桌上:“不用,我只喜欢女的,你赶紧付钱吧。”

    绝枪再不情愿也没办法,毕竟他这次旅途的终点可是伊尔萨巴德大陆,中间不知道要换多少种交通工具,没证件的话,光是飞空艇就不会允许他登陆。绝枪从大衣内袋里拿出一条项链,盯着挂坠看了一会儿,把它递给对面的男人。

    “这个应该够了吧?”

    男人接过项链,仔细检查了一番。挂坠上的宝石不大,但品相极佳,保养的也很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男人刚要收起项链,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看向绝枪:“这是死人的东西?”

    “你问这个干什么?”绝枪也皱起了眉,“是死人给我的东西,但我还活着呢。”

    “不是赃物就好。”

    男人揣着项链离开了,临走前把那张证件留给了绝枪。

    一条珍视多年的宝石项链,只换来这一张贴了照片、写了三两行字的薄纸,可有了这份证件,绝枪才能登上飞空艇,离开这片布满风和沙的荒野。

    绝枪用摩挲着证件的封皮,心思渐渐飘远。

    飞空艇只能到达边境附近,之后的路得坐陆行鸟或靠双腿,临近乌尔达哈方向的边境线和玛特尔维还有些距离,一路上风餐露宿不说,可能还会遇到逃兵和匪徒……

    绝枪的心情有些低落,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当年他带着五个拖油瓶都能逃出战乱中的博兹雅,现在只是一个人返程而已,总不会比那时更惨了吧?

    不过,一个人啊……

    绝枪的目光瞥向身旁,那里只有一张空椅子,会帮他切碎肉排,掰开面包,听他讲述糟心事的人不在这儿。

    “啧。”

    绝枪移开视线,向远处招了招手,一个穿着制服的拉拉菲尔族立刻小跑到了绝枪面前。

    “您需要点什么?”服务生仰头问道。

    绝枪略微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武器护理油还有吗?给我拿一份。”

    武器护理油是注册冒险者的福利之一,可以随时在行会内免费领取。服务生去柜台取了护理油拿给绝枪,小小的手心里被塞了东西。

    是两颗水果硬糖。

    “工作辛苦了,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

    绝枪对脸颊微红的服务生笑了笑,拿起武器和行李离开了。

     

     

     

    服务生仰头盯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紧张到咬碎了嘴里的糖块。这人看起来就很不好惹,周身冰冷的气质仿佛有了实体,只是站在他身边就会被冷气刺伤。还有那双眼睛,明明颜色清透,形状也漂亮,看人的目光却不像是在看活物,更像是在打量一具尸体。

    反正一看就不是好人。

    “抱歉,我不能透露他的去向。”服务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可以去……”

    “他的帐我付了,多出来的是你的小费。”

    男人丢出一袋东西,服务生下意识伸手去接,这次落进她掌心里的不再是水果糖,而是一袋子真金白银。

    服务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他往飞空艇坪的方向去了,应该是要赶下午两点的航班。你抓紧时间的话……”

    服务生的话未说完男人就已经离开,步子迈得很急,背后的大剑在微微摇晃。

     

    05

     

    三个月后。

    玛特尔维的街道依旧拥挤,各色装扮的行人们脚步匆匆,眉眼间满是郁气,鲜少能听见欢笑和轻松的交谈。绝枪也是行人之一,他身上的气势甚至比其他人更加阴沉,整个人仿佛一柄染了血的长刀,将拥挤的人群从中切开,一左一右分与两侧,与他拉开距离。

    无数道目光落在绝枪身上,有怀疑,有试探和警惕,总归都不是什么好的情绪。绝枪直觉敏锐,他在这些目光中察觉到了最特殊的一个——其他人都只是在打量,那人却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

    “……”

    绝枪停下脚步,看向目光的来源。一个男人忽然大叫起来,转身向城外跑去。

    人群又被切成了两半,行人们伫立在街道两侧,没人阻拦逃跑的男人,也没人制止已经拔出武器的绝枪,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绝枪把那个男人拖进路旁的小巷。

    “希尔克,你跑什么?”

    绝枪把男人扔在地上,男人打了个滚,嚎叫着蜷成了一团。“对、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别杀我……”他胡乱喊着什么,好像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不是故意找他麻烦的,我真的……啊啊……救命……!”

    名为希尔克的男人算是绝枪的老熟人,他也是在乌尔达哈活动的雇佣兵,手下有不少小弟,风评很差,还做过打劫雇主的事。绝枪一直看他不顺眼,和他起过很多次冲突,但面对绝枪,希尔克从未露出过现在这样恐惧的表情,他可是一直都叫嚣着要杀了绝枪的……

    等等。

    绝枪捕捉到希尔克话里的重点,伸手拽起他的衣领:“他?你说谁?”

    希尔克的眼睛没聚焦,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的状态,还是被绝枪扇了一巴掌才回过神来。“他……就是、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希尔克咽了咽口水,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他杀了好多人……好可怕……”

    绝枪低声骂了一句,把武器抵在希尔克头上。

    “他人呢,他在哪儿?”

    “在……城外的废墟……”

    小巷内传出一声枪响,片刻后,绝枪独自一人走出了小巷。他抖掉衣角沾染的血珠,脸色阴沉地向城外的方向前行。

     

     

     

    被战火洗礼过的城镇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高矮错落的墙壁很适合藏人,经常有商队在附近被打劫,这里成了滋生命案的最佳土壤。周围植被很少,布满灰尘的土地能留下很多印记,绝枪很快就找到了一串杂乱的脚印,还有几滩喷溅形的血液,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绝枪往武器中塞满晶壤,走进了废墟中最完好的建筑物里。

    跨过门槛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血腥味混着脏器散发出的恶臭扑面而来。绝枪蹲下身检查离自己最近的尸体,得到的信息让他皱起了眉:这个死人绝枪认识,是跟在希尔克身边的狗腿子,实力一般但也是个正经雇佣兵,可雇佣兵现在被砍成了两截,身体从腰部被硬生生切开,连一部分内脏都变成了肉泥,喷在还残留着恐惧表情的脸上。

    这里有七具尸体,七个雇佣兵临死前的反抗绝对不容小觑,那个杀死他们的人,状态不会太好。绝枪漫步在尸体之间,找出还算完整的头颅依次补枪,确认这群人不会有生还的可能才走向最后一扇门。

    破旧的木门上爬满染血的藤蔓,合页掉了一半,看着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绝枪伸手推开它,然后,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是黑骑,他倚坐在墙边,身下的血迹安静地蔓延开来,一直流淌到绝枪脚边。

    身体反应的速度比大脑思考的速度还要快,绝枪狂奔过去,迅速扶着黑骑躺在地上。战场上的医疗兵是怎么救人的来着?止血,对了,要先止血才行。绝枪挪开黑骑搭在腹部的手,瞳孔瞬间紧缩起来——黑骑的身体被刺穿出一个巨大的血洞,甚至能看见内里破碎的脏器,血流随着他胸口微弱的起伏汩汩流出,止不住,根本无从下手。

    可他还活着,还有呼吸……

    绝枪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黑骑的另一只手。浅淡的黑雾从黑骑的掌心向外蔓延,源头是被他紧紧握住的职业水晶,那些雾像无数丝线,正速度缓慢地包裹住黑骑的身体。

    绝枪不了解暗黑骑士的力量,但他听说过一些传闻——暗黑骑士的力量来自于内心的负面情绪,只要这世上还有痛苦,有怨恨,有无法熄灭的怒火,他们就永远不会倒下。

    “醒醒,看着我,看看我是谁!”

    绝枪捧起黑骑的脸,年轻人原本干净的脸蛋上满是脏污,清透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死灰色的雾,但黑骑被绝枪的声音吸引了,瞳孔慢慢聚焦,视线落在绝枪身上。

    丝线般的黑雾变得浓稠起来,不光覆盖了黑骑的身体,连绝枪的双腿也被卷进雾气里。雾气很冷,绝枪却没退开,反倒松了口气。只要黑骑能活下来,无论他的力量来自怨恨还是愤怒都无所谓了。

    此地不宜久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到访的客人是敌是友。绝枪把黑骑的手重新按在他腹部的伤口上,刚要把他抱起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交谈声。

    “……希尔克说的地方是这里吗?”

    “他都疯了……”

    “必须把那家伙处理掉,不然我们全都得死!”

    四个。不,是五个。五个人的脚步声在靠近,步伐沉重,夹杂着武器和盔甲碰撞的轻响。绝枪面色一沉,立刻向门口走去,他没发现自己身后的黑色雾气忽然开始膨胀,短短几秒钟就淹没了大半个房间。

    “希尔克那个废物,七个打一个还被反杀,真是……什么东西?!”

    为首的男人看向打开的房门,最先进入他视线的就是一团浓郁的黑雾,还有从雾中猛然刺出的银光。绝枪在他开口前就扣动了扳机,晶壤内的魔力瞬间爆发,后坐力让锋刃挥舞的力量势不可挡,直接割断了男人的喉咙,破碎的血肉涂红了一大片墙壁。

    在惨叫声中,扩散的魔力也没有浪费,化作一道辉光消失在了绝枪体内。超火流星的作用让疲惫一扫而光,绝枪沉沉吐出一口气,调转武器冲向另一个男人。

    和绝枪所想的一样,外面的男人都是和希尔克混在一起的雇佣兵,个个经验老到,如果没有释放超火流星,他恐怕会在几人的集火攻击下失去反抗能力,幸好魔力形成的屏障还在保护他,帮他挡下了飞来的箭矢和武器。一名手持重斧的男人将武器狠狠劈砍在绝枪身上,斧刃向下划了半寸,却没有入肉的触感,仿佛他砸中了一块坚硬的铁板。

    绝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什……”

    男人愣了一下,短暂的停顿已经足够让绝枪做出反应,用横向挥出的枪刃割开他的喉咙。

    地面也被喷上了大片的红,和墙壁上的血迹连在了一起,又是一击必杀,从绝枪冲出房门到现在只过去了三秒,地上就已经多出了两具尸体。剩下的三个袭击者都是远程职业,他们大叫着向后拉开距离,双手挥动武器,用更多攻击淹没了绝枪的身体。

    超火流星的效果还剩下七秒。

    第二枚晶壤爆开,魔力带着绝枪冲向下一个敌人,刺出的武器洞穿了敌人的腹腔,血和肉在空中爆出漫天红花。还剩五秒。绝枪握紧枪刃,只能靠双腿奔向远处的咒术师,他踩在一片沉于地面的黑雾中,寒意顺着小腿向上蔓延,却没感觉到熟悉的疼痛,已经有些昏沉的脑袋反倒清醒了起来。

    咒术师在吟唱,嘴唇快速翕动,可惜在最后一个字音吐出前就被枪刃的武器打在颈侧,颈椎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地面上的黑雾被他的尸体短暂推开,很快又重新凝聚在一起,将这块开始失温的死肉吞入腹中。

    还有三秒,还有八十米。闪雷弹?威力不够,没办法一击必杀。直接跑过去吗?太远了,在靠近敌人前超火流星的效果就会消失,会死。绝枪计算着一切,无数念头在脑内闪过,如同一颗颗堕下天空的火流星。

    秒针又向前挪动了一格,绝枪握紧武器,向着弓箭手冲了过去。

    哪怕流星消散,残余的温度也足以让一整片荒原化作灰烬。他还有办法,他还能一命换一命。

    “去死……去死吧!!”

    很不巧,已经陷入疯狂的弓箭手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他将弓拉满,空无一物的弓弦上凝聚出一只金色光芒组成的箭矢,正对着绝枪的胸膛。

    绝枪面无表情地向前冲刺,迈出的每一步都会让地面上的黑雾剧烈激荡,变得更加浓郁。当他终于赶到弓箭手面前时,黑雾忽然笼罩了两人周围几米范围的空间,将绝枪的五感彻底隔绝。

    不,听觉还在,绝枪听见了刀刃入体的闷响。

    温热的血喷在了他脸上。

    超火流星的效果彻底消失了,绝枪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但涌入身体的没有疼痛,只有无尽的疲惫感——那支箭没能洞穿绝枪的胸膛,在他面前碎成了一片光点。

    绝枪抬头看向前方。

    雾气迅速向一点聚集,在弓箭手的尸体后方化作一道身影。是黑骑,完好的、能自己站起来的黑骑,他腹腔的血洞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盔甲上的缺口证明绝枪刚刚看到的一切都不是错觉。

    “……”

    黑骑抽出大剑,让弓箭手的尸体倒在地上。蒙在眼球上的死雾散去了,黑骑的双眼重新亮起了光,倒映出绝枪血迹斑斑的脸。

    不仅仅是脸,绝枪的身体全被血和碎肉淋了一遍,他单手拎着枪刃,站在那儿的样子像只从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血珠顺着他的下颚滴落,挂在睫毛上的几滴也颤巍巍地落了下来,绝枪就这么盯着黑骑,仿佛在观察自己下一个即将杀死的目标。

    黑骑握紧了剑柄。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许久,直到绝枪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他揉揉眼睛,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黑影迅速向着前方靠近,绝枪闷哼一声,差点被撞进自己怀里的黑骑顶到吐血。他下意识拍了拍黑骑的背,忽然发现,当年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少年已经和他一样高了。

     

     

     

    06

     

     

     

    “……他没什么问题,倒是你……”

    “……我知道了……”

    “……嗯,你们好好休息吧……”

    “……”

    模糊的声音忽远忽近,蜷在黑骑的耳腔里,痒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那是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女人的声音很陌生,男人的声音倒是非常耳熟——绝枪好像在笑,又咳嗽了一会儿。

    黑骑睁开了眼睛。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算宽大的木床上,周围的摆设都很陈旧,从搭在椅背的衣物上来看,这里应该是某个女人的住所。靠近房门的位置立着一张穿衣镜,黑骑转头看过去,被镜子里自己苍白的倒影吓了一跳。

    只是透支暗血而已,不至于这么凄惨吧……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绝枪攥着一只药瓶走了进来。他看见醒来的黑骑并没有惊讶,而是直接坐在床边,拔出瓶口的木塞。

    黑骑原本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一寸寸往被子里缩。

    “吃药。”

    绝枪眉头一皱,黑骑立刻坐直身体,张开嘴凑了过去。

    绝枪像是没想到黑骑会直接就着他的手喝药,抬起药瓶的动作有点猛,大半瓶药水立刻灌进了黑骑嘴里。用来治病的药水当然不会好喝,又苦又涩,粘稠地顺着食道滑下去,呛得黑骑本就有些湿润的眼角越发泛红,但黑骑还是喝光了整瓶药剂,甚至用舌尖舔净了瓶口残留的几滴药水,然后不等绝枪发话就躺回了床上,自己掖好被角,乖得要命。

    绝枪把空瓶扔进垃圾桶,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过黑骑。黑骑自知理亏,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绝枪,目光落在绝枪有些干裂的唇上。

    几个星时前,他只差一点就要吻到这双唇了,那时的绝枪一定不会拒绝他。黑骑还记得绝枪被自己抱住时的表情,慌乱、紧张,混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惜就只有短短一瞬,他昏迷的太快,醒来后再看绝枪这张脸,怎么翻来覆去地打量也察觉不到异样,此时的绝枪很冷静,甚至称得上冷漠,仔细观察,仿佛还能从他眼角眉梢捕捉到一丝不耐烦。

    黑骑默默缩进被子里。

    “我联系了一支商队,他们的目的地是利姆萨罗敏萨,你明天跟他们一起走,中途离开也可以。”

    绝枪烦闷地“啧”了一声。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之后你去哪儿都和我没关系,也别想再跟着我,记住,我随时都能把你打晕送回艾欧泽亚。”

    “……好,都听你的。”

    绝枪还以为黑骑又会和自己吵架,就像那个晚上一样,抓住自己不停哀求,可黑骑的反应平淡到出乎他的意料。他下意识看向黑骑,视线捕捉到了一丝水光——黑骑的脸埋在被子里,只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水珠顺着眼角滑下去,在枕头上洇出一圈湿痕,他就这么安静地哭着,缩在被子里无声地发抖。

    绝枪紧紧皱起了眉。

    沉默铺满整间卧室,像一堵无形的墙横在黑骑和绝枪之间。黑骑默默流着泪,眼睛里的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他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绝枪,隐约看见了绝枪抿起的唇。

    黑骑无声地笑了笑,慢慢凑到绝枪身边,越过那堵无形的墙,也越过了绝枪的底线。

    “为什么非要赶我走呢?和我在一起时……你不觉得开心吗?”

    黑骑翻身侧躺,把头枕在绝枪的腿上。绝枪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有烟和火药的味道,混着血腥气,绝对算不上好闻,黑骑却很喜欢,搂着绝枪的腰蹭了又蹭,把脸都贴在了绝枪身上。

    绝枪没推开他,但也没做出反应,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

    “你总说我不是小孩子了,那就代表我能帮上你的忙了,对吧?无论是生活还是战斗,我都可以帮忙……”

    黑骑偷偷抬眼往上看,自下而上的角度只能瞥见绝枪紧绷的下颚线,他舔舔牙尖,又换了一个话题。

    “而且你真的放心让我一个人生活吗?我没独自接过委托,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人相处,我甚至不知道哪里的菜最新鲜,每次做饭用的都是你带回来的食材……”

    绝枪忽然撩起了黑骑的额发,黑骑吓了一跳,差点没收好目光里的算计,幸好残余的眼泪帮他挡了一劫。

    “说完了吗?”绝枪问他。

    “说完了。”黑骑点点头。

    绝枪抓着黑骑的肩膀往旁边一推,黑骑顿时从他腿上翻倒下去,整个人在床上滚了一圈半。

    “我出去一趟。”

    绝枪扔完人就起身离开了,步伐坚定,毫不迟疑。

    黑骑躺了好久才坐起来,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地上捞起自己的背包,翻出了一小袋颜色诡异的药剂。

    “终于要动手了啊。”

    一道身影无声出现在黑骑身边,黑雾凝成的脸庞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盛满嘲弄的情绪眼睛。黑骑没说话,攥着药瓶坐在床边,用指腹摩挲瓶身。

    “你就是太优柔寡断才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掠影围着黑骑慢慢踱步,唯一亮着的双眼略微眯起。

    “他是不懂自己想法的蠢货,难道你也是?你真的看不出他也喜欢你?”

    掠影的脚步声拖沓而缓慢,像猎物在地上被拖行的声音。黑骑也眯起了眼睛,原本清澈的眸子被蒙上一层细密的雾,掠影笑了一声,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黑骑站了起来,他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开始向四周蔓延,逐渐淹没了整个房间。

     

     

    清水哗啦啦地落进杯里,绝枪的思考能力也哗啦啦地流走了。

    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丁点,他就要答应黑骑的请求了。不愧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孩子,黑骑对他的了解程度甚至胜过绝枪自己,毕竟绝枪一直觉得自己心硬得很,无论黑骑怎么哀求都不会松口,但事实给了他一耳光。

    绝枪关上水龙头,顺着厨房的窗户向外眺望。这里是他朋友的安全屋,地处玛特尔维的郊区,周围没什么住户,窗外正对着一大片荒地。打了这么久的仗,无论这里的土地曾经多肥沃,现在也已经被炮火犁得寸草不生,人确实能在玛特尔维活下来,但也就只剩活着。

    绝枪努力把自己软成一滩水的心调整到和玻璃杯一样坚硬,拿着杯回到卧室。

    门虚掩着,他推门而入,迈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浓郁的雾气向着绝枪涌来,视线被即刻屏蔽,可背后传来的破空声太刺耳,绝枪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他抬起右臂向风声袭来的方向挥拳,有什么东西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伤到绝枪的身体,只是撩起了几缕发丝。

    绝枪一愣,短暂停顿间已经被袭击者掐住喉咙提起来,连双脚都悬到了半空中。

    “咳……呃……咳……”

    周围没有一丝光线,绝枪看不见袭击者的面容,只能感觉到喉咙处传来的压力,还有肺泡开始痉挛的痛苦。他大张着嘴努力喘息,牙齿间立刻被塞入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股甜腻液体不等绝枪抗拒就落进了他嘴里。

    药瓶落地,绝枪的身体也被丢在了一片冰冷坚硬的金属上。黑雾从外部侵蚀体温,药水从内部麻痹肢体,绝枪顺着背后的金属跌坐在地,来不及喘息就想起身,可袭击者的动作更快,他直接从绝枪身上拽下几条皮带,把绝枪的双腕捆了起来。

    繁复结实的皮带可不是靠蛮力就能扯断的,绝枪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本激烈的挣扎渐渐停止,任由袭击者把他拽起来。

    吱呀。房门被风卷开一道缝隙,走廊里的灯光落进来,为袭击者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昏黄的光晕。绝枪看见了黑骑的脸,也看清了自己背后的东西是什么——黑骑把他吊在了大剑上,捆着他手腕的皮带和剑柄绑在一起。

    “呼……”

    绝枪蜷起双腿跪坐着,好让自己的手臂没那么难受。他刚才一直在担心黑骑会不会已经被袭击,现在发现行凶的人就是黑骑,反倒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吐完,绝枪的心就又悬了起来——黑骑的状态很不对劲,双眼居然已经完全变黑,只有瞳孔还保留着原本的颜色……就和掠影一模一样。

    不过想想也对,如果不是被掠影控制,黑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就这么着急吗?”

    绝枪扯出一个懒散的笑,看着“黑骑”单膝跪在自己身前。

    “如果是他,肯定会用更合适的办法,而不是像你这……嘶……”

    腿间传来一阵钝痛,绝枪吸了口气,用力夹紧双腿也无法阻拦“黑骑”的动作。“黑骑”戴着手甲的右手已经摸进他裤子里,甲胄表面的刮痕简直像刑具一样粗糙,每次擦过细嫩软肉都会让绝枪身体战栗,双腿发抖到几乎撑不住身子,“黑骑”却仿佛没发现绝枪的异样,依旧一板一眼地活动手指,把绝枪穴口沁出的湿液涂抹在两瓣肉唇之间,然后用缓慢到近乎折磨的速度顶进入口,一寸寸扩开绝枪的雌穴。

    赐予他疼痛的人是“黑骑”,赐予他快感的人也是黑骑,疼痛和快感同样强烈,不安和信任在天平左右摇摆。绝枪弯下腰,把额头抵在“黑骑”的肩膀上,他的雌穴在越发激烈的指奸下湿透了,哪怕隔着几层布料也能听见清晰的水声。与下身传来的酥麻相比,一直维持着同样姿势的不适感根本微不足道,或许是因为药物影响,或许是因为抱着他的人是“黑骑”,绝枪生不起一点警惕之心,完全沉溺在了被迫承受的快感中。

    直到他高潮的一瞬间,“黑骑”冷哼出声,才把他从情欲的浪潮里拖了出来。

    “真是贪吃的身体……”

    已经被体温捂热的手指缓缓抽出,“黑骑”故意在绝枪面前展开五指,展示手甲上粘连的体液。

    “这样应该满足不了你吧?”

    绝枪动了动身子,汗湿的脊背贴在身后的大剑上轻蹭,慵懒的样子就像只吃饱喝足的猫。“是你的话,确实不行。”他抬起眼皮,视线从“黑骑”身体上扫过去,扯出一个挑衅的笑,“一个连肉体都没有的家伙,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吧?”

    “黑骑”并没有像绝枪所想的那样陷入暴怒,他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绝枪,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晶壤。

    “你一直把我和他当做两个不同的个体,你想错了。”

    暗以太涌入晶壤,让原本透亮的水晶染上与夜色一样浓郁的黑暗。“黑骑”扯掉绝枪的裤子,把晶壤塞进他湿淋淋的穴口里。

    “我是他的影子,他的半身,是从他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出来的灵魂。”

    充斥着暗以太的晶壤一颗接一颗填满了绝枪紧致的雌穴,绝枪被下身的异样感刺得身体紧绷,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因为每一次吸气都会带着晶壤来回滚动,那些锋利的边棱就会挤压内壁,为他带来混着疼痛的快感。

    “黑骑”用手掌盖住绝枪微微鼓起的小腹,好整以暇地看着绝枪。

    “你怎么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他也想做的?”

    暗以太开始流逝,从晶壤内部向四周扩散,浸透绝枪身体内最脆弱的器官,那是比寒冰更冰冷的气息,甚至比“黑骑”的手甲,比身后的大剑还要冰冷。绝枪蜷起身体,生理性的泪水不住地滚落,他听见了“黑骑”所说的话,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理解——这是他认识的那个黑骑吗?那个总是会对他露出温柔笑容的少年,那个会倾听他所有抱怨,愿意无时无刻陪在他身边的孩子……

    黑骑,一直想对他做这些事吗?

    绝枪剧烈地吸着气,剧烈挣扎的身体带的后方的大剑开始摇晃,咯吱作响。“黑骑”一直看着他,直到绝枪在痛苦中蜷缩成一团,跪在第二次高潮时流出的水液中闭上眼睛。

    “黑骑”满足地叹了口气。

     

     

     

    再次醒来时,绝枪还以为自己做了个糟糕又旖旎的梦。

    衣服很整齐,双腿间没有粘腻的触感,体内也没有异物入侵的刺痛。他和黑骑躺在床上,年轻人环抱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双眼紧闭睡得很香。

    要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情欲味道,绝枪真的要以为自己只是做梦了。

    “唔……”

    和往常一样,哪怕绝枪醒来后一动不动,黑骑也会很快惊醒,他揉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几点了……啊,天怎么都黑了。”

    黑骑盘腿坐起来,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脚踝上,他只穿着贴身的里衣,布料本来就薄,又浆洗了太多次,绝枪一眼扫过去,甚至能透过布料看见下方苍白的皮肤,还有顺着手腕向上蔓延的青色血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就仿佛在几星时前,对绝枪实施暴行的人不是他。

    也确实不是他……哪怕掠影说了那些话,绝枪依旧没办法把那个人和面前的黑骑当做同一个人看待,暗黑骑士的力量来源特殊,黑骑长大的环境、幼年时的经历也和其他人不一样。绝枪心中摇摆的天平重重偏向了一侧,他捏了捏鼻梁,刚要开口,黑骑忽然对着他抬起了胳膊。

    “我刚才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黑骑张开双臂,圈出一个等待填满的空缺。

    “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

    绝枪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只是盯着黑骑看了一会儿,然后也对黑骑伸出了手臂。

    双臂间的空缺被一具温热的身体填满,耳腔被急促的心跳声填满,连鼻子里也充斥着那股让人安心的火药味,黑骑满足地长叹一声,圈在绝枪腰间的胳膊用力收紧,双手顺着绝枪的脊背向上抚摸,身体也随着动作挺直,抬起头凑了过去。

    “等……唔……”

    后颈被用力一压,毫无防备的绝枪被迫低下头,唇上立刻传来一阵温热触感。黑骑肯定早有准备,不等绝枪反抗就顶开了绝枪的唇,明明态度谦卑到像是在祈求绝枪的怜爱,他的亲吻却格外强势,舌头顶得很深,扫过每一处角落,往绝枪嘴里送去一股诡异的甜香。

    曾有传闻说常年禁欲的人舌头会泛出甜意,绝枪今天才验证了这个传闻的真伪。黑骑一直跟在他身边,大部分时间还和他睡在一起,从青春期到现在,黑骑遗精和手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和人有更亲密的接触。绝枪走神走得太厉害,一时没注意到黑骑的动作,被黑骑揽着腰翻身按在了床上。

    ……不对!

    绝枪立刻开始挣扎,用膝盖顶住黑骑压过来的胸膛。他明明没怎么用力,黑骑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绝枪眼睁睁看着黑骑咳红了脸,咳湿了眼睛,然后倒在了他身上。

    “让我……咳、咳咳……让我抱一会儿……”

    黑骑把脸贴在绝枪胸前,就这么趴着不动了。真奇怪,明明隔着甲片和布料,绝枪却感觉到有一股病态的烧热透过来,让他的体温也开始跟着升高。

    “你知道吗?安妮娜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黑骑把手伸进绝枪的风衣里,拇指贴着他的腰线轻轻摩擦,“终于只剩下你和我了,我还以为永远等不到这个机会……”

    安妮娜是绝枪从博兹雅带出的孤儿中最后一个离开的孩子,她选择留在格里达尼亚加入刻木匠行会,绝枪离开乌尔达哈前还收到了她邮来的小木雕。也不知道安妮娜现在过得怎么样。绝枪又有些走神,但很快就惊醒了。

    不对劲。

    黑骑的状态不对劲,他的身体也不对劲。落在腰侧的抚摸不比羽毛扫过的力度重多少,绝枪却感觉到一阵阵酥麻从那里扩散开来,快感比直接刺激敏感点时的还要强烈。绝枪喉结滚动了一下,又想推开黑骑,可惜黑骑反应更快,居然趁绝枪抬手的瞬间往上蹭了蹭,让绝枪推搡的动作变形成了主动的拥抱。

    “你其实也松了口气吧?说实话,你真的很不擅长带孩子。”

    黑骑把脸埋进绝枪颈窝里,说话时吐出的气流烫得吓人,那灼热的温度让绝枪的喉咙都开始发干。绝枪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不擅长带孩子,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话刚出口绝枪就后悔了,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明明已经决定无论黑骑说什么都不作回应,却还是被小混蛋带进了回忆过去的氛围里。绝枪想起了捡到黑骑的第一个夜晚,骨瘦如柴的少年被虐待了太久,几乎一整晚都陷在梦魇中,绝枪就用现在这种姿势抱着他,动作僵硬地哄着黑骑入睡。

    可那时候的黑骑不会亲吻他,也不会咬他的喉结……

    脆弱的骨节被含进两片薄唇之间,偶尔会被牙尖刮到,带来一点细微的疼,更多的还是让人脊背发麻的酥爽,直直涌向了下腹。绝枪搭在黑骑背上的手指猛地抽紧,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可他那能掀翻巨石的力道居然被一个吻压了回去——黑骑仰起头,轻柔地吻了下他的脸颊。

    乱了,全都乱了,这个亲吻仿佛变成了某种通行证,黑骑开始在肆意妄为的大道上狂奔。忠卫长衣的扣带那么复杂,在黑骑面前却没起到任何阻碍的作用,黑骑三两下就解开了绝枪身上的几条皮带,直接把手伸进衬衫,按在了绝枪胸前。

    “住手!”绝枪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你到底想干什……”

    黑骑湿漉漉的眼睛瞥过来,绝枪立刻噤声了。

    细密的吻再次落下,伴随而来的还有目标明确地抚摸,黑骑轻咬着绝枪的唇,双手指尖都陷进了绝枪的胸肉里,虽然隔着衬衫看不见,但用绝枪用小拇指也能猜到自己身前的场景会有多色情,他胸口的皮肤本就不怎么见阳光,稍微一掐就会泛起红痕,乳尖也会很快起反应,热情地挺立起来……

    不对,不对!

    那架天平又开始疯狂摇摆,一侧叫嚣着让绝枪保持理智,赶紧把压在他身上的黑骑踹下去,另一侧却开始在绝枪耳边窃窃私语——你到底是怎么看待黑骑的?朋友,家人,还是你养大的孩子?别骗自己了。

    你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呢?

    绝枪闭上了眼睛,挣扎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迎合,挺起胸膛向着黑骑的双手贴过去,把紧实的胸肉送进黑骑掌心里。身体永远不会撒谎,会在热情的抚慰下做出最真实的反应,绝枪绞紧了双腿,兴奋到小腹内的器官都开始隐隐抽动,他的心跳乱得不成样子,原本扣在黑骑背后的双手垂下去,用力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黑骑放过绝枪已经被吻到肿起的唇,长长地叹了口气。绝枪本不该这么轻易的放弃抵抗,药效影响只是一部分,黑骑赌的是绝枪对他的感情,对他的纵容。

    他赌对了。

    吻顺着颈侧慢慢向下移动,绝枪甚至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被剥了个半裸,衬衫和风衣都向两侧滑开,露出了整片胸膛。身体裸露,皮肤上的疤痕自然也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视线中,绝枪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刚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黑骑就把吻落在了那些狰狞的痕迹上。

    凸起的条状疤痕被舌尖一点点润湿,黑骑吻得很认真,像是在已经愈合许多年的伤口上重新涂抹药剂,偶尔也会用牙尖叼住一小块皮肉轻咬,在酥麻中混上一点刺痛,把那些已经被刮花的文字用吻痕盖住。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或许都对痛苦有不可描述的渴望,刺痛没让绝枪觉得不适,反倒越发沉溺,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连被黑骑捧着揉捏的胸肉都开始微微摇晃。

    此时发生的一切旖旎的像一场梦,眼前的世界,甚至黑骑的脸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年轻人的五官还未完全长开,但也能看出几年后会有的英俊模样,那双晶亮的眸子又变得湿润了,抬眼向上看时就像只讨食的小兽。

    “还好捡到你的时候你浑身都是泥,脏兮兮的。”

    绝枪摸了摸黑骑的眼角,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

    “不然你肯定会被抓走卖掉,能卖个好价钱……嘶……”

    敏感的乳尖被咬了一口,绝枪轻嘶一声,双腿下意识夹紧,很快又被黑骑用膝盖顶开。“那你喜欢吗?”黑骑舔了舔绝枪肿起的乳尖,说话含含糊糊的,“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绝枪低笑起来:“什么男人,一个小朋友罢了。”他顿了顿,又补了半句,“是让人很喜欢的小朋友。”

    黑骑的眼睛更亮了。

    咔哒。腰带扣在轻响中解开,绝枪的下身被两只温热的手掌拢住,一只圈紧半勃的性器,一只兜在了绝枪已经有些湿润的雌穴上。感受到那处潮热,黑骑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开始了抚弄,一板一眼地套弄绝枪的阴茎,指尖分开阴唇,向着内里凸起的肉珠按下去。

    快感来的猝不及防,欲望被轻而易举地唤醒,占据了绝枪的身体。黑骑的爱抚和他这个人一样青涩,但做的有模有样,效果也格外显著,绝枪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晃起了腰,抬高下身迎合黑骑的动作,他一直半眯着眼睛,因此没发现黑骑在盯着他的胸口,目光里多了几丝怨气。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老师。”

    黑骑用鼻尖蹭了蹭绝枪胸前的痕迹,那是一处陈旧的吻痕,不是他留下的。

    “你教我战斗,教我为人处世,可你没教过我这时候该做什么……老师,能再给我上一堂课吗?”

    原本轻柔的抚弄忽然变得激烈起来,黑骑撸动着绝枪的性器,并拢的双指在他雌穴内粗暴地进进出出,带出的湿液没一会而就浸透了绝枪裆部的布料。还有亲吻,不,已经不是亲吻了,黑骑在啃咬绝枪的身体,往那些快要消散的吻痕上落下新的印记,一处处青紫色的淤痕,一圈圈渗着血的牙印,黑骑没掩饰自己的不悦,将情绪尽数发泄在绝枪身上。

    绝枪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蜷起双腿踩着床单,下身几乎完全贴在了黑骑胯间。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只是不抗拒疼痛,又不是纯粹的受虐狂,可黑骑带来的疼痛和酸麻全都被消化成了生理性的快感,甚至在胸口被咬出血时,绝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雌穴狠狠抽搐了一下,绞得黑骑差点没能抽出手指。

    “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这场荒唐始于一个亲吻,绝枪想起了那个“黑骑”灌进自己嘴里的药水,忍不住低骂出声。黑骑抬了下眼,目光飘忽的样子就像只被主人抓到做坏事的大型犬,但黑骑可没有大型犬那么良好的认错态度,他趁着主人发火的时候拽掉了绝枪的裤子,直接把头埋进了绝枪双腿之间。

    落在绝枪雌穴上的亲吻没柔和到哪儿去,黑骑含住那两瓣软肉用力一吸,舌尖裹着满满的湿液顶进穴口,抽插几下后向上勾起,重重舔过绝枪已经挺立起来的肉蒂。绝枪没说完的脏话全都变成了呻吟,年轻人的动作不得章法,简直是在他腿心胡乱啃咬,可这种混着疼痛的快感恰好落在了他的舒适圈里,让他的身体完全违背意愿做出热情的反应,整个肉腔都开始痉挛,吐出一股股湿液当做润滑,让黑骑的舌头进出的越发顺畅。

    在今天之前,黑骑对绝枪的了解还仅限于性格和行事作风,随着绝枪的状态变得越发狼狈,黑骑对他身体的了解也开始逐渐加深。绝枪的阴蒂很敏感,但是吮吸久了会被踹,穴口的软肉也是好球带,用舌头压着来回拨弄可以得到好听的呻吟声当做回报;性器的敏感度稍差一些,应该很少被使用,不过囊袋被鼻梁顶住时,绝枪的双腿会颤抖得更厉害,可以试试撸动阴茎时含着这里,肯定能带来更多刺激。

    黑骑的动作越发得心应手,大半张脸埋进绝枪双腿间,蹭的满是湿液,偶尔还往绝枪大腿内侧的软肉上轻咬一口,用恰到好处的疼痛增强快感。他的角度看不清绝枪的表情,只能看见绝枪起起伏伏的胸膛和紧绷的小腹,但这样也足够了,黑骑慢慢加快唇舌弹动的速度,左手握住绝枪的性器撸动,用前后两处的刺激推搡他快点高潮。

    “哈啊……啊、不……我……啊……”

    绝枪好像想说什么,可惜每一个字都被呻吟打得破碎,散乱地落了满床。他的双腿紧紧圈在了黑骑身上,下半身悬空着,湿淋淋的体液顺着腿心往下滴落。玛特尔维都市传闻中的疯子,能在十秒内瞬杀四人的恶徒,此时躺在陈旧的床铺上高潮到浑身痉挛,发丝杂乱地蹭在脸侧,双眼全都泡在了生理性的泪水里。

    让绝枪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直起身,黑骑将双臂撑在绝枪身侧,迎着他指责的目光慢慢吐出舌尖。

    咕嘟。一包浓稠的湿液顺着黑骑的舌尖流淌下来,那是绝枪高潮时候喷出来的水。黑骑脸上满是得意,像是在对绝枪展示战利品,绝枪的嘴角狠狠一抽,想也没想就抬腿踹了过去。

    “别生气嘛。”

    黑骑顺势握住绝枪的膝弯,将他的双腿向两侧分开。绝枪一片狼藉的下身完全袒露在了两人的视线中,他这才发现黑骑不知何时解开了腰带,年轻人硬挺的性器正抵在他双腿之间,只差几寸就要挨上他的雌穴。

    不妙……

    “哥哥,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黑骑又换了种称呼。与亲缘相关的代称会让人产生背德感,黑骑倒是无所谓,可绝枪明显很不适应,眉头越皱越紧。

    “……别这么叫我。”

    绝枪刚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黑骑撒娇似的抱住了他,让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下身更是几乎变成负距离,那根硬热的东西完全挤进他腿间,柱身挨着还在翕动的穴口,只差一步就要挺入进去。

    太不妙了……

    手臂被拽住推开,黑骑凑到绝枪面前,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讨好和期待。“哥哥,我真的很开心。”他伸手托在绝枪脑后,一下下亲吻绝枪紧抿的唇,“我只敢在梦里做这种事,这样拥抱你,亲吻你,然后……”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雌穴被入侵的触感变得格外清晰,绝枪能感觉到黑骑性器上鼓起的筋络,那根该死的粗长的东西越顶越深,甚至让他有点喘不过气,而这一切还仅仅只是开始。

    上面的亲吻有多轻柔,下面的操弄就有多粗暴,腿间跪着个人,绝枪根本没办法并拢双腿,只能被压在床单里承受年轻人打桩似的凶猛操干。这姿势给了黑骑太多便利,他只要接连不断地晃腰就行了,绝枪紧窄的雌穴就会被他一次次填满,肉壁被一次次撑开,让他鼓胀的茎头能不停亲吻最深处那块敏感的软肉。除了承受撞击的雌穴,绝枪的身体也落入了黑骑的掌控之中,胸肉被啃咬揉捏,连那些伤疤都被一口口咬过去,留下大片宣誓主权般的痕迹,还有绝枪的喉结,黑骑好像格外中意这里,又亲又咬了许久,直到绝枪发出不满的抗拒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然而绝枪的抗拒根本不是因为喉结处传来的酥麻,他有些无法抵抗过于强烈的快感,身体被抚弄,雌穴又被反反复复操得通透,几乎变成了为黑骑量身定做的飞机杯,每一条褶皱都会泛起让人脊背发麻的舒爽。

    药物根本不会造成如此可怕的影响,他已经完全沉溺在这场性爱之中,被死死压进了欲望的海底。绝枪闭上眼睛,试图用黑暗麻痹自己,只要看不见那张熟悉的脸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一切就还能回归到起点……

    黑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轻柔的吻落在眼睑的疤痕上,这是绝枪无人知道的敏感点之一,不是因为性,只是单纯的敏感,因为上一次刺入这里的还是一柄锋利的短刀。绝枪的身体猛地一颤,窄腰高高抬起,整个人如同溺水般痉挛起来,还好黑骑及时安抚了他。

    “是我。”

    黑骑的声音轻柔得像塞壬的歌声,蛊惑绝枪慢慢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绝枪差点真的溺死在黑骑眼里的爱意中,他深吸了一口气,搂住黑骑的肩膀,送上了今晚第一个主动的亲吻。

    唇舌紧密交缠,他们用足以将对方刻入骨血的力度拥抱彼此,细碎的火星崩裂开来,炸成淹没灵魂和身体的漫天烈焰。疼痛和快感混作一团,让人头晕目眩的窒息感变成了最佳的调味品,绝枪抬起双腿缠住黑骑的腰,任由年轻人的操干如何激烈都没再逃避过,雌穴是承纳快感的容器,口腔也是如此,他餍足地吮吸着黑骑的舌尖,纵容黑骑加深亲吻,直到两人都险些窒息才结束这个吻。

    黑骑也忍不住呻吟了,年轻人嗓音清亮,又被情欲染了微微的沙哑,叫起来婉转动听,比扫过胸前的爱抚更加勾人。也对,毕竟只是个没经验的小朋友。绝枪莫名有些得意,坏心眼地收紧雌穴,夹得黑骑越发狼狈,可惜他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黑骑喘息着把脸埋进他胸前,用双手托起了他的下身。

    体内硬挺的性器调整角度,自上而下地狠狠操进来,力度大得差点撞开宫口软肉,绝枪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噤了声,整具身体在床上,在黑骑的怀抱中反弓成一道色气的桥,下身失禁般地流着水,要不是雌穴内还堵着一根粗长的性器,估计他喷出的体液能浸透整张床单。激烈的操干带来了同样强烈的快感,绝枪的双眼已经上翻到看不见瞳色,大张着嘴吐着半截舌尖,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黑骑顶入时才会挤出一点闷喘。他陷在绝顶的高潮中,耳腔里满是嗡鸣的白噪音,混着急促的心跳,直到黑骑放慢了动作,绝枪才终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好喜欢你。”

    黑骑的双唇贴在他耳侧,语气比教堂里的祈祷更虔诚。

    “我爱你。”

    落在唇上的亲吻很轻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绝枪品着自己口腔内泛开的甜意,有些困惑地闭上眼睛。

    “别离开我。”

    “别丢下我……”

    甜意化成的苦涩随着黑骑一声声的哀求变得更加浓郁,黑骑用双手捧起绝枪的脸,亲吻的动作像是在跪拜神像,脊背弯曲,头颅低俯,明明前一秒还在做着无比亲密的事,此刻的他却比被神明抛弃的信徒更绝望。

    高潮的余韵慢慢退去,灵魂也回归身体,绝枪冷静了下来……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绝枪抬起头,回望向黑骑的双眼。

    “我向你保证。”

     

     

     

    如果早知道那句承诺会变成点燃欲望的导火索,绝枪一定会换个更婉转的说法,而不是把黑骑刺激到近乎疯狂。

    没有什么比做爱更适合宣泄情绪了,性和爱本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亲吻是表白,爱抚是宣誓,激烈的交合比一万句情话更能倾诉爱意。绝枪对此不置可否,因为他是那个被按着操的倒霉蛋,而黑骑,黑骑真的快疯了。

    绝枪红透的耳尖上已经布满齿痕,黑骑却依旧不松口,继续叼住软骨粘腻地亲吻,偶尔合拢牙齿咬上一口。绝枪双手扶在镜框边缘,十指掐得很紧,用力到指节泛白,双腿却软得使不上力气,因为黑骑硬热的性器正接连不断地撞进来,后入的姿势进得太深,他低下头时甚至能看见自己小腹上隐约鼓起的弧度。

    “哈啊……啊、啊……我……不……”

    绝枪的身体随着后方激烈的撞击渐渐前倾,离面前的穿衣镜越来越近,他睁开眼睛,本想看看黑骑的表情,可最先进入视线的却是他自己的倒影——镜子里的男人近乎全裸,只剩一件风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能清楚看见布满情欲痕迹的胸膛,再往下一点,他射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性器正可怜地垂着,大腿内侧沾满体液,还有更多混着精水的热液随着黑骑的操弄一股股沁出,甚至在地板上洇出了一片水痕。

    眼前的场景和体内的触感都在反复提醒他此刻发生的事:赐予他欢愉的人不是委托的老板,也不是看不清面目的陌生人,黑骑在抱着他,亲吻他,是黑骑正在操他。绝枪崩溃地埋低头,掐在镜框上的双手渐渐下滑,每一次沉重的喘息后整个人就会往下瘫坐一点。

    幸好黑骑抱住了他。

    “听说十二神大圣堂的准备室里也有这样的镜子……”

    潮热的吻又落下来了,黑骑用鼻尖蹭着绝枪颈侧的皮肤,亲吻的力度轻柔,下身顶弄的速度却丝毫不见放缓,撞得绝枪的身体都在向前耸动。

    “亲爱的,我们去烙印的时候,我可以把你按在镜子上操吗?”

    谁是亲爱的?谁要去烙印?

    ……按在镜子上做什么?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很快又被横冲直撞的快感撞碎,绝枪已经不太能思考了,混沌的大脑甚至开始想象黑骑所说的场景。他们在圣洁的教堂内交合,一墙之隔就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冰凉的镜子紧贴在他身上,白色的西装被染上喷溅的精液,黑骑从背后拥抱着他……

    挨了一整晚狠顶的宫口终于被挤开缝隙,饱满的龟头闯进肉腔,在子宫内横冲直撞。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只剩下让人发疯的快感,绝枪倒在黑骑怀中,臀肉紧贴在年轻人胯间打颤,脑海中的幻想和现实重叠在一起,他扶着圈在自己腰间的双臂,在无法停止的呻吟中说出了梦境中的回应。

    “老公……啊……嗯……我、啊……”

    这声呼唤真心实意,绝枪脸上甚至浮现出痴痴的笑,仿佛他不是在被黑骑按在镜子上干,而是在圣堂的典礼上宣读誓言。

    “我……哈啊……我……愿意……”

    好不容易掌握一次主动的黑骑被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撞得丢盔弃甲,他埋头在绝枪颈侧,喘息声狼狈的好像他才是挨操的那个人,挺腰抽插的动作也瞬间失控,直接把绝枪压在了镜子上。快感早就积累到危险的高度,胸口和镜面接触的冰凉触感变成了压下来的最后一根稻草,绝枪忽然绷直了腰,被黑骑的性器填满的雌穴不停收缩着,又在下一秒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灌进宫腔的精液仿佛是黑骑欲望化作的实体,又多又浓,撑得绝枪甚至干呕了一下。他扶着小腹慢慢弯下腰,汗湿的手指在镜面上划出几道水痕,但下一秒,他的手掌被按住了。

    黑骑和绝枪十指相扣,吻了吻他的后颈。

    “我也愿意。”

     

     

     

    直到洗完澡躺回床上,绝枪还没从那股晕眩感中清醒过来。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被做的也有点狠,得好好睡一觉才行……

    绝枪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然后肩膀被推了一下。

    “我饿了,我想吃奶油蛋糕……”

    黑骑趴在床边,声音弱弱的,脸颊上还有没退干净的潮红,眼睛半眯着,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绝枪没动。

    他不说话,黑骑也不说话,只是把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残余着水汽的眼睛眨啊眨,一转不转地盯着绝枪看。

    绝枪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我看看她冰箱里有没有存货,你别抱太大希望。”

    他披上大衣,弓着腰往外走,黑骑连忙跟上去,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住。

    好消息,厨房有食材。坏消息,奶油得手动打发。绝枪数不清自己在搅拌奶油的过程中打了多少个哈欠,要不是黑骑在身旁倚着他,他估计能趴在料理台上睡着。

    在越过那道边界后,绝枪好像对黑骑多出了很多宽容,他没躲贴过来的黑骑,也没制止黑骑在他颈侧又亲又咬的动作。昏暗的厨房内,两道投射在墙壁上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这样温馨又旖旎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黑骑拿起了绝枪刚装满的裱花袋。

    “蛋糕胚还没做好吗?我饿了。”

    黑骑用脸颊蹭着绝枪微红的耳尖,伸手托起他的下巴,把沾染着奶油的裱花袋送到绝枪嘴边。绝枪“啧”了一声,还没等开口制止就被灌了一大口奶油,而他下意识的反应居然不是把黑骑推开,而是吞咽了一下,感觉奶油打发的还不错,口感很厚实。

    “别闹,马上就能烤……唔、嗯……”

    又是几口奶油灌进来,绝枪来不及吞咽,嘴角沾上了一点奶油,马上就被黑骑用指腹抹走送进自己口中。 白的油脂融化在红的舌尖上,绝枪看着黑骑慢悠悠舔舐的动作,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果然下一秒就被吻住了唇。

    黑骑很聪明,绝枪一直都知道,但他不知道黑骑居然在这档事上也能举一反三。今晚的几轮亲吻让年轻人积累了不少经验,动作中再没了生涩,舌尖勾缠舔弄,撩人的要命。

    一吻结束,绝枪看着两人唇间还没拉断的银丝,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放下手里的打蛋器,把黑骑推到料理台旁靠好,单膝跪了下去。

    在被绝枪含住性器之前,黑骑可以对天发誓自己只是想要个吻而已,可潮热的口腔包裹上来,他的理智瞬间被吸走了,身体大半的血液都冲到下腹,变成了挺腰在绝枪嘴里抽插的欲望。残余的奶油变成了润滑,让绝枪本就潮热的口腔黏膜变得更加湿润,他吞入得很顺畅,深深埋下头给黑骑做深喉,偶尔抬眼看向黑骑,眼眶里满是生理性的泪水。

    窗框投在台面上的影子往前移了半格,黑骑凌乱的喘息终于被绝枪的一下吮吸掐断,性器埋在绝枪喉咙深处射了出来。

    刚吞下嘴里的精水,舌根就又被黑骑用茎头顶了一下,绝枪觉得拳头有点痒,但黑骑对使坏的尺度把握的很好,马上抽出了性器。“不生气吗?”黑骑摸了摸绝枪汗湿的额发,软着声音说,“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绝枪思来想去,在比奶油还像浆糊的脑子里翻出了一条借口——是他对不起黑骑,这场荒唐都始于他的纵容,那继续纵容下去也没什么关系。

    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下不为例。”

    绝枪低着头,握住黑骑半勃的性器把残余的精液舔干净。黑骑敷衍地“嗯”了一声,偷偷挺腰在他唇上蹭了两下。

     

    烤箱停止工作时天色已经见亮了,他们清理完厨房里的狼藉,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那块蛋糕。窗外的景色依旧荒芜,风裹着沙呼啸而过,比萨纳兰的旷野更加萧条,可绝枪听见了鸟叫声——屋檐下的小巢里,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鸟探出头来,刚好迎上了清晨的第一抹阳光。

    黑骑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绝枪叼着叉子有些晃神,指尖轻轻敲打膝盖,像是在思索什么。

     

     

     

     

     

    在土地彻底恢复生机之前,盘踞在这里的还是暴徒和野兽,两人傍晚时分离开安全屋,才走出没多远就遭遇了攻击——一支足有十二人的强盗小队盯上了他们,在毫无遮挡物的山脚下开始了围攻。

    虽然搭档的次数不多,但黑骑可是绝枪亲手教导出来的学生,他们对彼此的习惯了如指掌,绝枪甚至觉得黑骑比委托碰上的搭档更懂得如何配合,假以时日,黑骑一定能成为超越他的强大雇佣兵。

    不过,在看着黑骑砍翻第五个人后,绝枪的想法产生了一些改变。

    漆黑身影如同爬出冰狱的鬼怪,每一次前冲都会将攻击结结实实地落在那些强盗身上,掠影紧跟在黑骑后方,抓住机会刺出黑雾凝成的大剑,和黑骑一起迅速收割生命。绝枪放慢了脚步,最后干脆扛着武器站在了人群外,看着黑骑独自一人……一人一掠影把一颗颗脑袋砸成爆汁的碎块。

    “……呵。”

    想起那个倒在玛特尔维城郊外浑身血迹的身影,想起黑骑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绝枪忍不住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声冷哼。正从最后一具尸体里抽出大剑的黑骑听见了他的声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都处理完了,没有活口。”

    黑骑慢吞吞挪到绝枪面前,摘下头盔抱在怀里,他身后的掠影消散的很快,像在逃命似的。

    两人视线相对,黑骑心虚地撇开目光,绝枪叹了口气,越过他向远处走去。

    “走吧。”

    走去哪儿呢?黑骑不知道答案,但还是跟上了绝枪的脚步。一直都是这样的,绝枪负责指引方向,他只要踩着绝枪的影子,不要掉队就行。

    但绝枪忽然停下了。黑骑有些疑惑,走上前和他并肩而立。

    “怎么了?”黑骑说。

    绝枪没说话,他牵起黑骑的手,往黑骑掌心里塞了几样东西——金币,身份证明,地图。有了这些,他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以前都是绝枪决定下一个目的地的位置,决定前进的方向,可他今天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黑骑。

    “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绝枪牵起黑骑的另一只手,微微俯身,在黑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他低垂着视线,脸上有些笑意,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就像对自己的领主宣誓。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明明还隔着盔甲,黑骑却仿佛感觉到了绝枪双唇的温热,顺着他的手背向身体各处蔓延,烘得他的腰比刚出炉的蛋糕胚还要蓬松柔软。但这只是身体感受,从他嘴里溜出来的话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好吓人啊你……”

    黑骑看着绝枪,没忍住笑出了声。

    绝枪把黑骑的手往旁边一扔,扭头去看远处的夕阳,被甩开的黑骑也不生气,收起金币和身份证明后抖开了那张地图:“我看看,从西南方向绕近路的话,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飞空艇坪……”

    黑骑向着西南方向前进。一,二,三。他转过身,看见绝枪就跟在他身后,距离很近,近到黑骑能看见他双眼里的轻松和坦然。

    “走吧。”绝枪笑着说。

    走去哪儿呢?

    黑骑终于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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